《棠阁大师姐有点奇怪》夏暮誓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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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廖哈，沈千凡。”孟子灵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我都忘了，你认识我的时候用的是廖子期这个名字。”
　　“孟姑娘……”沈千凡满脸无奈地摇着头“你我今天才第二次见面……”他被捆了个结实，死死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他不知道绑自己的到底是什么绳子，但是他觉得自己用不上一点力气不说，他的手里也聚集不了一点法力。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这只是第二次见面？”十五年前的沈千凡还十分青涩，他其实比孟子灵还小上一岁，现在才十九岁的他鼻梁挺拔，眼睛也总是含情，好像看谁都有意。当年要不是这双眼睛，她也不会被人勾走。
　　“上一次我们见面，你还不由分说地打了我一顿，你我之间无仇无怨的，甚至还在一起畅快地喝过酒，你这么做不合适吧……”沈千凡认命了，他动了动肩膀表示自己身上还绑着绳子，逃不掉就算了吧……他本来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孟子灵，那天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后就更加清楚两人之间的实力了。只是，在那天挨打之前，他们还一起喝了一天的酒，他也还记得孟子灵那副旁人没见过的娇羞可爱，哪像现在，坐在自己面前还抱着胸，像审问犯人一样和自己说话。
　　“上次见你，就应该把你杀了。”孟子灵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哪里还留着你的命让你来尹山搅弄是非？”
　　“孟姐姐，我哪里有搅弄是非？”沈千凡耷拉着嘴角，一脸委屈，眉毛也跟着皱在了一起，眼睛里写满了难过“我是来养伤的，喏，你看，上次挨你打后就一直伤着了，我天天在山下就像见你一面想和你好好道歉，谁知你不愿意见我，这不，我只能来这里养伤了。”他动了动那只绑了两块木板的手臂。
　　孟子灵看着他这幅好看的可怜模样倒吸了口凉气。不过这一世确实两人还没有发生什么故事，自己也是在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差点就把他直接打死了。按照前世的发展来看，沈千凡还是个弃暗投明在自己门派里当二五仔的主，帮了赵苏苏不说，还愿意给她鞍前马后地做事。她尴尬地咳了两声移开视线“咳咳，少给我来这套。”她要打沈千凡本就没错，自己干嘛心虚。
　　“我哪敢在你面前玩把戏？”沈千凡抬起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又打不过你，还被你绑在这儿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呢。”听到这句话的孟子灵脑海里涌进了无数上一世的回忆，骗她有什么好处？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什么好处都给他占尽了，居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我也不和你废话，刚刚那张符去找谁了？”
　　沈千凡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见孟子灵又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也收起了那副可怜模样“是找朋友一起出去玩的。”
　　“沈千凡，和我说实话。”孟子灵伸手握住沈千凡的脖子，她凑到他的面前，鼻尖还差一点就能碰到，但却没有暧昧，只有寒冷的杀意“星月教要在尹山湖做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沈千凡的喉结动了动，他能感受到孟子灵手指抵住了自己下颌，每动一下喉结他都能感受到清晰地疼痛，好像自己的脖子随时会被她抓断。在她的眼里，现在杀死他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头被迫抬起与孟子灵对视，他支支吾吾地，好像在纠结着什么“我来这里、是、是因为父亲叫我、叫我与你私会，你又打我又不理我的，就、就失败了，所以才罚我到这里看阵……”他的脸不知道怎的腾地就红了，他执拗地移开视线不跟孟子灵对视。
　　孟子灵听到他的话也是愣了愣，然后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十五年前的沈千凡是这幅模样吗？连说私会都会红着脸撇开视线。怎么当时两人一起游山玩水的时候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呢？
　　难道他当年的这幅模样是只给赵苏苏看见了吗？她放开了抓着他脖子的手，笑得喘不过气来。她自从重生以来，从未如此笑过。原来啊原来，自己认识了十五年，自己执着地爱着十五年的人，在重新开始的故事里，在他和自己无关了以后才见过那没见过的模样。
　　她只觉得有泪水从眼角填满眼眶，笑声戛然而止，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在眼眶而没落下的泪，是因为自己高兴还是难过。
　　沈千凡分不出那是笑的还是哭的，只觉得孟子灵的神情不大对，试探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说说吧，什么阵。”孟子灵并没有给他答复，而是转过身去坐到了一旁，她看到桌上有画符用的纸笔，桌上还放着未干的砚台，沈公子写的一首好字让书上的批注整洁又美观。她拿起纸笔写下两个地名：川红山、尹山湖。
　　重生以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她上一世所不知道，且没印象的。即使上一世自己已经是星月教最有实力和权力的左护法，即使她在星月教的每次部署里打着头阵，但这背后的事情有太多是沈明月没有告诉她，而她自己也没发现的。
　　上次川红山是炼化一整座山，那这次尹山湖呢？要吞掉整条龙脉吗？
　　沈千凡见孟子灵坐到了自己身后，看不见她的脸色，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他清了清嗓子“上古时期，青龙君李攸宁在此地种了竹林隐居于此，他千古后长眠于此，经年累月又有了山有了湖，龙脉便在此处起。”
　　“跳过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真的在觊觎龙脉……孟子灵想起那湖底的巨大鲶鱼怪，不愧是风水宝地，山野精怪都能养这么大一只。虽然那只鲶鱼怪的行动看起来怪怪的。
　　“父亲要在此地设阵，借助龙脉增强修行，壮大门派，便派我来此监工，监督阵的落成。”
　　“让你监督？这个阵不是你来设的？”孟子灵觉察不对，有一个人的身影逐渐在心里浮现。
　　“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借助龙脉修炼。他比我们熟悉这座山和湖，他便提出要与我们联手，为我们设阵。作为交换，我们教他心法，让他变得更强。”他顿了顿“那人，叫——”
　　“段十二。”两人异口同声。
　　赵苏苏跟着细犬到了尹山湖旁。
　　因着尹山湖里有水鬼的故事传开，虽然多上尹山来游玩的人，但不见在湖边游玩的人。赵苏苏很快便到了尹山湖的浅水处。边上开着一个小小的洞穴，里面有着一些虫的尸体和凌乱的杂草枯叶。三只细犬在此处转了两圈，又化成了烟钻入令牌。
　　赵苏苏掏出两块枯叶，施法回溯。那个矮矮的男人的身影又从地上升了起来。他盘着腿在湖边打坐，动也不动。有枯叶落在他的头顶，他也不动，依旧静静地坐着。
　　“他叫古瓦。”有人从竹林里走出来“他是一只，勤加修炼，希望有一天能够得道升仙的青蛙精。”
　　“段先生。”赵苏苏将手里的落叶放下，古瓦的身影在空中消散掉。
　　“失礼了。”段十二微微欠身“尹山湖平日有许多人游玩的，最近听闻这里有水鬼，失踪了好几人了，大家都不愿意来这里了。”
　　“我师兄来，便是来解决这件事的。”赵苏苏见段十二走到自己的身旁，问道“你怎么认识这只叫古瓦的青蛙精的？”
　　“我吗？”段十二笑了笑“我与他曾是好朋友，我们自小在这山里长大，一起修炼，一起成型，只是他练的身型却没我的好看，我们常常笑他，怎么不选个好看点的样貌，长成这样都会吓着山下的人。”
　　“你师姐很厉害，光靠闻就能知道我是妖。”段十二依旧是那一副微微笑着的模样，他从不知道哪里拉出来一条木船“这里以前没有这么大的雾，湖水也很清澈，大家都说这里有龙脉，是块风水宝地呢。”他踏上船示意赵苏苏一起“不介意跟我一个妖怪划划船，听听这里的故事吧？”
　　赵苏苏有些犹豫，她虽听闻他的人品好，乐善好施。但是这里的雾大到让人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她又不清楚段十二的实力……她望了望身后，师姐没有跟过来。
　　“怎么，不愿意？”段十二的船已经慢慢远离“还是说你更愿意因为犹豫而没踏上这条船听到故事，让你的师姐对你失望？”
　　赵苏苏唯一不想的就是拖师姐的后腿，她一咬牙，踏上了船。
　　“说吧。”赵苏苏与段十二面对面坐着，观察着四周。但是四周除了茫茫的白雾，什么都没有。
　　“别那么紧张，赵姑娘。”段十二划着船，小船破开一道道波纹不知向着什么方向前进“我和古瓦和阿连，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修行，就连化成人形的时间都差不多。三个人里就我的化形最好看，古瓦变成了人也像个青蛙。但他不介意外形，他只希望有朝一日登天当神仙。”
　　“阿连是谁？”赵苏苏逐渐连水也看不清，只看见自己坐着的小船。
　　“阿连是我们的另一个朋友，他是……”段十二的动作停了停，但很快又划起了桨“他是我的好朋友，要是没有他，也没有今天的我。”
　　“古瓦死了，这个阿连我也从没见过，既然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为什么死的，为什么不见了，你应该清楚吧？”赵苏苏忽然觉得呼吸困难，手脚有些麻痹，她忽然意识到这里弥漫的不是雾气，而是瘴气。
　　“古瓦死了……”段十二划船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刚刚他们划过来的位置，脸色变得难看，他忽然笑了起来“是啊，古瓦死了，阿连也不见了，为什么呢？”
　　赵苏苏屏气，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并悄悄拔开赤乌，一把抓到刀刃上，让自己恢复知觉。段十二又哭又笑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那时的妍娘。妍娘也是又哭又笑地要扑向她们，但是段十二看起来很清醒，完全没有妍娘那副疯癫的模样。
　　“赵姑娘。”段十二一挥手，瘴气立刻变得更加的浓郁并将段十二整个淹没，一声“噗通”的声响在船边响起，水滴溅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立刻拔出赤乌刺向对面的瘴气。
　　她刺了个空，段十二不见了，但刚刚的声响听起来却像是小石子丢进水里，不像段十二那么大的躯体砸进水里。
　　“如果你在你师姐身边，只是个拖后腿的祸害，你应该巴不得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