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阁大师姐有点奇怪》夏暮誓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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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回你的铃铛，你拿走就是了！”一个男人在地上爬着后退，被堵在墙角“只要不杀我，只要不杀我！！”
　　“若你早点给我，我也不会要现在杀了你，掌柜。”妍娘步步紧逼“我按你给的价钱赎回，你怎么敢原地起价？”
　　“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杀——”
　　妍娘小心地将铃铛包好放进怀里，她蹲下又将人剖腹挖心，将心脏拿走，离开了典当行。孟子灵追着妍娘的身影而去。刚到的赵苏苏只见典当行掌柜惨死，却不见其他踪影。
　　妍娘的身影终究消散在了街头。孟子灵瞥见那只铃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她在记忆里搜索着施婆婆家的各处细节，忽然想起那只挂在房梁的风铃。风铃上压着的是施三一的牌位，牌位旁放着的是那只铃铛。
　　等等，那天她明明还看见施婆婆家里有这只铃铛，那妍娘拿着的这只又是什么？她回山上找施婆婆要拿的东西，难道就是第二只铃铛？
　　“师姐！师姐救命！”赵苏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孟子灵这才想起来，刚刚隐藏气息的诀是自己掐着的，刚刚跑远了后暴露了赵苏苏！她回过头，就看见大着肚子的妍娘身旁的树枝缠着赵苏苏，吊在半空。
　　“道长，我猜你也不想师妹受伤吧？”妍娘在空中到处寻找孟子灵的身影“我虽说不会伤害恩人，但是你们在城里都看到了吧？看到了，我就不能放你们回去了。”
　　还没恢复实力的孟子灵并不想和这里与妍娘发生正面的冲突。她本想找到阵的破绽，等出去后再从外面将阵毁掉。可是现在……
　　“妍娘，妍娘你听我说！”赵苏苏忽然开口“我和师姐都看到了，你杀的人根本不无辜！”
　　哦？专属赵苏苏的劝降技能。孟子灵又意外又不意外地耸了耸肩，当年也许听了她的劝降自己也不会去跳崖了吧？她自嘲地笑了笑。但是现在不是听赵苏苏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孟子灵隐藏着气息在妍娘的周围贴下符咒，准备布阵。
　　“山下的人都笑施郎，说他怪胎，说他没种，说他没用……一直生活在山上，不能在城里给老妈老婆安置房子。又笑他生不出孩子，身体残疾，笑他白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妍娘掩着嘴一件件细数“他们背地里笑话他就算了，施郎大气当做不知道。但是那个粗俗鲁莽的丁屠夫居然当着他的面奚落他，还往他身上丢烂掉的肉，说他这辈子不能给老婆孩子吃上肉。”
　　“还有那个当铺的掌柜，将施郎拿去当的铃铛坐地起价不让我赎回，东街的书生污我名声！”妍娘越说越疯魔“我要把他们都吃掉，把他们的心脏都挖出来！挖出来！呕——”
　　孟子灵见赵苏苏正牵制着妍娘让她无从在意她布阵，准备工作结束之际正欲施法，却见妍娘浑身颤抖，开始干呕起来“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我怎么会……呕……”
　　“妍娘，你怎么了？”赵苏苏虽然被绑着但是看着这精神反复异常的妍娘忍不住关心起来。
　　这个傻子，怎么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孟子灵趁机动手，妍娘的正下方织起一道大网向上包去。树枝被网割碎，赵苏苏从天上掉了下来。孟子灵上前接住她，将她放到地上，然后挥手将网收紧。白色的网接近妍娘身体时，一股强大的黑色气浪将网粉碎，孟子灵将赵苏苏往旁边一推避开气浪，手里凝聚一道白光冲向妍娘。
　　妍娘向后躲过了孟子灵的攻击，双手缠满了紫黑色的气体一挥化成两道长编，向孟子灵袭去。孟子灵的身法灵活，穿梭在长鞭的空隙之间。她能感受得到妍娘的实力比刚刚进来的时候要强劲不少，看来是有了贪狼星诀的助力，借用了心魔的力量。
　　孟子灵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她合并双手，白光分为几段变为短针，她在空中画一道圈，白针迅速遍布整个天空，她一握拳，满天的白针宛如暴雨般袭向妍娘。妍娘只能护着肚子不断后退，从她一瞬间的神色，应该是不理解为什么孟子灵还可以在幻境里使用天钧华诀。
　　“叮铃铃——”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响声从远处传来。
　　“我怎么会杀了他们……呜呜呜……我、不是……”妍娘听见铃铛响声后猛地抬头“施郎，是施郎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但是要在这里限制我的行动，还是差了点。”孟子灵趁着妍娘分神瞬间出现在了她面前，一掌落在了妍娘的胸口，将她拍得飞出几丈远。孟子灵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她又出现在了妍娘的身后，一记手刀落在了她的后颈。妍娘身子软了下去，孟子灵抱着她缓缓落在了榕树上。
　　赵苏苏挥着手跟孟子灵喊道“师姐！有个老婆婆来了！”
　　“施婆婆？”孟子灵把妍娘放在树下，刚放下妍娘的她脚却有些站不稳。赵苏苏连忙上前扶住她。她站稳后，微微推开赵苏苏，一挥手，袖子里一道绳索将妍娘捆住。她快步走到施婆婆面前“施婆婆，你怎么来了？”
　　“妹仔啊，我想清楚了，我还是把它拿来了。”施婆婆拿出一只铃铛，这只铃铛长得那妍娘怀里揣的那只一模一样。
　　“花妖上山找你，就是为了拿这只铃铛？”
　　“是嘞，妹仔。”施婆婆点点头“这两只铃铛是兔族的法器。兔族胆小，便铸了铃铛驱赶其他妖魔，铃声还有清心明目的作用，兔族生性心智脆弱，容易被蛊惑，听铃声可以让我们清醒，以免被蛊惑利用。平日安全时，便只有通讯的作用。刚刚看你们有危险，就赶紧摇了摇，妹仔，你们没受伤吧？”
　　“啊？刚刚有摇铃？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看来刚刚妍娘的反正是因为这个铃铛。但是为什么赵苏苏没有听见铃响？那妍娘的那只又是什么？她指了指妍娘问道“这个铃铛是两只的吗？”
　　“是的，这个铃铛通常为两个一对。放在寻常人身上，两只铃响就只有对方听见。我给了儿子一只，平时在山上做好饭了，我就摇铃。他在山下听见铃声自然就知道要收摊回家吃饭。”
　　“我知道了。”施婆婆的解释让孟子灵了然了，妍娘知道了星月教打的算盘，她不想把自己性命搭进阵里，知道铃铛是兔族的法器，便想拿回当掉的铃铛放进阵中当做阵眼。但是铃铛两个为一对，缺一不可。妍娘便上山想拿另一只。
　　“你怎么没给她？”
　　“这……”施婆婆有些为难，但还是将铃铛递给了孟子灵“妹仔你这么厉害，一摸应该就知道了。”
　　孟子灵接过铃铛，有一个魂魄留在了铃铛上，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就是施三一的魂魄。他死后不愿离开家里，魂魄留在了铃铛上想守护这个家。但是他的魂魄却虚弱得厉害，不像她受伤在施婆婆家养病时感受到的那般强烈。刚刚的摇铃让妍娘清醒也摇散了施三一的魂魄，如今他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气息残存在铃铛之上。
　　施婆婆一定是和妍娘说了，这个铃铛上残留着施三一的魂魄，若要拿铃铛放入阵眼，施三一也会被放入阵中。
　　妍娘还是不忍。
　　她宁愿自己和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死，都要把施三一的魂魄留在这个世界上。
　　“从前，三一总是被山下的人叫做妖怪，叫做怪胎，说他是个野种，还说他是住在山上的孤魂野鬼。但是三一从来不理他们。”施婆婆看着昏迷的妍娘连声叹气“就算是后面娶了妍娘，他也从来不管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山下的传闻越来越过分，说他没用，说他没种，说他在这林子待久了得了病……说什么的都有。但他也说过，要只是说他便也罢了，只是山下的人骂我，画像侮辱妍娘……我说我一个老婆子怕的什么骂？他偏说这不一样。”
　　“他在山下骂人，打人，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被抓了坐了两天的牢，山下的人都说他是妖怪，多好的孩子……我们才是妖怪……我们才是妖怪啊……”施婆婆擦着眼泪不愿再说下去“他哪里是什么怪胎，他从来都是我的好孩子……”
　　“妹仔，妍娘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杀了好多人了，我不想她再这样继续下去才找你们的。”施婆婆站在一旁满心愧疚“我也知道，我一日舍不得我的儿子孙子，妍娘一日就清醒不过来。可是，可是任凭山下的人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儿子儿媳啊……”施婆婆抹着眼泪，心里纵使万般不舍但还是只能认命“我又怎么下得了死手？我又怎么……诶……妹仔，你就当帮婆婆一个忙，要是能救妍娘，帮我救救她，我和她一定远离这里，跑得远远的，再不回来了。但要是救不了，你就、你就把她杀了吧……”
　　孟子灵还想问什么，就见妍娘醒了，她坐在树底下发抖，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赵苏苏已经凑了过去，小声地安慰着她，但孟子灵却懒得再去多做关心，她盯着榕树的中心，那个一开始包裹着妍娘发光的中心。
　　一股紫黑色的气像洪水一般从树里流出，慢慢汇集到妍娘的旁边，要将她包裹，赵苏苏抱着妍娘赶紧跑开，它们逐渐堆积起来，幻化出一个人形。
　　“妍娘……？”赵苏苏看着怀里的人，又看了看另一个，她不解地看向孟子灵。
　　孟子灵一挥手将她们挡在身后“你保护好自己。”手里掐好诀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