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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进退 ...

  •   冬至岁节,士庶所重,顾家的特色就是老夫人所酿的酒,冬至前一日,铺子照例送了辆车,晞月领着晓夏还有怜青其蕊帮忙清点分装,却在门房碰到了许久不见的秦家大夫。
      毕竟日久,若不是这么巧合的碰见,晞月怕是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提起秦家。
      门房来传信说秦家来请平安脉时,晞月端着热茶也愣了神,“不是说翁翁另寻了旁的医药铺子吗?”
      “所以才要上门致歉啊!年节下已经来好几次了。”门房说话一直琢磨着晞月的态度,毕竟这位小娘子如今要加入公爵之家,水涨船高了,且老夫人弃用秦家也因她而起。
      晞月绕过炭盆勾着门帘瞥了一眼门口互相拍雪的秦家兄弟俩,后头的两个药童还抬着一个箱子,应是要孝敬二老的珍稀药材,四个人可怜兮兮得站在风雪里冻着,秦家大郎正谦卑得向着门房陪笑脸。
      “你自去请三婶婶的意思便是,我如今待嫁,不见外人,也不插手家中事务,怜青你领着其蕊留下看着分酒,晓夏,走吧。”,晞月十分淡然得搁下盏子穿好披风。
      门房恭敬得将晞月的手炉填好炭火递给晓夏,又一路撑伞将她护送回了内院才转身去慕慈斋回话。

      怜青其蕊在门房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年节来请平安脉还说致歉?”
      “你以前在何处做事?没听过半年多前的传闻?”,怜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什么传闻?我原籍是登州,主人家做生意亏了钱将我们兑了出去,辗转两家才被顾家买走。”其蕊当即就幻想了一出郎有意妾无情的大戏,四下看了看没人在,忙将厚厚的门帘掀开一个缝,却没赶上正面,只瞧见两个背影。
      “别看了,许是上对面门房里等着了,总不能一直在门口杵着,毕竟秦家两代都是供奉府上医药的。”
      自从晞月备嫁开始,素金素银渐渐从琐事上脱手,专心准备一切婚嫁事宜,原本外院的怜青妙青就被提到了前面,她本来比素金素银还要虚长几岁,因不是自小跟着晞月,一直也没被重用,如今院子里不得人手又来了几个新人,晞月也有意给她们机会看看是否合用。
      “看来门房还是对二人礼遇有加啊!”,其蕊依旧不死心得往外看。
      怜青冷笑,“礼遇?今日老夫人外出了,不知情的,否则才不会让他们进门。”
      “为何?还有你方才说致歉?还有传闻?是何事呀?”,其蕊一个劲儿打听。
      怜青瞧她“求知”的样子,摆出了全知全能的架子,“不过是小娘子之间的别风头罢了,淮王儿媳祝娘子向来同咱家娘子不对付,不敢惹十三娘,总是寻着机会就来招惹十一娘,秦三郎自诩刚正不阿悬壶济世,被人挑唆,上赶着要去堂上踩上一脚,谁知不过是引火烧身!”
      “堂上?”其蕊大惊,“十一娘还过了堂?”
      “嘘——家里不许说!”怜青提醒,“十四郎养外室被发现了,祝娘子故意闹大的,秦三郎猪油蒙心,巴巴的去给人佐证,十一娘为护亲弟弟,这才结下梁子。”
      “外室!”其蕊更吃惊了,这两日觉得晞月是个温和谦逊的娘子,对谁都好言好语,没想到其弟这般不着调,她竟然还助纣为虐!
      “此事府里上下都不许提,你听听就罢了。”怜青好心提醒,“我同妙青是要一起去国公府的,丹青黛青留在府上,你也瞧见了,这二人姿色平平,知道为何了吧?”
      其蕊抽抽嘴角,也没见过这么往脸上贴金的,“你不想去国公府吗?”
      “主子有令,岂敢不尊!”
      话里话外酸溜溜的,甚至带着埋怨。

      晚间,其蕊又将这话说与了其芳听,议论主家之事乃大忌,其芳顿时皱起眉头, “怜青都说了,让你听听就罢了,你还说与我作甚!”
      其蕊见她不识好歹,气愤道:“你真是好心当驴肝肺,要给别人为奴为婢,难不成连主人家的品行都不能打听了?”
      “你我有眼有耳,所见所闻自有判断,何必听信旁人之言?”其芳不满。
      “什么叫听信旁人!怜青在这府上多年,难不成所见所闻都是假的?十四郎若没有做那种事,何至于闹到堂上!再说,她同素金素银年纪相仿,能力出众,却连内室都不曾进去,明显就是十一娘刻意打压,她有些抱怨我如何看不出?我也没说十一娘什么,只是对你说说此事!”其蕊咄咄逼人,“你可别忘了,你我身契都在晁夫人手上!也别忘了嬷嬷的嘱托!”
      其芳哑了火,冲她翻了个白眼,翻身就睡了。
      其蕊见她自持清高的样子就烦,都是奴仆,装个什么劲儿!狠狠将被子一裹也不再说话了。

      人多的地方就有利益冲突,何况院子里一下来了六个小丫头,还分属三位主子,这样的冲突就更多了。伍妈妈调教了一辈子女使,连混世魔王晓夏都拜倒在她的粗布裙下,却不成想在这六个蝈蝈精处翻了船。
      先是其芳其蕊互看不顺眼,再是怜青和丹青新云起了冲突。

      而晞月并没有心情搭理他们,只让素银拿了院子规矩挨个训斥,图个清静。
      素金拿来毯子给晞月盖好,今日天寒她的膝盖旧伤又有些复发,“明日老太师就回来了,不如回……”
      晞月歪在窗边的软榻上摆摆手打断了素银的提议,“秦家上门我是瞧见的,对门房说我将是出嫁女了,家里的事不好再插手,往后府上用谁不用谁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三夫人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素银气愤极了。
      “素银,不可胡言。”,素金忙打断了她,“娘子不久就要出嫁,别在此时惹事端,外面如何了?”
      素银对着晞月矮身一礼,“娘子,已经罚过了,命她们思过一日。”
      “嗯。”,晞月翻着手里的账册头也不抬,“怜青和丹青是为何?她俩之前同进同出,连发簪都能公用一支。怎么翻了脸?”
      素银吞吞吐吐,“似乎……怜青不愿随我们去国公府,怕是为了十四郎。”
      “……”
      晞月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是无奈,“新云呢?她来这几日,在我面前连话都不敢说,今日还敢扯头发了?”
      “她是无辜被牵连,本是劝架的,结果怜青无意间将她娘留给她唯一的簪子甩到了墙角的小池塘里,她才动手的。”素银心下不忍,替新云分辨了几句,“她也是可怜人家的孩子,听说之前的主家待她们不好,动辄打骂,后来主家赌输,被抵出去了,辗转好几个人家才到咱们府上,我今日还瞧见她胳膊上都是以前的旧伤,似乎是马鞭抽的。”
      晞月心软,便没有追究了。
      “……晓夏要是没事,就让她带新云去墙角捞一捞,左右是一潭死水,冬日里也没有荷花,能找到就好,找不到就把这个给她。”,说着晞月从头上取下一支竹节金钗递给素银。
      “娘子宽仁,婢子待新云谢过了。”,素银说罢郑重一拜。
      “那……怜青罔顾娘子信任,刚得了差事就闹出这样的事,您要怎么处置?”
      “老规矩,年节之下给她丰厚的遣散金,让她回家去。”,晞月想了想又嘱咐道:“恩威并施,让她好好管住嘴。素金,嫁妆单子整理的如何了?”
      素金立刻呈上两本册子,“按着夫人原先的手札,对比了嫁妆单子,缺的水田铺子已经誊抄出来了。”
      晞月接过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好几处都出现在映月的嫁妆单子上,就知道以晁氏的性子,断断不会守着金山无动于衷,本来还发愁没什么好拿捏她的,如今真是送上门来的。若不是自己当初慌乱之中偷藏了父母的几本手札,大约这些东西也无处查证了。
      “你再抄一份,然后和徐嬷嬷一起拿着它去三婶婶处要回其芳其蕊的身契,再对她说,秦家于六哥六嫂有恩,我愿为顾家子嗣退让,不会在婆婆面前多说一个字。”
      疏梅涵冰还未到含光堂,老夫人就已经将二人身契及所擅所长、奖惩经历一一梳理在案送过来让晞月过目,五婶婶李氏虽没这么细心也没这么大方,但也趁着东风作了样子,将人和契书一起送来。唯独晁氏,早早将人送来,却只字未提身契一事,甚至还早早将二人住处安排在了三房仆役所居之处。晞月身为晚辈不好过分,故而一直不曾提过。但这几日观察后,发现其芳到还算沉稳得用,可其蕊却心思活泛,一会和怜青结交金兰,一会又拿着点心讨好晓夏,心思全然不在正事上。
      “若三夫人依旧不同意呢?”素金的担心不无道理,晓夏留意到其芳其蕊每日回前院第一件事就是向晁氏身边的卉织汇报今日情形,连晞月午膳吃了几口炊饼都不落,赶得上宫里的起居郎了!
      “她不会,三婶婶是聪明人,知道轻重。”晞月指着上门几处水田道:“这是十三娘陪嫁单子上的,需得文契齐全,官府自有记录,一查便知。若此事闹开,十三娘在孙家如何能抬起头,她不敢同我赌。以二让一,这笔买卖很划算……至于秦家,我往后依旧要用,不但用,还要委以重任!他们若是拒绝,就是心虚,秦家医馆在京中怕是也做不下去了,小秦大夫脑子不清楚,但他兄长可是八面玲珑。”
      “是呢,那事之后,十郎频频发难,好几家都断了和秦家往来,这半年秦家都关了两处铺面了,若是年节之下再挽回不了咱家,明年连就得卷铺盖滚蛋了。”素银急切补充,“所以秦大夫这般殷勤得往咱家送药材,还打听着老夫人出门的时间,去走三夫人和六郎的门路。”
      “与人交恶,不如与人为善,秦家家风清正,秦三虽心智欠缺,但也算得上是梅胎雪骨之辈……无妨。”,晞月附身拍拍素银肩膀,“素银你悄悄去五叔院子,知会十哥一声,将我们从泰州带回的卧云茶带给十哥,聊表谢意。”

      当夜,晞月就拿到了其芳其蕊二人的身契,便授意素金前去敲打。
      原本二人受了罚,战战兢兢之际以为自己肯定不会在被含光堂接纳,谁知还未入夜,素金就拎着一只羊角风灯上门了。
      “素金姐姐!”其芳一见她,以为自己肯定会被退回,忙要下跪求情,“婢子自知愚钝,还请……”
      “且慢。”
      素金也没伸手去扶她,只是打断了她的恳求,缓步进了屋里,柔声道:“夜间要起风了,也许还要飘雪,在此处住着,炭火可够?被褥还暖?”
      突然被这般关切,二人受宠若惊。
      “我替娘子办事路过,前来关照一二,可是我唐突了?”素金自小跟着晞月,一言一行皆以她为榜样,行事做派温和有礼与她别无二致,甚至口气强调也十分相似。
      “不不不!怎会!”其芳忙请她坐下,还拉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其蕊,让她倒杯热水来。
      二人住的是仆役屋舍的最末端,隔壁女使还在当值,此时说话倒也清静,小屋不大但炭盆热水一应俱全,严冬之际依然算是很好了。素金也不客气,拍拍褙子兔毛边上的雪水顺势坐了下来,刻意放缓语速,边说话边打量着二人神色,“娘子觉得你们二人住在此处,到含光堂距离有些远,这些日子又这样冷,早起侍奉有些辛苦,故而……”
      “怎会!不远的!前几日娘子还赏了夹袄和棉靴,怎会冷!”,其芳慌张解释。
      其蕊也应和。
      “这样就好,你们刚来,可能还没摸清娘子脾性,不过也不必担忧,我们娘子最是和善……”,素金见她俩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不知是担心晞月不收她们,还是担心晞月收下他们,“你们若有什么难除只管说就是,我自会转达。”
      其蕊摇摆不定,她也不知此刻要如何应对,倒是其芳一股脑跪下了,她和新云的境遇差不多,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觉得晞月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娘子,甚至和风细雨的亲自指教她点茶,每次有点心也会分一些给她们这些当值的,甚至守夜时挪一个炭盆给他们,晁氏性情不可知,她无法比较,但晞月的言行不虚,她愿意跟随。
      “素金娘子,今日我们二人一时冲动,生了口角,这种事往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们既然已经入了含光堂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娘子,再无他念!”
      “是!我们是心向娘子的!”其蕊也不好再犹豫,只好附和。
      既然已经表态,素金点到为止,却没有将身契之事道破,“你们俩既已经和好,我也就放心了,原本就是为了调节你们二人而来。往后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若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万不可再伤了姐妹和气,咱们一心一意侍奉娘子就是。”
      素金走后,其蕊还是一头雾水,“她这是什么意思?十一娘还是会带我们出嫁吗?”
      “对啊!”
      “那我们对晁夫人可以交代了!太好了,吓死……”
      其芳无奈白眼,“还交代什么?你没听素金说让我们一心一意。”
      “……什么?”
      “你在之前的主人家都是怎么活下来的,晁夫人安排的事,娘子必定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让素金前来敲打,我们都要被带到国公府了,你还想一仆侍奉二主吗?与其钻营,不如好好当差,什么时候求娘子将你我身契讨回。”
      其蕊恍然,顿时感觉有些后怕,“那……若是晁夫人有吩咐呢?”
      “能有什么吩咐,娘子嫁去是国公夫人,你还敢不忠?”
      “可晁夫人是她的长辈啊!她性子这样柔弱,如何能开口!”
      “你不知道顾家上下关系,难道还没听过敏国公的手段吗?你自己要死无全尸别拉着我!”其芳真是气极了。

      城中另外一处,秦家兄弟俩也在彻夜长谈。
      “大哥,参苓白术汤,趁热。”,秦三郎一手撑伞一手端碗,费劲的挤开存放药材的库房,自家兄长正窝在一筐一筐的药材中间对着豆大的油灯虚声叹气。
      “三郎来了,坐。”,秦大郎见是弟弟,忙收起满面忧愁,从旁边扯出一本药方册子假装在翻看。
      “大哥,怎么还不睡,最近也没什么收益,您也不必如此操劳。”
      秦三郎此生所有的智慧都用在了医药一道,其余之事连三岁小儿都不如,秦大郎经过此事时常懊悔这些年对他过分爱护,但也十分庆幸没有早早为他定下婚事,没连累别的小娘子这种窝囊气自己一个人受就够了,真是救人一命啊!
      ‘老天爷啊!您就看在我无意间保住了一人性命,能不能让我们家转危为安啊!三郎此生不娶我也无怨无悔啊!’秦大郎看着“单纯”的弟弟内心的咆哮无法言说,憋闷至极!
      “三郎啊!明日咱们再去一趟太师府,务必要得到宽宥。”,秦大郎语重心长,“自从我们供奉顾家医药,你也去过顾家许多次了,顾家十一娘的为人你应该了解的,她不是那牙呲必报之人,你当日所为实属不妥……”
      这话他不知道和秦三郎说了多少遍,但眼前的木头疙瘩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想想又觉得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明日再去最后一次,若是不成咱们就闭馆罢,你嫂嫂说她已经同娘家说好了,咱们可以在她娘家那边重新开医馆,往后可能要过苦日子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秦三郎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可……我们还是有病人上门的!为何会闹到……”
      秦大郎无奈的从一旁茯苓篮子下抽出医馆的账薄,“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这半年家里入不敷出,之前关了两家铺子我说是为了开源节流供你研制新方子,都是托词……三郎啊,如今咱家还欠着许多药材款没给,你嫂子本来想拿她的嫁妆填进去,让我阻止了,她嫁到咱家没过几天好日子,咱爹娘就去了,为了撑起这个家,为了供你钻研医道、供养孩子,她受再多委屈也不说,我……对不住她啊!如今还要她腆着脸回娘家求助,我无能啊……”,说着说着,秦大郎抹了一把眼泪,“京中遍地高门富贵,咱们开罪不起啊!咱家也有连开五六家铺子日进斗金的时候,可好日子要过,苦日子也要过,你别埋怨自己,万事往前看,咱俩又不是什么草包,实打实的医术在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大哥,方才顾医官差人送来一张请柬,邀我们后日去中山园子参加玉竹医社。”秦三郎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一面手掌大小的竹片递过去。
      “……”,秦大郎被弟弟气得胸闷气短,“不早说!”
      满面疑惑打开请柬,顾昆是个能沉住气的人,当日弟弟过堂后他一言不发,生生等到京中风平浪静才对自家发难,原本他对此事一概不知,只以为是被同行排挤,结果关了两家铺子才回过神来,那时弟弟才将此事原委告知,可为时已晚,忙不迭的往顾家道歉,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闭门羹。如今是什么意思?要彻底将他们赶出去吗?
      “还有什么话吗?”,秦大郎实在是没有这个脑子去猜这些人的心思。
      “那药童还说十分欣赏我们兄弟的医术,请我们一定要去,还会为我们引荐魏圣手。”
      “!!!”
      秦大郎这才恍然,顾家是要不及前程放过他们了!顿时热泪盈眶,感激涕零,“这是老天开眼!不!是十一娘宽仁啊!我们家终于要苦尽甘来了!三郎啊————”
      “大哥,你哭什么?”秦三郎依旧迟钝,“不就是个……”
      秦大郎瞅着他那缺根筋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往日只觉得自己弟弟至纯至善,情感缺失就缺失吧!性子执拗就执拗吧!可眼下大悲大喜过后,怒意蓬勃,抄起切药刀就举过了头顶,怒骂:“你个呆头鹅!”

      秦家和其芳其蕊两件事,便在晞月一退一进中暂时尘埃落定,含光堂众人也收敛心性好好过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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