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贼心不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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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凡夫俗子，曹砚还没来得及施展一百零八道刑术，就全招了。
这大夫确实不假，他供着家里的医药多年，深受重用，只可惜有个不争气的弟弟，这才被人以重金引诱应下这勾当。但却没想到久久不归家二房居然卧虎藏龙，还没下手就被当场抓获，落得这个下场。
“一道刑都遭不住，却有胆子杀人。”，这种满口仁义道德，拿着骨肉亲情当借口行腌臜事令人不齿，曹砚就这井边的水桶冲了冲手上的污迹。
“你觉得能钓鱼吗？”
曹砚一愣，随即联想到秋望给的那处地址，十分振奋，“夫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不管什么牛鬼蛇神，跑不脱了！”
“好，分头行动，我去会会煽风点火的姨妈。”，晞月踏出柴房，外面天都黑了，她裙子沾了血污，面上阴冷，活像是地狱幽魂，回到谢氏所在的茶室时，将谢氏一行惊了一身冷汗。
茶室和柴房间隔不足五十步，方才刻意漏出点惨叫，现在这一群养尊处优的深宅妇人简直就是惊弓之鸟，但见进来的是晞月，顿时又松了一口气，没将她当回事。
“敬您年长，没让外头的护院进来，您好自为之。”，晞月虽怒火中烧，却还是不紧不慢的端着姿态，在几人面前来回踱步，像是抓住老鼠正在折磨戏弄一般，“听说前些日子您就来过一趟，似乎是为了些银钱？您近来手头不宽裕？”
谢氏挣扎着，可沁了水的绸布越挣扎越紧，见她年纪小也拿出长辈款儿来，呵斥道：“丫头片子胆敢放肆！还不让人松绑！”
“阿稚的话大伙都听见了，给您松绑也是不可能的，别挣扎了，免得一会儿伤了自己。”
“竖子！你知道我是谁嘛！”
“知道呀，您是我三嫂的庶妹！八百年都怎么来往的庶、妹。”，刻意将“庶妹”咬得很重，以示回击，此刻绝不能在口舌上落了下风，“咱们说说买卖的事？”
“什么事！我同我亲姐姐商量我们自家买卖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我夫君是……”
晞月再次打断她，“是嫡亲姐姐，您是庶出。”
“你！”
“买卖的事也听说一二，本是亲眷，合伙的买卖哪有亏钱只有一个出的道理？况且是不是真的亏钱还有待查证，您不能连账房账本都不带，就上门要钱吧。跟街上打秋风的有什么区别？”
“放……”
晞月第三次打断她，“知道您嫁了个好夫婿，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三哥尸骨未寒，闹这一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不想您为了一点钱财这般短视，你若愿意闹出去，咱就让灵壁看看是谁底气足。”
谢氏本来有些害怕，但晞月一提她夫君，底气顿时起来，自己好歹也是个官眷，还能被一个丫头片子拿捏了，横眉倒数，挣扎着骂道：“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你一个出嫁女在我姐姐房里指手画脚，成何体统！没大没小！”
“如今嫂嫂病了，家里我也勉强能说上话，所以先问问，您同嫂嫂做的是什么生意，亏了多少钱，因何亏钱，可有凭证，细致账面可有？”
“……”
“说不出？那我再问一句，阿稚听到您的原话是什么？”，晞月被吵得有些耳鸣，不过也忍了。
“什么原话！一个毛没长齐的孩子说的话你也信！就是在外头野疯了，敢和姨妈顶嘴！还有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外面的人见我没有归家会来府上要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大不了对簿公堂，你以为区区两三句车轱辘话就能将我套住，跟我玩手段，你还嫩着点！”，她拿定主意晞月没有实证，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套话了，于是越加放肆一味的吼叫。
耐心早就磨干净了，算算时间曹砚应该已经离府布局了，此刻懒得周旋，烦躁到敲敲桌子，几个嬷嬷顿时明白了深意，扯出汗巾就往她嘴里塞，自己也好清静清静。
“你，说。”，晞月指着门口一个穿着翠绿的女使，“你应当是掌事的吧，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方才也是你第一个要冲过来护主。
她被扯掉了嘴里的汗巾，那味道着实恶心，呕了几下还没开口，就见一个嬷嬷已经拔了簪子向她走过来，方才的惨叫似乎又在耳边详情，顿时汗毛倒竖，慌忙道：“夫人，夫人说……顾家……呃左右以后都是要依仗娘家的，要阿稚娘子嫁给小郎君，嫁妆就都是……“
晞月不解，门口的嬷嬷悄悄在她耳边道：“谢家二郎胎里不足，五岁还不能行，后来还发现有痫症，最近几年不大好，之前听说正准备娶个媳妇冲喜。”
“呵。”
晞月冷笑，这世上竟真有这么恶心的亲姨妈，阿稚是这一辈长女，深受宠爱，在她眼中就是配个状元郎都委屈了，竟然要被算计去冲喜，当真可笑。冷眼得看着谢氏，三嫂嫂和这个妹妹大约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三嫂嫂端庄些，这个妹妹眉眼更加媚气一些，看得出多年保养不错，未见衰老。
“我是虽不在灵壁久居，却知道顾谢二家乃是故交，虽两家长辈都不在了，但不至于闹成这样，你姐姐遭此大难，你来火上浇油，于情于理都很过分，瞧你也不想是蠢钝之人，今日为何有这一出戏呢？”
让人拔了她嘴里的汗巾，谢姨娘还未出声，先是一阵干呕。
“给夫人喝口茶去去腻。”，晞月故意奚落，谢姨娘横眉倒竖，还真以为会有人会给她倒茶，可几个嬷嬷想个木头一样攥着茶碾子站在她右手边，直愣愣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晞月不紧不慢理着衣袖，轻蔑得看着她，所有推断成立的唯一关键就是她有人撑腰，“攀上高枝儿了？你的高枝儿可靠吗？那个大夫嘴跟你一样硬吗？你夫家是谁……也不要紧了。”
“你个毒妇！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谢姨娘有些心虚，嘴里怒骂不止。
正骂得酣畅，晓夏快步进来对晞月耳语，第一时间将外头探查的结果告知，随后掏出怀里揣着的砚台警惕得望着满口污言秽语的谢氏。
晞月置若罔闻，只轻声道：“怎么会是雳三爷呢？他能许你什么？这种纸糊的靠山，你也不怕闪了腰？”
“你……呜呜呜呜……”，她正要骂什么，晓夏实在受不住，捡起地上的汗巾又塞回她嘴里，对晞月抱歉道：“她太吵了，可以吗？”
晞月随她去了，并不阻止，只冷脸瞧着这个目光短浅的妇人，“还有什么手段？我嫂嫂和阿穆要是今日没了，你是不是打算随便扯个什么东西说是定亲信物，逼着阿稚定亲谋夺家产，一箭三雕，你这心肝真黑！都是亲眷，你何至于此呢？雳三爷也是鼠目寸光。”
实际上，曹砚在三嫂嫂回家当日就已经探查到她身边几个不安分的嬷嬷，当夜就已经扣押悄悄送到知府哪里了，这两日和外头接头不打草惊蛇的都是重新安排过的心腹。
“雳三爷拿什么和你交易？我着实不明白。是他两个女儿一个入宫一个入了王府吗？”
“呜呜呜呜呜！！！！！”，谢氏怒目圆睁，汗巾的酸臭快将她熏晕了，实在是没听明白晞月话里的讽刺。
“纯宝林，不，如今是顾采女，还有淮王府小王爷的妾室，仅仅如此，你就急不可耐的同流合污了？可笑之极。雳三爷到是狼心狗肺，我在京中使着银子卖着人情保着顾采女衣食无忧，他就拿这个回报我。”，还有明月，自己最终也没有在李愉面前说过她一句不是，更腆着脸请他好好待明月，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个结果。
谢氏逐渐安静下来，疑惑不解得看着晞月，她对晞月确实不怎么了解，但听话中提及京中，猜想她大约是来自京中的太师府的姑娘，至于她如今婚嫁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雳三爷是不是有雄辩之才，咱家还有这般大才，往日到真是眼拙了。”
皇后正经八百叔叔伯伯们整日谨小慎微，反倒是他一个半只脚迈进冷宫的末等采女之父能这么打着重华宫招摇撞骗，芝麻当西瓜卖，竟然还真有人买。
谢氏惊慌失措，才发觉顾雳所言十有八九都是诓骗。
晞月皮笑肉不笑得冷哼一声，将门外之人唤进来，“把客人‘好好’请到隔壁歇息，转告谢家和她夫家，说他们夫人思念长姐要留下照顾不回去了，至于合伙买卖的事再议，届时还请能主事的人来。但在此之前，若是外头漏了一丝传言，我就要将他们自己那点腌臜事抖落出来了，自己手不干净，就别出来咬人。这句话，原原本本的传达到了。另外，今日她砸碎的东西好好清点一遍将单据一并送回，若是不赔就告去府衙。”
她起身扫了一遍院子里的人，站在台阶上严厉告诫，“此事，不许议论，不许外传，若有不从，只能请诸位山高路远往那不毛之地去一趟了。”
处理好此事天已经黑了，趁着夜幕遮挡行事回去倒也方便很多。
一出院子，迎面撞上来寻她的顾暄，“嫂嫂怎么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晞月一脑袋官司，马上机警起来。
顾暄见她这样紧张严肃，有些不解，“没有……我听说院子出事了，赶忙从前头……”
听闻“没有”二字，晞月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这一松一紧，骤然一阵头脑发昏，眼前猛然一黑。
“姐！”，顾暄见她一头栽了下来，吓了一跳，将将把她扶起，连抱带扶得又回了院子。
片刻休息后，晞月感觉略略好了一些，“别耽误了，先去回话吧。”
“姐姐，真的不要紧吗？大夫就在里面……”
“嘘——”
三嫂嫂刚睡下，屋里也好不容易风平浪静，方才那些婆子丫鬟都吓了个半死，自己这个时候再动干戈，他们岂非不得片刻喘息，凡是还是得以三嫂嫂这边为重，“我无碍，只是还未用晚膳，饿的。”
二人正歇着，曹砚大马流星从外面过来，见他们就在门口的园子的石凳下，便停步在门口，不进院子，“夫人，都清理干净了。”
“所有？”，晞月再次确定。
“是。”
“鱼呢？”
“已经下饵了。”
“你们在说什么？是又瞒我什么事？”，顾暄满头雾水，这几日他面对至亲长姐时，总觉得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墙外狂风暴雪，墙内粉饰太平，而长姐正在试图以一己之力将他堵在墙内。
“没什么，嫂嫂累了，刚刚睡下，别……”
“我不听那些推诿之词！”，顾暄拍案而起，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姐姐会变成这样，手足至亲，有什么一起面对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隐瞒呢！
“整整两个时辰，院子被把守的严严实实，没露出半点风声，只听说院里人侍候不周懈怠，将嫂嫂情况不好，不许声张惊扰宾客，但是家里平白无故被拿下那么多人！我又不是瞎子！”
晞月没回应，撑着桌子勉强起身，“五姐姐正在看顾阿稚和阿穆用膳，咱们外面说。”
曹砚得了新差事马不停蹄地去审谢氏，姐弟二人便转头去向老太师回禀此事，顾暄生闷气一路沉默，临到院外才止步询问晞月：“姐姐如何打算？”
晞月：“我自有主意。”
顾暄再次沉默，他只觉得自己始终被隔绝在这件事之外，“……姐姐不信我，还是如往日那般将我当成幼童，我……”
“十四郎，姐姐觉得此事你最好不要过多掺和，这些事你最好止步于知晓前因后果，不要沾染，不要过问，更不要试图做什么，敏国公将你的行踪隐去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晞月不想耽搁只想快些进去寻二老说明此事得到支持。
“姐姐！为何！这是我们的三哥，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晞月苦口婆心再次劝道：“昔年旧事你年岁尚小，如今你也常年在外读书，与家里人联系不深，诸多事你莫要掺和，能不出头便不出头，冲锋陷阵自有人去做，听明白了吗？”
顾暄的自信再次被打击无力的垂下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贼心不死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