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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避紫晶 ...

  •   江凡喃喃“命虽天定,也在人为。”

      当年他师傅,也就是老土地,讲轮回报应时曾提起,屠户多无善终,又偏偏世代相袭,所以家里多供应着挡凶煞的神灵。饶是如此,偏好虐杀的向来不得好死,譬如虐狗的XX肠穿肚烂,虐蛇的XXX死时周身覆满蛇鳞,手背上尽是斑驳花纹。

      江凡叹气,赵周文厌了做人,做鬼也只为讨一个公道。这一生下一生,他孤老而死,儿孙们许愿来世还。他家遭此横祸与前世刻薄有关,因为偿还过甚,所以来世还可再去讨债。赵周文偏偏要在这一世把所有的帐都算清楚,看来他是真的活够了也死够了。

      江凡不由得唏嘘,真正的看破红尘,真正的心中无物,竟然就是这样默默无闻灰飞烟散的一个老鬼。

      江凡一时犹如提胡灌顶,一时又糊里糊涂的觉得自己陷入泥潭,尤如在叉路口的旅人,没有人指点迷津,独自在那里挣扎不休。

      悟,这种事,谁也帮不上忙。只看个人修为造化。悟透了,拨乱反正,便飞上重天更进一层;悟偏了,堕入魔道,天诛地灭;

      江昊宁愿看着他混混噩噩糊涂一世,哪怕是埋没了也无所谓。

      江凡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江昊伸出一只手帮他理顺头发。江凡茫然的仰望江昊,任由他一下下摸头顶,有什么要自天灵盖冲突而出的东西一瞬间被压了回来,消失干净,而心里那些浮躁也渐渐平复。

      江昊一下下轻缓的摸着他的头顶,眼睛里没有温度也并不冰冷,江凡觉得这样的江昊才是真正的江昊;无关之前也无关之后,如果说他们现在也是一世的话,这一世比生疏亲近,比亲密还有距离,刚刚好,很舒服。

      这么多年来,和江昊在一起,唯有现在最舒服。似乎,忽然想明白怎么和江昊相处了。不用担心他发怒只静静的这么看着,什么都不想,就很好。

      忽然回过神来,江凡又变成了之前的江凡,“江昊,你又流血了。”惊讶的大叫,扎着手不知所措。

      伤江昊的是诛妖剑,那是止血草止不住的伤痕,正有血水顺着江昊的肩头淌下,划过臂弯湿透重衫,顺着手腕流下,有那么一滴自指尖正溅在江凡脸上。江凡的脸颊吸收了江昊的血水,慢慢晕染开来,显得脸上更多一分颜色,艳丽非常。

      江凡连忙起身替江昊仔细包扎,江昊用余光偷眼打量江凡,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江凡细心的替江昊包扎好,江昊闭目养神,五心朝天运功疗伤。

      江凡默默的守在一旁,渐渐的困不可支,委顿在地上缩成一团。

      两人良久无声,室内只闻呼吸起伏。

      又过了许久,外面又传来轻微的嚓嚓声,一开始有如耗子盗洞,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是越来越近。

      右侧墙上忽然有声响传来,一双手托着托盘选探了进来,然后是头,紧接着身子也挤了进来,是五彩楼上递送糕点的小伙计。

      那人端着托盘面无表情的走进室内,径自站在江凡面前,将托盘放到地上,一字一顿面无表情“这是给你的,省得有人说我穷酸。”有如复述话语的人偶,口气像极了袁九。

      江昊诧异的看着那人穿墙而来,又穿墙而去。

      江凡也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眼睛的一幕,不由得站起身,紧跟在那人身后,那人穿墙而出,他出顺着墙缝往外钻,结果结结实实的碰在墙上“怦”的一声,额上拱起上包。

      “哎哟~哎哟。”江凡疼得脑仁发疼,这墙真硬,像花岗岩一般,他的脑袋像撞破的鸡蛋,随着走路的摇晃,耳边便哗啦哗啦的鸣叫。江凡哭咧咧伸手向后方求助“江昊~江昊”

      叫了几声忽然想起江昊也受了伤,两手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将脸贴在墙壁上闭着眼睛探索缝隙,结果那墙竟然像从来没有进来过人一样,严实得好像一体所成,再无半点缝隙。

      江凡手掌啪啪拍打墙面“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没有回应,

      江凡在屋子里连捶带打,很是折腾一番,终于筋疲力尽,只有他的声音在囚室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一声叠着一声。

      江凡不甘心,点了火折子在那人经过的地方照,墙壁就像镜子一样,也有一丛模糊不清的火折子在里面忽闪忽动,衬得火折子愈发的明亮,江凡喃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昊抿紧唇角“可能是碧紫晶。”

      “什么巾?”

      “避紫晶,东海龙王水晶宫里的避紫晶。”

      江凡捂着额头蹲回来“疼~”

      江昊腾出一只手替他揉额头“什么避紫晶?

      “避紫晶产在东海最偏僻的一小片海域,”是敖龙正宫龙后偶然发现的,不过是龙王龙后的玩笑,捉迷藏时发现,那一片在在暗处呈灰蒙色的晶片,不用捏法术,藏在它后面便遁去形踪无迹可查,如同穿了隐身衣一般。

      “这晶体在灯下则色彩斑斓,宫人一时争相撷带。龙后将其炼化成瓦状,置于避署亭屋顶,人若在避紫晶瓦的屋里居住,冬暖夏凉,且修炼时气体集聚功力是往日数倍。龙王因感而发,将其制成盾牌由蟹将所持,可挡任何武器攻击,不但护身,还可加倍折射对方威力反击。”

      一时间避紫晶名声大躁,天庭人人趋之若鸷。

      江昊没告诉江凡这东西有多稀罕,那片海域一共就那么几片产避紫晶的海石,初始采集后便求之难得了。东海龙王一年百前曾制护心镜一块献于玉帝,那是近年来最大的一块避紫晶。此物难得,江昊从未想过会有人拿它来装饰整间屋子。若说是为他们单设这一囚号,这手笔未免也忒奢侈了些!

      江凡蜷缩成一团两手捂额。

      “怎么了?”

      “还疼~”

      江昊咋了下舌,拉开江凡的手,朝他额头吹了口气,肿起来的包渐渐变平。

      江凡张着嘴诧异。江昊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同他亲近过。虽然姐夫和小舅子正应该如此,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既舒服又不舒服。这感觉混杂在一起,江凡无所适从了。

      “看什么?睡觉。”江昊对着姐夫的呆相呵斥

      江凡立刻老实的趴回去,闭上眼睛,忽然又睁开一只看江昊“你说,”

      “说什么?”江昊瞪他“快睡。一,二,三~”

      江凡听话的闭眼,江昊数到三时,江凡果然进入梦乡。

      江昊半闭眼眸不语,中指与拇指轻捏,慢慢调息。

      渐渐的四周墙避变得漆黑,静谥得听不到外面一丝声响。

      寅末时刻,江昊睁开眼,用脚尖轻踩江凡。江凡两手抱紧了他的脚,枕在头下睡得不亦乐乎。用手拍了拍屁股,挠了挠痒,披在身上的外袍被压到身下,翻个身继续睡。

      江昊“咝”了一声,见自己的外袍被他委成一团,扯着袍角用力一抽,江凡被抖到半空中,然后重重跌下。

      “啊~”江凡被摔得生疼,伸手去揉屁/股,趁他还没说出报怨的话,江昊连忙捂紧他的嘴。“别说话。”

      江昊的手按在江凡口鼻处,江凡的鼻息吹在指肚上,温热湿润。
      江昊将脸贴得极近,鼻尖碰着江凡的鼻尖,眯着眼睛轻声说“嘘!”

      江凡噤声,半垂着朦胧的睡眼,江昊清淡的口气似乎透过手背已直抵唇齿间。
      一瞬间江凡恍惚得失神,眼神怔仲“干,干”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江昊按得死死的,只见那平时就寒着脸的家伙横眉立目咄咄逼人,似乎在无声的骂他“蠢货。”

      江凡连连点头,唔唔着表示我知道了,江昊垂下手,江凡哑着声音问“干什么?”

      江昊站起身抖开外袍披在身上,伸平皱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走到墙壁一侧,手掌沿着墙面滑来滑去。

      江凡凑上前去仔细的看,原本平整的墙面上不见有任何机关。可是如果仔细再看的话,好像与昨夜又有点不同,现在看来,壁面上似乎有蝌蚪状纹理在下面散开。

      江昊单掌贴附在墙面上,闭目冥思片刻,口中念念有词。手掌在墙面上慢慢旋转,忽然用手一抠,四指深深隐入墙壁里。

      江昊脸上的表情略略放松一些,不再绷得那么紧,将另一只手也伸进墙缝里。

      江凡大张着嘴见江昊把墙壁撕开一道尺余长的口子。

      江昊肩头的伤口本已愈合,这么一用力,又有血丝渗出来。那墙壁像是感应到血水的吸引,竟然渐渐松动了一些,江昊抹了点肩头的血在裂缝处,那缝隙便扩得又大了些,江昊两手向外侧拉扯,渐渐裂出条缝隙恰好够一个人进出。

      江昊点下颌示意江凡钻出去,江凡呆呆的看着眼前变化“内弟,你又流血了。”

      江昊咝一声吸气,江凡连忙跑过去,刚要矮身又转身跑回来,蹲在地上端起托盘,将里面的糕点尽数倒进前襟里,系紧前襟兜好,又啪嗒啪嗒的跑回去。一弯腰,侧着身子半蹲下去。

      江昊无语的冲江昊比口型“别磨蹭。”

      江凡仰脸讨好的冲江昊笑,江昊的衣袖擦着他脸颊,江凡隐隐闻到一股清香,不由得抬头又看了江昊一眼。

      江昊许是受了伤,正在用心支撑,于是双目微阖,薄唇紧闭嘴角微微用力,睫毛轻轻颤抖,江凡发现江昊的鼻梁着实挺直。因为江昊总是黑着副面孔对他,也不觉得江昊怎样好看,现在接触得多了,越看便越觉得这个内弟无论是品相还是气度都属一流。

      当年江昊刚刚成仙时,江凡欢喜得比自己登了仙阶时还高兴,正值春天花会时节,便带着他为牡丹花神送礼,顺便见见仙界胜会。事过百年,不知道为什么,江凡忽然想到那花神看向江昊时的娇羞表情,不知是怎样一种心思。

      江凡看江昊时,江昊也在看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呆货,低喝一声“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噢~”江凡立刻钻了出去,心慌不已,又被小看了,也难怪内弟不待见,有的时候江凡也觉得自己就是个拖油瓶。

      不一会江昊也钻了出来,避紫晶又完全闭合,好像没有一丝缝隙。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本事?”江凡哑着嗓音问他。

      江昊拉着江凡的手悄悄的走“嘘!”

      避紫晶就像一个结界,外面是小方厅,与他们之前见过的酒楼并不相同,草坯粗躁堆砌的墙壁上粘着一个半人半色的仆役,正是那个送糕点的跑堂。好像一副画般薄薄一片粘在那里,还打着轻轻的鼾声。

      两人顺着摇摇晃晃的木质楼梯向上,摸索着行走,江昊小声解释“此时龙气最弱,结界防守不严,我也只是试上一试而已。”

      上了一层楼梯,眼界豁然开朗,纱幔轻舞,格子窗外的景色一如荒郊野外,玉屏峰就立在不远处,清晰可见。

      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五彩楼,夜间所见不过都是幻境,脚下木板间偶尔还夹着几根野草。

      天光若隐若现,正是太阳未出时。

      两壁厢里挂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好像皮影一样,有拿着酒杯喝酒的客人,有玩耍的小童两手抱着球,有垂头休息的妇人还有挑担的壮汉。一个个微张着嘴闭着眼睛,有流出口液的有呼声震天的。

      层层纱幔间,隐约有人影晃动。

      江昊与江凡隐起身形趴伏在一处柜处后面,小心的向那边张望。

      只见袁九广袖随风飞舞,手里拿着竹杆挑起一副副皮囊晾在墙上,袁福则半靠在塌里,手里捏着个酒杯,两人说笑声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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