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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主上有没有要带的?我可能…… ...

  •   “还没谢过褚先生。”
      褚状坐了一夜,似为捧场,此刻散席,等马车离开,人方到门口。
      “它运气好。我也不是无故赠掌首贺礼。”
      芒刺在背,付池风须尾颤栗,褚魔头的刀使不好可能自己先成祭刀冤魂。
      贺夫愤恨自己主子不讲人话,低声解释:“掌首别慌,醉花楼重建,褚先生出了不少钱,我们不参与醉花楼行事,安安心心坐等收钱。”
      他举臂齐眉,高声祝道:“掌首财源滚滚,多多赚钱。”
      睫翼扇起人声鼎沸,付池风眼角噙上笑,蔻梢一两风,浑然不知搅得春夜萌动。
      碧鸾疾步近前回道:“掌首,毙命刺客露出了端倪。”
      地板上的横尸僵了半夜,额面图纹得以显露,付池风跟陆行倾先前离开房间,留意过刺客身上无显著标志,付池风盯着图纹细致比照,确定对不上名字。
      褚状走到铜台机械风扇边,扇页表面的一点□□刺鼻,他接了手帕一一擦净。
      自娱自乐的付池风打算先调侃,视线中闯入的小辫铃声突然,贺夫蹲到尸体面前,用刚刚的手帕盖住刺客欲裂的眼睛,擦其额间云水蓝,无疑望向褚状。
      “褚先生认得?”
      褚状恼怒地瞪视贺夫,压抑道:“是主上交给我的花字牌底纹。”
      苏如召的花字牌知之甚少,冒冒失失出现在要炸了醉花楼的刺客额面,用的是炔翎台手法。
      脑门一顿冰凉,付池风骤然明白其中关键,照陆行倾所言,刺客见人便自裁,毫无反抗之意。醉花楼才是幌子!
      付池风拔脚向门外冲,胳膊遭人掣肘,褚状提醒:“他们的目标不一定是苏如召。”
      “我想亲眼看看。”
      手指失神空握,机械风扇自娱自乐,风力沉默在初春的寒意中,不值一提。褚状自嘲地笑,轻淡不着痕迹,炔翎台养出来的邵池本生学不会太宰的“弃车保帅”,另有人动手。
      ——钢筋断裂,沙砾倾覆——
      ——飞檐走壁,刮擦瓦舍——
      付池风魇在两世记忆交缠间及时辨清方向,他两手捏着车夫肩膀,恨声命令道:“回醉花楼,往醉花楼跑。”
      车夫调转马车,不等他挥鞭驾马,整个人被提身扔下车。贯日长剑上挑“铮”地斩断缰绳,付池风踹脚,惊马脱缰,车上人影翻身钻入车底,一霎,马车碎裂,状若上元夜当空震天动地的炮仗,惨如五马分尸。
      “滚!”车下的人嘶吼。
      车夫“嗖”地跳上马,疾疾逃离近在眼前的宫墙。
      “好久不见啊。”付池风开朗道。
      杀手缄默不语,扯紧手中钢丝锉刀,钢丝细亮如发,上阵的威力刚才付池风领教了,钢丝朝长巷滚过一道,寸草不留。
      付池风暗道:苏如召,过了这一关,咱俩互不相欠。
      月色猛然倾照,墙上老树横枝妖冶绽蕊,清香之际本该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眼下细刀薄剑磨砺相杀,铁石珰珰,炸裂孤夜,添了嗜血的冷艳。
      青石古墙一抹血红泼面,铁丝刺耳直锁墙角,愣不防露面的打更人溅上滚烫的血迹,手上动作来不及停,“珰”地一声,震聋杀手,付池风剑刃封其喉,抬脚踹飞死士,干脆利落地指着活人道:“阎王半夜索命,见谁逮谁,你将将抵了一命,还不快滚。”
      打更人细瞧付池风,心思:阎王长得挺俊。
      付池风立刀,砍飞背后冷刃,将轻浮的打更人狠狠踢上墙面,两条老腿直接下劈,付池风仰面。钢丝锉刀随即击垮砖墙,尘嚣滚滚,打更人跌跌撞撞背着乱石扶地乱跑,只有一个念头:阎王锁人碰到硬茬!鬼界造反啦!
      打更人色胆包天回头道:“阎王大人,等你安定立了新朝,小人先报个名,愿为大人鸣锣开道。”
      两支弩/箭/劈空,一支穿透铮铮响的锣面,一支射向打更人□□。马上青年眸子腾着滔天怒火,堪比会审楼的公正神像,容不得外人诋毁,打更人认出来人,没来得及跑又硬当一回马凳。
      “别碰钢刀!”付池风对来人道。
      秦灿手掌“咔嚓”,杀手手中钢丝刀脱力乱舞。
      碍事的打更人撞上有力小腿,猝不及防胸口三撞砖墙。踩住刀刃的护卫大跳,慌忙看靴底烫痕,怒道:“滚过火油!”
      *****
      宫城上方火光通明,汴州城的翘枝争奇斗艳,杀手拖延战术奏效,开始速战速决,暗中/火/弩/齐发。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付池风不信倒霉的只有他。
      付池风脖间灼烧,钢丝刀刃自两边重重加力。中间的付池风被拖拉在地拽出数十米,拖也能把他拖死!
      “邵池本生,你一死,炔翎台事了。自有人承接天命。”不知轻重的杀手替他取舍。
      “你们器府也配!”
      付池风脖间钢丝紧拢,他上辈子勒到孽子了吗?他为何受这种罪!
      “配不配不由衾府决定。”杀手见他差不多力尽,持刀走近,要痛快解决他。
      ——付池风再见到苏如召一定先掴他几掌,被外人闯入自己家横行霸道,他怎么当的主上!
      ——苏如召要是不将他带回衾府,衾府可能不会三番两次遭祸。
      耳侧秦贯暴怒。
      ——付池风不到衾府,眼前死局不复发生,炔翎台上邵池本生的心境,当是如此。
      *****
      /火/弩/熄了一瞬,复燃,攻势愈烈,不过更的是一拨目标相反的/弩/手/。
      杀手后脊寒凉,不敢置信地撕扯脖间威胁,身体如同空壳,无声无息。
      秦贯看着秦灿陷在钢丝圈套里不能还手,几次挣脱反被对方死死锁着脖颈压在腰间,秦贯后背重压地面,头顶杀手脖间冒出圈亮光,侧倒洒了一地血。
      “兄弟,多久没见,你的脑袋要挂在大哥裤腰带上了。”
      男子挑眉笑他,秦贯扒开人,挺身奔向另一边。
      秦灿心急如焚,面前钢丝抽离,杀手胸前探出剑刃,慢慢地显露付池风的面容、脖颈、身形,洋洋洒洒的花形映月,鲜血顺着付池风衣摆一个劲地流,颈侧红衣浸透,骇得人不敢分清是血是汗。
      付池风唇角扯了个少年不改的笑,轻叹:“别再莽撞了。”
      [为自己活啊!]
      心脏在挣扎,血液在冷却,呼吸在抽搐。
      [他要穿了!为什么他看到陆行倾的脸?!]
      高大的人影先秦灿一步接住对方,意境到了,再不顺眼的长相也能慈眉善目,付池风伸手先抓向陆行倾袖间,圆糯糯的糕点藏在里面。
      “你帮我留着,我吃一口才行。”
      陆行倾抱人就走:“你何时想吃,我随时让他做。”
      “宫门就在眼前,入宫!”秦灿喊道。
      陆行倾臂上一片湿热,宫门大开,是夜这场局变数太多。苏如召伸手,怒而抬眉:“陆行倾,你不放手,他等不了。”
      付池风的手迎了过去,苏如召顺势将他接到怀中,近卫拦人后退。
      “二位公子先回,宫中候着众医官,殿君不能出事。”
      面贴苏如召手臂,望向远在宫门周旋的人,付池风倏地呛咳,心底留了道口子,陆行倾没让他回答,老天开恩。
      宫门堪堪关闭,秦灿抓着陆行倾,难得心平气和:“主上会安排妥当。”
      秦灿攥拳压下手臂的颤抖,赶到邵池本生身边又如何?还是这个结果。
      “你吃青团吗?”陆行倾问,然后自顾自地吞咽,就要收回去的青团迅速被两只手夺走。
      秦灿不知深意,遥见付池风绵绵目光久久不转,他心思转活。
      付池风心尖一抖。
      [他俩等自己走远再开宴行不行!!!]
      过了几道宫门,挺不住视线模糊的付池风揪了揪苏如召衣襟,他记得是件螺子黛春衫,让自己污手沾了,慌忙帮苏如召擦拭,忽想起满身是血,哪能擦的干,似补偿地问:“苏如召,我可能要见到你娘了,你有没有话要带。”
      付池风脸颊片刻片刻地落下几滴雨,黏腻滚烫。一个大男人他哭什么?上辈子自己可能连个坟茔没得有,哭都没地方哭!付池风手指摸索苏如召的脸,贴近他下颌骨,三番两次没能落款。
      [下回让他当一个没心没肺的反派,谢谢。]
      上方声音回道:“你跟她讲,我要娶尤蓝因了。心中一事仍困惑不解,望她能来看我。”
      “好。”付池风嗤笑,云淡风轻地退回去,须臾他才回应,出口道贺:“我赠主上的礼金藏在……”
      “藏在哪儿?”
      [等等,确定能穿吗?他是不是坦白得早了点。]
      “礼金藏在哪儿?”
      [苏如召为什么一直问他礼金藏哪儿?!]
      付池风攥着苏如召领口,道了两字:“我晕。”
      月相饱满,青石宫道螺子黛朱红影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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