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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主上当众骂爹?我吃了一顿煎饺。 ...

  •   省心殿内的苏如召冷冷看着近卫问:“近卫长改姓颜了?”
      “主上。”
      苏五经应声跪地,不等他求情被苏如召怒声打断:“你主上让你守着醉花楼,你领回来条狗。”
      一旁伏地中年男人身躯颤了颤,跪的姿态更低。
      “主上,醉花楼是褚先生经营多年的地方,案查属也安排了精干人手。保护主上才是臣的职责。”
      身份特殊的男人到来时候巧合,苏五经听到城门守卫回禀恨不得插翅膀飞回自家主上身边。是夜他还要守着成天爬花墙的付池风,汴州城街道人群嚷嚷,思量上下对策之际成天搭架子想爬自家主上花墙的陆行倾出现在醉花楼门口,只要能先护住付池风其它日后再谈,苏五经转身去城门带人。
      苏如召闻言眼眸一转犹如花瓣变钢刀,这才看向那人道:“颜先生是来要回我这个位置。”
      “主上息怒,小人只是想求主上赐药。”男人自始至终没敢看苏如召一眼,得到怒不可遏让他哪来回哪去的回答,他情急抬眸。
      苏五经硬着脑门扛下座上人的盛怒没动,看着视线骤然盯着门口震惊的苏如召一根筋夺理:“主上,殿君不缺我一人保护。”
      月影顷刻漫入殿内,横冲直撞的脚步僵立片刻施然走近,苏五经看过去石裂当场,付池风就像出门贪玩的孩子回家看不出人状,转身前苏五经几丈厚的脸皮瞬间薄得不敢再转回去面对苏如召,直觉三百大棍立在四周等着杖责他多灾多难的后背。
      “主上,财子楼凶徒已就地正法。”
      苏如召看着满身血色的付池风距离自己极远就停了下来,于是指着他不想多看一眼又赖着撵不走的男人道:“池风,你旁边的人就是为了红颜知己抛妻弃子的颜先生,他以前还有个身份是我爹。”
      见付池风又要行礼,他立刻叫住:“颜先生又不是你爹,不用行大礼。”
      随即他揉着耳廓认真问“以前的爹”:“你刚才说来干什么?”
      “求主上赐药。”颜骞不顾脸面敢到苏如召跟前就已经低声下气低到土里,他知道苏如召闻家都不能放过他,但为人父母他不得不走这一趟:“我夫妇膝下只有一子,身患顽疾,近来愈发不好,恳求主上念在父母之心幼子无辜能够赐药。”
      只有一子?父母之心?
      炔翎台事出前一年,衾府主上夫人和离几乎掩盖万象,就是乱糟糟的一团琐事接连不断,炔翎台没能及时察觉诸府暗中联动,付池风隐约记得当时炔翎台主上邵应人对闻夫人的主见敬佩不已,派人连夜送了贺礼,多是厚重财帛,外加三个字:离得好!
      不足半年,闻夫人猝然病逝。看着邵池本生感慨万分的邵应人最后加了三个字:“你别想……”
      付池风猛地身体冷颤,似是邵池本生因回想过去本能感觉恶寒。
      “我别想……怎样?”炔翎台的日光趴着汤碗明晃晃指尖调弄油花,邵池本生磨牙似地咬着汤匙,敲盘盏的手指迎过来银箸“啪”地一击,手背顿时显出两道红痕,他气鼓鼓道:“若姐姐不放心,就活成老妖精,看看我会不会抛妻弃子。”
      “嗯。”邵应人眼角一挑,眸子活转向湖上铁丝绸带,手指就伸了出去。
      心中小人大呼的邵池本生急忙两手夹住她指尖力图扭转乾坤,软声恳求:“姐姐,我又不是进宫伺候君王的妃子,用不着掌上舞。”
      “你们男子挑拣女子身材体形虎背熊腰不够美观,觉得不美自己先美一个。”
      “姐姐,我不这么觉得,山间野兽哪个不是圆圆滚滚,可可爱爱。尤其到了冬日,分外暖和。”
      比喻不当,心意很真。
      邵应人手指转而点着他鼻尖问:“上次中秋对酒吐露真心,你当着那么多人面觉得我最好看,现在变了?”
      不用邵池本生圆回来,邵应人盘腿坐在玫瑰椅上,让他凑近,邵池本生隔桌缓缓倾身,邵应人手指捏着他鼻尖看向铁丝上踱步的鸟儿。
      “民间盛传一种杂耍,人走在铁丝上面如履平地,你看那鸟儿圆滚滚,你看那松鼠也圆滚滚。”
      邵池本生是好骗,但他就是不想日日走钢丝转绸带,他是要顶天立地的男人。
      邵应人打量他没有鸟儿圆没有松鼠滚似是看明白他心思:“你先能顺着铁丝绸带爬出去再想那些,才十丈高就怕得不敢动弹,真到顶天立地那日别想让我背你跑。”
      压根没想过让她背他跑的邵池本生自然没想过顺着铁丝绸带爬出去,但他争一口气。
      付池风眼前晃过邵池本生背靠高楼栏杆外侧,手臂扣着横木忽前倾忽后仰,脚尖踢起骗过一众观望的光晕,远近硬的山色软的湖光,撞上鲁莽的人影从绸带跃上铁丝,先是激得鸟儿一阵跳脚,然后惹得湖水一片怒骂,最后他不负邵应人所望在水泄不通的围攻中爬回炔翎台收获一个耳光。
      付池风眼前晃过一张张脸面然后定格在吃煎饺那天早晨的快餐店,坐在他隔壁桌的是赶时间上班顺道送孩子上学的一家人,专心接受加餐的儿子,拿着手机回复信息的爸爸,不停叮嘱父子两人注意事项的妈妈,烦躁而温馨,付池风看着他们觉得乐趣横生,是他即将迎接到来的热热闹闹的生活。
      门扇一开一合,寒气灌进来慢慢悠悠经过他面前,他抬手抚着自己前额叹息,要是邵池本生没爬回去他是不是就不用穿了,要是他没吃那顿煎饺——
      要是他没吃那顿煎饺,他就是个饿死鬼!!!
      付池风忽然觉得自己赚了,苦中作乐的他抬眸撞见苏如召始终盯着自己的目光,他面上不知是火熏还是哭胀的红晕没来得及冷褪看起来像是害羞地松了口气,没见面不全是坏事,若跟苏如召是同一款爹他甩都甩不掉。
      *****
      婢女端来的是一个药瓶,男子大手提着转动瓶口,省心殿的高光聚集在他手指间。苏如召道:“颜先生你知道为何会有孽债?他是父母造的孽不该他出生因此特来还债啊!让他苟活至今已是在人之德。”
      高光“啪”地砸在桌案,仍然掐在苏如召手上的药瓶瑟瑟发抖。
      “召儿。”他急不择言。
      “是主上!”他愤而纠正。
      颜骞看着他捏药瓶的指骨狰狞,顿了顿被苏如召激得逐渐走高的心绪,语调堪堪缓和:“主上,小人造的孽由小人来还,他尚年幼,究是你唯一的手足至亲。”
      瓷瓶表面借月色镀了层咄咄光泽,像猫玩老鼠抛高看着他狠狠跌重的苏如召似乎等待良久淡笑:“衾府主上苏如召怎么会有颜家手足?颜先生糊涂。”
      他起身两手背撑桌案沉眸思考打定主意看向颜骞热气商量:“这样吧,颜先生,若是闻家知道我赐药于你那个贱人孽种肯定要来闹几日,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听得高兴就赏你,我不高兴……”
      苏如召一抬手,一颗精心配制的药丸落地,光亮快速聚过来小心地看着,黑色毛靴像是脚尖刚刚睡醒翻身不小心踩碎可怜的糖果,一时面露悲伤。他指尖击着桌案,犹如计算求他的男人犹豫斟酌的时间。
      “主上,小人罪该万死。”对方出口闭眸视死如归。
      一颗跟一颗药丸落地,苏如召一脚一颗药丸下阶好心为他解释:“你罪该万死,可你偏偏不死。我能高兴吗?”
      付池风怔愣抬首看着走近的人影,视线所及光晕绚烂多彩,冷,太冷了,冷得他浑身打颤。
      “小人,甘愿领罚。”颜骞从来就不懂眼前长子,偏偏要为了小儿子一线生机揣摩他的心思。
      药丸弹跳力极低,碎得毫无动静,碾碎的药丸铺了一地,苏如召近在他面前,道:“甘愿得好像你很无辜,是我仗势欺人逼着你活受罪。上夫人不忍颜先生红颜做妾,成全你们扶她坐正,祖父逐你出衾府,将主位传给我。如今看到颜先生入赘颜家诸事皆顺遂,背脊挺直,满口仁义,主上心怀感恩明智,奋发图强,望你们周知。”
      他眼神一挑意犹未尽的面容忽失了玩乐兴趣,血渍滴滴无声无息地濡干地面,吓晕一地惨白灯光。视线转回跪地的男人。
      “看着我。”他抬手,药瓶砸在颜骞错愕仰起的脸上,药丸撒落瞬间中年男人慌忙用袖袍拢住,仿佛怕再被人生生踩碎。
      苏如召拍着男人脑袋重重磕在地面向主位叩首笑了笑,吐出一句深情的家常:“主上先劳烦他活两天,来日主上亲自登门回访看望颜夫人及令郎。”
      紧攥着药瓶的男人霎时明白苏如召恨他不多,他跟闻逑的纠葛在九年前就完了,他的狼狈不堪全是他咎由自取老天开眼。
      *****
      门扇闭合,苏如召转身快步抓着付池风颤抖发冷的手臂查看,温热手掌覆着他臂肘使劲揉了揉,急声问:“怎么伤得这么重?”
      付池风看着苏如召模模糊糊歪歪斜斜的肩膀倒了过去,方便他躺的舒服,苏如召慌忙揽着他坐到地上,缓缓地他的手摸索着盘上苏如召肩膀,喃喃道:“苏如召,我不想当邵池本生,我这回只想吃喝玩乐。”
      他慢慢埋进苏如召胸膛,热烈鲜活,寒风冷光止步在苏如召臂弯外侧,背后的手热量充盈抚着付池风,让他温暖,让他平静,让他安心,呼吸热着他耳际叮嘱:“不要轻易原谅伤害你的人。”
      [……]
      付池风心中小人垂死惊坐起身:苏如召是不是应该自觉宠溺地回答“好,我养你”!!!跨频小说套路差别这么大吗?付池风堪堪伸出去的小手指猛攥成拳,他配合苏如召十万字,提现才发现卡里到账只有一句“你自力更生去报仇”!!!他仰着幽怨的脸,不甘心,他指尖抠苏如召挺直背脊。
      眼梢挑着他心灰意冷变怒从心生火势蹿高的苏如召落入眼的的确是口口文学最佳风景,苏如召抬手堪堪托着他后脑勺就要迎上去拍照留念,寒气一霎清醒,背后指尖陡然生出血光利器触着苏如召后颈要害。
      一面月色木僵。
      一面灯影晕向。
      中间距离不远仍有距离,喷薄的气息就像两个活蹦乱跳的精灵忽然安静下来歪着小脑瓜看他们瞪目。
      付池风近乎碰到苏如召鼻尖,懵懵地看苏如召面无表情像要试探刃口锋利缓缓戳入苏如召皮层。
      临到门前苏如召反唇咬上他耳朵尖唇角转弯,下颌搭上他肩膀,眼神忽亮,牙又使劲咬了咬,手臂使劲箍着被咬疼使劲挣脱掌上的血痂崩裂拍了混蛋苏如召满身血渍的付池风,周遭那逃得慢的光影冷不防也要挨付池风一耳光朱砂,指腹堪堪抬起心机一挑将藏在付池风细发上的醉花楼彩箔不露痕迹扔出去,苏如召这才出了口气抓起他手掌细看。付池风撑着苏如召肩膀抬脚就只能踹到苏如召肋骨,苏如召就顺势手肘压到他腿上认真乖巧地帮他擦拭掌间血污。门窗两侧枝影倾斜着身体向前蹑手蹑脚地走,脑门在地板上“砰”地相遇。
      外面近卫不敢多听不敢多想不敢多猜,看苏五经闭眼信马由缰,慌忙照做。
      *****
      灯火通明机巧楼,下楼的快步声骤然近前,等候在门口的人忙迎上问:“拙大人,少主如何回?”
      “释义先生,炔翎台一事早已尘埃落定,斯人已逝,不管百瓷塑上有何深意,无需深究。”
      问询的男人惊疑,忽而面露不甘:“少主相信四海升平,九府和歌,难道少主就不想!!!”
      “先生。”侍卫及时喝止,近一步凑近那人道:“藏书府不会主动挑起九府纷争,也不会是第二个炔翎台。若想乱中取胜,自己先要有全身而退的实力。”
      机巧楼上男子拿着软刷擦拭精细的重器零件。
      “少主,我已派人跟着。”
      “跟不跟都没用,他若是听劝就不会找出百瓷塑的线索。”
      侍卫思忖忽急道:“炔翎台能卷土重来?”
      铜制座钟一到时间鸣声大震,此情此景,想象力丰富的眼睛恍惚看到木架上藏书似有抽刀拔剑比武之势。男子摆齐零件,不解地看着他幽幽出口:“就没有结束,谈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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