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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上为我争风吃醋?我不敢自作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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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这嫁妆厚重得为夫后半生不敢当。若能脱难,我得寸步不离看着夫人。”
外面刀光剑影晃着车内人戏谑的面容,丝毫看不出他们是被刺杀逃命。不见回应,苏如召忽看向那人,药用的剂量虽不伤其性命,猛地发作,付池风强支撑着即将游离的意识淡淡:“若不能脱难,你也能寸步不离看着我。”
“你中毒了?”苏如召面色一沉。
“凭你能轻易将人带出又卑谷,未免太瞧得起自己。”女子一边顺着付池风的气,毫不客气地出言。
剑光霍然闯进三人对峙的空间,苏如召顺势接住女子情急之下推过来的人,只见剑刃刺穿车壁,苏如召一手掐断了车外刺客的喉咙。
“主上,刺客有备而来,还请主上移步。”近卫等在车外道。
苏如召看着女子简单地包扎肩上的伤口,吩咐近卫:“带着人朝南走。人要是没了,受罚的是整支近卫。”
几名近卫毫不犹豫地领命携另外两人照苏如召的指示朝南面跑,沉重的呼吸落在拨不开的黑夜中。又卑谷九府选人之后,不久便会众所周知,付池风就是邵池本生,刺客的目标昭然若揭。
“簇,现在走,你兄长自会收留你。”他眼下如离了族群的小兽残喘一时,生死于任何人皆是无用,留不留全凭上位者好恶,九府多的是隔岸观火的看客。
女子伤口的痛感在紧张得麻木后忽然惊醒,僵硬地笑道:“我兄长?出谷那日我便去信望他收留,他至今未回一字。”
“他怕的是我,炔翎台无存,你只是无名丫鬟,无人再追究。”
女子抓紧付池风的手,目露野心:“我十三岁舍姓脱籍离家自甘为婢留在炔翎台,想当的不只是无名丫鬟。”
一夜的崩溃无助后,竟是片刻间超乎寻常的清醒敏锐,他抬手止住簇接下去的剖白,两人顿足屏息凝神看清暗夜中的人影。
“我是衾府的近卫,付公子。”近卫距离两人咫尺,不等他出手,反被对方快剑刺穿,近卫还欲还手,付池风又是一剑直取其要害。
装成近卫的刺客丧心病狂地狞笑道:“主上派我们取你性命,邵池本生上路了。”
是死士!能动用死士的人可以毫不犹疑地说是真把他放在心上。付池风只来得及喊出一句:“簇,小心火弩。”
不明粉末瞬时将两人覆盖,火弩,火弩,火弩……目及之内亮光冲天。付池风的外衣之前便被苏如召扯得破烂,索性抛在手上如火流星弹开弩箭,可惜只能用一次,火势顺时升腾转瞬油尽灯枯般在两人中间没了气焰。
火弩停顿片刻似是故意消耗对方,等再次蓄势待发,付池风看不清火光背后的动作,千钧一发弩箭掀起的气流劈开浓浓黑幕扑到他面前,他才忽察听觉已失。
眼前的火光倏地一暗,付池风僵硬的背影被人轻手揽住罩在披风下,他凝眸看清对方的面容,双方俱是怔愣。
对方含糊喊了两语,付池风全然未闻,彻底黑天昏地了过去。
外面三两只鸟叫,床榻上的人动了动手,簇迅速扑到他眼前,局促地问道:“公子,你可听得我的声音?”
付池风了然地打量屋内,那混蛋因断了续弦的可能拿着的菜碟失手落在桌上,高呼道:“夫人,为夫就知道你舍不下我。”
“你我生死结契要寸步不离看着对方,没看着你,我不甘心。”
苏如召端着清粥小菜移至榻边,见簇如惊弓之鸟吩咐道:“我为上君,你为下奴,看在你救主心切,我准你们同行已是恩德,再得寸进尺就是不知好歹。告诉近卫备好马车,我们还要赶路。”
门扇开合,簇正瞧见下楼的人,屋内那混蛋端着温良淑德的品相殷勤讨好:“夫人,过来,为夫喂你。”
付池风躺得浑身虚乏缓慢倾身张口配合,看着他心思百转,对方全当没看见。
“主上可否赏我件衣裳?”他扫过方寸空间诚心道。
眼看粥菜见底,苏如召才撤下碗筷,屋内举案齐眉看得叫人发慌,琴瑟和鸣忽地变奏惊起外面三两只鸟。
“我为下奴,上君如此不合规矩。”付池风声音压得极轻,仰视着翻上床榻的人,那混蛋偏反其道。
乡野客栈内,两边人马泾渭分明,冷不防进店的散客立马被店内人如虎狼般注视。
楼上下来的人看着眼前场景,哭笑不得:“瞧什么呢?用嘴吃饭眼睛还得打架。”
“公子,我们是救人在先,不领情也不至于成仇人啊!”鱼郢直直地看着对方。
对方侧向众人正眼也不看他们高声回道:“救人的事我们早谢过,别的就不好说了。”
楼上碎瓷盏裂的动静极大,客栈内的半数近卫应声起身,就听得苏如召六神无主地苦求:“夫人不高兴踹我几脚我都不还手,但真想把我踹了,为夫死也不答应。为夫虽比不上鱼公子那般人才,一日问七回,我也是为夫人亲口试药,日煎夜服看着夫人辗转难眠痛在我心的时候又何止这两日,夫人刚醒怎就生分得同床共室不守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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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郢凑近下楼的人低语:“不能再在这拖延时间。”
他们数日连夜赶路,疾行半日就能回城,突然停在客栈中休整,说是暂时,可休了两日还不动身。
“我们从那边过来,赶巧临梓城门关闭,到今日刚好三日,早一刻都不得进。鱼公子不过是等着开门消息。”苏如召顺着先前的引子接道,视线半点没离开付池风这个人,他赏的这身将人衬得是白龙鱼服,占尽上风。
“临梓闭门三日?”鱼郢求救地看向还在看着没回他半点眼神的“白龙鱼服”的鱼为池,急声提醒:“公子,只有夫人和少夫人在城中。”
店内另外半数皆是效命鱼府多年的人,眼神互相交汇便心照不宣地感知到临梓城大张旗鼓的举动背后的暗流。
“快马启程。”
鱼为池看着那混蛋的手似有意不故意地将身边的人揽近,悄声附语,其实就呵了一口气啥也没说,见付池风惨白的面容忽然添了怒色,苏如召转眼便向看客证实:“我夫人眉眼一挑,我就知道他想动手脚,有外人在留我几分脸面。夫人容色端庄知礼识体,我是一刻也不舍,如何是好啊?鱼公子。”
“是临梓招待不周,让两位在簪府地界遭遇凶徒,我们府上有几位名医……”
苏如召冷脸瞧见近卫入店内回禀车马已备妥,他缓和面色道:“叨扰两日不胜感激。夫人自去问过药,不能根治,徒增累赘。”
见对方暗暗压下探求的目光,苏如召唇角还没勾起的弧度被身边的人甩开手径自带下楼去,客栈外两方人马车驾摆得严谨如隔着楚河汉界,一时间众人眼中的付池风醋意大发地走出客栈,气上马车等着秋后算账。
忙追两步的苏如召脚下忽顿对着鱼为池露出要找事但又不是很想找事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自嘲发问道:“鱼公子,我怕是三日爬不了床啦。你三日迟迟不归家,府上的夫人不生气吗?”
“罢了。”他压根没想听对方回答,手一抬挥去鱼为池的片刻失神,如获至宝急于昭告天下:“是我从又卑谷求来的福分,我要带着他到九府地界走一圈,让海了去惦记他的人看清楚,想明白。”
鱼为池转身大步出门,不等鱼郢询问,快马朝临梓的方向加鞭。
近卫看的分明蹦跳到车前的人手还没触到门上带笑的面容陡变,迅速识趣地转移视线,目不斜视。
“主上稍候,车内不便。”
苏如召看向周围,得胜归来的快感一笔抹去,怨气载道:“池风,你不也是男子吗?让旁人如何看我。”
车内的人稳稳地拿着匕首好奇地问:“外面的近卫大哥是如何看主上的?”
近卫不想回答更不想看着本人回答,车门一开,簇端着处理伤口的刀具布条施礼下车。衾府随行的都是男子,付池风料想簇的伤口无人照看,不曾想是没法看,为了不至伤处疼得无法动弹手臂,簇将伤口缠得密不透风,眼见者触目惊心。问店家要了些寻常之物,付池风亲自动刀帮她清除模糊的血肉。
“你精通医道,这般敷衍自己的伤,说出去丢你的姓氏。”
“我的姓早丢了。”簇双手抓的自己胳膊近乎变形仍不作声,鬓间的冷汗直冒,断续道:“近来事多,我实在不放心少主和他同处一室。下奴命贱,我就守在门外。”
付池风看着刀刃沉声:“簇,你想同他平起平坐。”
女子罕见地同他笑面相对,苏如召面色阴郁还是不痛快,再对上车里的人有根神经就想发发抽。
“夫---人,夫人,夫人……”他声调放得又轻又痒。
“两次了。”
赶上马车的近卫人高马大,耳根一飘,连马带人折了回去,后面的侍卫突然就心领神会放马般绕远到马车周围。
付池风接着调笑:“夫君已经试探两次,是不是还安排了三四五六/七/八/九次。”
眼前这混蛋叫得好听,让他朝着鱼为池跑,还要怪鱼为池出手扶人。
这混蛋苏如召发抽的神经忽然就舒坦了,装还是得装得受尽委屈:“为夫处心积虑替夫人牵线搭桥,人见了,夫人不高兴就别再见了。只是池风,你两次没令我失望,日后也不要怨我逼你选择。”
付池风走出临梓就没得选择了。
临梓鱼府,鱼为池快步走向正堂,管家鱼有财自那日后知后觉放走了付池风,行事愈发恭谨:“夫人等少主多日。”
“母亲,你可知……”
鲁方册直接塞给他加急密信,打断道:“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