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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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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完电影,后来的几天仿佛也延续了当时车里一言不发的氛围,他们在兴趣爱好上默契非常,在冷静期这方面也如出一辙的同样别扭。
谁都清楚双方的过线心思,谁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所以在一些试探后,他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两周了,许回音抱着手机玩了两周的植物大战僵尸。
然而除了游戏的提示音,她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内的都没有,越是期待,就越是沉寂。
许回音每天点开方寄书名片的次数已经快赶上自己的眨眼次数了,但对方这次就好像把这几天的事情全部忘了一样,再没发消息过来。
直到许回音对这件事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对方好像才想起来有她这么个人。
【在干什么?】
啪——
许回音的手机砸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靠”。
来消息了,来消息了,居然真的来消息了。
她想都没想,直接套路;【在等你找我。】
对方回复很快;【可我也是一样。】
手指触屏了好几次,许回音一个完整的字都没打出来。
现在刚过零点,而他们似乎同样睡不着,为什么呢?
没等许回音回复,那边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我们见个面吧。】
【好。】
许回音当晚罕见地没有失眠,两人只简单地说了几句,便能让她一夜无梦地睡了个好觉。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两人的见面夜约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至少那个时间会有点微风,不会让两人的散步是满头大汗的狼狈。
不过显然,他们都小看了X市的夏天,哪怕是傍晚的微风,都像是掀开锅盖的腾腾蒸汽。
方寄书骑在自行车上远远地冲她招手,等路口的红灯变绿,那人蹬着车子就冲向对面路口,嘴角带着笑意,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鬓角的汗顺着脸侧往下滑。
他的脸太吸引人了,让许回音忽略了这个人身上还穿着脏球衣。
“久等了。”方寄书喘着气,把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两瓶水,“刚买的。”
许回音接过水:“这么热的天,你还去踢球了?”
“嗯,朋友喊了两周,回来就去了。”方寄书仰头灌了口水。
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许回音短暂地走神了两秒,随后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方寄书话里地关键词。
两周......回来......
许回音不假思索:“你最近出去旅游了?”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闷的,于是目光瞟向了远处红成一片,被暑天夕阳笼罩的天空。
本以为能很快得到肯定的答案的许回音,却在欣赏了两分钟的火烧云之后,仍然没能听到对方有任何要交代的迹象,于是有些气恼地转过头:“你怎么不说话?”
此时的方寄书,一只手拿着水瓶,一只手随意搭在自行车的把手上,背包斜跨在身后,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略带笑意地看着她,然后方寄书发现,那火烧云看得时间长了,原来会转移到人的脸上。
“我去哪了很重要么?”方寄书目不转睛。
“还好吧,随便问问而已。”许回音觉得口干,又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有种难以咽下去的感觉,像是喉咙堵着什么东西。
方寄书这才笑出了声,轻声说:“上次跟你看完电影,朋友向我妈介绍了一个暑假冲刺班,刚好要离开两周,不能带手机。”
“嗯?”
“当时走得急,忘了跟你说一声,抱歉。”
许回音咽下嘴里的冰水,觉得胸口的闷气忽然顺畅起来了,就连刚刚吹在脸上的蒸汽式微风也有了丝丝凉意。
“原来是这样......”她嘟囔了一句,然后眨着眼睛问,“那你学到什么没有?”
方寄书咳了两声:“你知道我这成绩,根本不是两周时间就能补上来的,到时候还是多考虑考虑体院比较靠谱。”
许回音点点头,心想暑假也只剩下半个月了,她必须在开学之前让这件事情有个结果,然后联系郭依依。
方寄书把自行车锁在了可以停车的路边:“你呢?”
“我什么?”许回音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你有没有心仪的学校?”方寄书指了指公园的方向,“去那边转转,有水的地方会比较凉快。”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许回音顺口回答刚才的问题:“自然是考得越高越好了。”
“你在你们班的排名怎么样?”方寄书侧着头。
成绩这回事儿,问别人的时候说辞堪比新华字典,到了自己身上,往往脑子里就剩下俩字——“丢人”。
许回音苦笑:“后半截吧,也许下一次就会被筛出去。”
“别想太多,三班至少是学校老师都看重的班,不会差太多。”方寄书拍了拍她的肩膀,“高三再努努力,一定行的。”
类似这种没有任何客观依据的话,许回音这一个暑假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许回音看着方寄书坚定的眼神,仿佛相信她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认为自己这条路真的越走越偏了——她没能利用暑假两个月的时间认真复习,甚至没想着给自己报一个补课班,只是把希望放在郭依依虚无缥缈的承诺上,这样是不是太儿戏了。
说起儿戏,难道还有什么比她当年选文理科的时候更加随意吗?
仅仅一个赌注,让她在理科班受尽折磨。
许回音看着这条路灯怎么也照不亮的昏暗小道,暗暗坚定了内心。
人在路口也只能选择一条路走,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跟方寄书好这么长时间,那就不能这么放弃,起码郭依依的能力她是见识过的。
暑假只有两个月,但高三整整一年,只要抓住郭依依这根救命稻草,还怕在三班待不下去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许回音点点头,回应着方寄书刚才的话,然后心思一转,“你对每个人都这么体贴吗?”
闻言,方寄书显然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欲盖弥彰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是所有人,心脏就那么大点地方。”
“哦?”许回音突然停住了脚步,多走了两步的方寄书便回头看她,只听许回音的声音像是被风吹了过来。
她问:“那我在不在里面?”
“你想在就能在。”方寄书说。
有些问题不算问题,有些回答也不想回答。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僵持了一会儿,方寄书先败下阵来,开始转移话题:“你大学考X市的吗?”
“不一定,我想去南方。”许回音抬头,这才挪着步子往前走。
“具体想去哪个城市,我也看看呗。”
“你看什么,你也想去?”
“山高路远,我想舍命陪君子......”
两人边走边谈的声音逐渐隐没在了夜色笼罩的公园内,绿荫茂盛处不断传出知了的叫声,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
十七岁的少年少女正在交换着他们藏在心里的理想和对未来的憧憬。
*
“就到这里吧。”许回音按住了方寄书的自行车车头,“不用再送了。”
“怎么?虽然没多远了,但这条路挺黑的,你不害怕吗?”方寄书皱了皱眉。
两人在河边喂了几个小时蚊子,最后清醒地发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真是当了蚊子的晚饭,结果自己倒忘了。
舍身精神可见一斑。
时间已经快十二点,这下两人也顾不得吃饭了,许回音的手机早就没电了,难怪她一直好奇自家酷爱电话交流的老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方寄书的家里人催着他回家,许回音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过于清闲了。
只好让方寄书骑车载自己往回赶了。
到路口的时候,许回音还是没那个胆子让方寄书把自己放到家门口,万一周女士就在门口等着自己,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走了啊。”许回音又说了一遍,但是双脚只往后挪了两厘米。
方寄书点头:“知道了,你快回家吧。”
“我真走了啊。”
“难不成是假的么?”
许回音看着他,有些犹豫:“方寄书......”
“知道了。”方寄书微微一笑,“我在这里看着你走进家门,我再转身。”
“可以吗?”许回音有些不敢置信地询问。
“可以可以,现在可以,以后也可以,永远都可以。”方寄书态度温和无奈,“再不回去,周阿姨要找出来了噢。”
许回音听到这句,连忙转身,却被一股力道拽住了手腕。
明明天气是热的,她手腕上的触感却有点凉,大概是因为刚才他们手里拿的饮料都是冰的,所以想也不用想,许回音便已经心跳乱套了。
她甚至没敢回头:“还有什么事?”
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并没有放开,方寄书的声音就在一臂之后的距离:“过几天我生日,你来吧。”
你来吧......不是个问句,像是命令,更像是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