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青梅和我在一起了》孤山碾玉

3、第 3 章

　　又一个周末到了，这周没有月假，只是周日下午早放学半天。

　　原本这样的情况，吴微之是不打算回去舅舅家的，免得半日的时间都不够心堵的。

　　一般她会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回宿舍睡一会儿。好在宿舍是大宿舍，一屋子十个人，都不是一个班的，都是埋头学习的人，也没什么吕爽那样的刺头，还算过得去。

　　吴微之才走到宿舍门口，舅舅梁淑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舅舅说弟弟梁嘉羽从英国回来了，周六到的家，倒时差睡了一天，才醒。他让吴微之回家去，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弟弟梁嘉羽上初中的时候就被舅舅舅妈送去了英国，虽然吴微之和梁嘉羽见面很少，但是因为外婆王沈燕就她舅舅和妈妈两个孩子，他们这一辈也只自己和梁嘉羽，两姐弟的关系特别好。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弟弟了，自是要回去看看的。

　　舅舅家离学校并不远，走路的话，最多十分钟也就到了。舅舅家是一个二层楼的洋房，有自己家的院子。

　　吴微之走到门口，才要走进院子时，就听见表姨王瑜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她忽就停下了脚步，不想进屋了。

　　表姨是外婆的娘家人，外婆当表姨做亲闺女那般对待，在吴微之眼里，外婆对妈妈可是没有这么好的。也许妈妈这个“真闺女”和表姨这个“假闺女”是敌对的竞争关系，连带着表姨看吴微之都很不顺眼。

　　表姨王瑜每次来舅舅家，只要碰见吴微之，总要说些有的没的，譬如谁谁家女儿高中毕业就嫁人了，先结婚、后领证嘛，譬如说谁家嫁个女儿都能光宗耀祖哩……

　　封建社会已经远去几百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表姨总是奉行着那种“女孩子就是要早早嫁人”的守则，这让吴微之有点瞧不起她。但是，表姨毕竟是长辈，之于这个家里，远比自己的地位要重要的长辈，吴微之也只能默默将这种厌恶放在心里，努力不表现出来。

　　表姨说话总是眉飞色舞，甚是喜欢用夸张手法，她的声音太过有穿透力。

　　吴微之听见了王瑜的声音，即刻转头就朝门外走去。她不想回这个家。

　　只是她的脚步还没迈开，就被二楼的弟弟察觉。梁嘉羽拉开窗户，冲着吴微之摆手，大喊了一声：“姐！我回来了！快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客厅里的王瑜也听见了梁嘉羽的声音，愉快地跑出屋来，好似见了她热爱的话题人物一样，脸上堆满欢笑跑向吴微之：“微之啊！我们正在说你，你就来了！快点进屋呀！今天好热闹哒！”

　　吴微之悄悄叹了一口气，换做一副笑脸相迎，快步朝着屋里走去，边走边和众人打招呼。

　　梁嘉羽在纠结自己送给姐姐的礼物要不要偷偷给她，纠结完再下楼的时候，表姨王瑜已经开始了她每次到自己家时的表演艺术。

　　外婆王沈燕满头白发，端坐在一张木椅上，正在客厅里靠阳台的地方晒太阳。她有些耳背，因为当王瑜是自己女儿，所以她有一句没一句说些什么，她也不太理会。

　　梁淑华、郭媛夫妻两个坐在沙发上，将王瑜说的话尽数听到耳朵里了。

　　王瑜绘声绘色演绎着她觉得老有意思的事情：“我们小时候住路口那家的贫困户哦，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啊，又拼命地想要个儿子，结果哩，她老婆肚子两年大一次，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个个都是女娃，大家都嘲笑他，这辈子注定没有儿子命了。他也认命了，总归要养活四个孩子啊，就跑去上海做生意呀，拉着小板车早出晚归的。你们猜怎么着，最近回来了，发达了呢！四个女儿各个都嫁了大老板，豪门呀，他提前退休了呦！”

　　王沈燕停了一下，扭过头来，慢条斯理地说着：“那一户，我晓得，夫妻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姑母你看看呐，这闺女嫁的好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呀。”王瑜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吴微之一听，知道表姨又要搞那一套“读书不重要，嫁人很总要”的说辞，默默想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哪知还没走到楼梯，就被表姨发现。

　　王瑜赶紧叫住她，“微之，这话你可要引以为鉴呐。学习好什么的没什么用的，将来往后得嫁个有钱人家，好好孝顺你外婆和舅舅呀。你说说，外婆和舅舅这一年待你是多好……”

　　表姨最后面那一句说得意味深长，她没说的那些“深长”的言外之意，吴微之也都听明白了。母亲当年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外婆极力反对，后来母亲没经过外婆允许，就和父亲去了北京。这种忤逆的行为，在外婆的角度就是私奔了，这个女儿，她默认是没了的。

　　这十几年来，虽然母亲也带着吴微之来过宁波，但是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次。吴微之虽然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可却清楚地知道，外婆和母亲之间，隔着些东西，怕是一辈子也过不去了。

　　去年父亲去世后，举目无亲的母亲不得不向舅舅求助，其实算是向外婆低头了。而这一切，吴微之知道，母亲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即便表姨总是说些她不爱听的，多数情况下，她都忍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吴微之“嗯”了一声，继续朝着楼梯走去。

　　王瑜看出来孩子不愿意听，忽然就来了劲儿，觉得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哪里来的这么些个尊严。就训斥道：“这孩子，怎么一天天闷声不语的？我同你说呀，不要心比天高，命比……那个什么，你觉得我这老人家说话没意思了？你若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晓得表姨的良苦用心啊。”

　　心比天高的下一句，吴微之晓得，是“命比纸薄”嘛。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回话，只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舅妈郭媛是个专注相夫教子的女人，她给了老公梁淑华一个眼神，哪知老公正在用手机回复工作上的消息，根本没留心听。郭媛掐了梁淑华一把，他站了起来，看向妻子，“干什么？”

　　郭媛本来想让丈夫出面，让这个“外人”王瑜不要指手画脚，也不要总说些让人难堪的话。没想到丈夫根本没听，她有些生气地也站了起来，“你说干什么？吃饭呀？这不都中午了？”

　　王瑜发现自己说的话没有人接，就问王沈燕：“姑母啊，你说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王沈燕“呵呵”笑着，“吃饭，吃饭啦！”又转头对吴微之说：“去叫你弟弟下楼吃饭呀。”

　　“嗯，好的，外婆。”吴微之应了话，赶忙跑着上楼，刚好看见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梁嘉羽。

　　梁嘉羽站那里愣了几分钟，也听了几分钟。表姑王瑜说的每个字都进了他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如一把飞镖扎进他耳朵里。从前他对表姑没什么感觉，只是记得，表姑不过是个常来家里走动的亲戚。不过，从这一刻起，他打心眼里讨厌表姑。他没有下楼，他的手掌握成拳头，砸在墙上。他怕自己若是下楼，会生气地与表姑对峙。

　　“嘉羽！”吴微之看见弟弟站在楼梯拐角处，笑了笑，她推了一下梁嘉羽的肩膀，“又长高了！”

　　“嗯，还会长高的，姐。”梁嘉羽脸上这才浮起了淡淡的笑，“走，先去吃饭。姐，饿不饿？”

　　两姐弟一路下楼，一路聊着，这样极好的氛围，在到达餐厅餐桌前时戛然而止。

　　因为王瑜已经坐在了餐桌上，她一边给王沈燕泡茶，一边说着：“咱们老家那个老连家，上周末嫁女儿。在院子里办席，鲍参翅肚呦，吃得人都腻了。他们家，靠嫁女儿换了个大房子哩。”

　　郭媛坐在王瑜身边，看着对面坐着的老公梁淑华，瞪了他一眼。梁淑华瞬间明白，笑着说：“姐你是不是后悔了？你的姑娘嫁早了些吧！”

　　王瑜赶紧接话，“就说我家那个嫁的不好啊！穷死了，穷死了！我一看见她们一家三口，我就气得不打一处来！你们说说这运气，也是逆着我的！我这几次去吃席，可是遇见了好几个老朋友啊。有几个人家的儿子，真是好！长得俊逸、家里开厂子的，各个小开啦！我那个恨啊，可是没有闺女给他们介绍了！”

　　若是有人接话，那么她的下一句就是要给吴微之介绍那些个“小开”。

　　桌上脸色最难看的人是梁嘉羽，他用着恶毒的眼神看了一眼表姑王瑜，说：“妈，我好饿啊，主食吃什么？怎么还不开饭？”

　　郭媛忙起身，没有离开桌子，故意大声冲着厨房叫：“阿姨呀，上饭呀，菜凉了吃着不爽利。”

　　家里做饭的阿姨端着一个大砂锅走到餐厅，“先来佛跳墙，主食吃米饭。”

　　王瑜笑道：“哎呦，嘉羽呀，快看看，你回来你妈妈真是下血本了，都是好吃的，我可是有口福了。”

　　王沈燕这回听清了，瞥了一眼吴微之，又对王瑜说，“吃吧，吃吧，赶紧吃饭。”

　　吃饭期间，王瑜不咸不淡地铺垫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一顿饭间，没人接她这话茬。

　　吃过午饭后，王沈燕坐回木椅上，王瑜给老人家捏着肩膀，仍旧絮絮叨叨说着她的道理。

　　吴微之觉得心口压抑，也不好发作，自己若是顶嘴了，都是长辈，很不合适，毕竟自己如今住在舅舅的屋檐下，还是要忍。她忍得难受极了，和舅舅舅妈打了招呼，说出去买书，出了门。

　　不怎么说话的王沈燕见外孙女走了，才叹了口气，对王瑜说：“你也不用为了给我出气，难为个孩子。我和她妈，毕竟是母女，我们母女间的过往，不涉及小孩子。”

　　王瑜故意当听不懂，笑着说：“姑母我你还不晓得么？我哪里是这样挑拨离间的人呢？我不过是真的想让微之留下，在这里找个好人家，不比去北京没亲人没着落的好么？我这良苦用心，小孩子不懂事，看不明白，你还不明白我么？”

　　“人家亲妈都没这想法，你倒是热情！”郭媛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作为吴微之的舅妈，对着吴微之这孩子，谈不上喜欢和讨厌，可王瑜这样说话，这样明里暗里的同个孩子潜移默化这些，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她言语间很是不悦，“都是女人，你怎么能跟她宣扬这样恶毒的想法呢？不读书？她如今没了爸，家里所有的财产都被拍卖了，一穷二白的家，再不读书靠自己改变命运，难道要寄希望于旁人么？寄希望于一个有钱人来拯救她么？表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啊，过时了！”

　　“呀呀，你怎么还认真了，我不过就是随意说说嘛。”王瑜没想到自己今天怎么惹了这个小娇妻，平日郭媛一副很乖巧的样子，从未这般炸毛过。王瑜忙看向梁淑华，“淑华，你看看你媳妇儿，我这不也是为微之考虑嘛？你们也说，如今妹妹淑丽家不行了，淑丽都出去打工了，哪个还靠得住啊？以后的日子，淑丽自然得靠她的女儿微之啦。若是微之嫁个好人家，生活不是立竿见影的就好了么？”

　　梁淑华也不认同王瑜的说法，但是如今姑嫂吵起来，自己若是向着老婆，很是不合适，于是就开始和稀泥，说：“你们都少说几句吧。微之学习挺好的，咱们都不用操心。”

　　其实吴微之并没有走远，她原本想去叫弟弟一起去书店的，回头时，站在家门口，刚好将大人们的话都听到了。

　　她又转身，走出了院子，望着门口的马路，连着好几条胡同，忽然就不知自己应该往哪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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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寻笑了，“好巧啊，我也是。”
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很快就变成了朋友，一起养猫，一起郊游，一起耗费光阴。
忽有一日，青念失踪了……
两年后，研究生毕业的颜寻入职一家金融机构工作，第一天就是旧领导欢送宴。
而欢送宴的对象，姓程，名清念，有着和两年前宠物店里淋湿的女人一般无二的脸。
颜寻才明白：哦，原来这个女人，名字是假的，职业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夜里，颜寻拦住程清念，问：姐姐从前什么是真的？吻我那回也是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