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喜追风CP同人」既见君子》月倾晚晚

69、（五）卢凌风——美人赠我金错刀

　　我早知她不同于寻常闺秀，却没料到她如此大胆。

　　我驾着车偏头去看她坐在车中偷笑，又禁不住担忧起来。她就这样不明不白跟着我南下，旁人会如何看她？她却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一路上都笑靥如花。

　　我只当她在闺中待久了，是第一次出远门的新奇，待到了偏远之地。没有长安的繁华如梦，锦衣玉食，八成就要闹着回长安。有了先前的教训，我不敢再对她露出半分情意，生怕又惹得她流连不归。连苏无名也看不下去，暗中指责我多次“人家堂堂侍郎千金，不嫌弃你戴罪之身。千里迢迢追随，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一开始我还会回怼两句“不是你让人跟着受苦的？”后来也懒得再说，只在心里腹诽：苏无名这热忱劲儿，不去做行媒真是可惜了。

　　我劝苏无名早些送她北归“她留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是从京城而来。这里的官员，小瞧我们倒也无妨。但万一流言蜚语传回了长安，喜君小姐以后怎么嫁人！”

　　我一心想着送她走，她却费了一番心思给我备了礼物。我拿起刀架上的横刀缓缓拔出，回想起她的话“这把刀有些来历，是我大唐第一位派到南州练兵的都尉留下的……”

　　苏无名莫名其妙地塞给了我一本《南州志》，我顺手翻了两页。志载：武德初，名将李高迁①被贬，任南州都尉。治军严明，公正廉洁。后以佐命功，擢升陵州刺史……

　　一个“佐”字才让我知晓了她赠我宝刀的用意。她以李将军之刀相赠，用他从右三统军贬到当时还是蛮荒之地的南州，与我如今境遇相比。李将军以辅佐刺史造福南州有功升迁，这是宽慰我虽做了苏无名的私人参军，却应尽心竭力，才重回仕途有望。我只以为她一路游山玩水，好不乐乎。却原来她看得出我心中的不甘和落寞……

　　我挥动她赠我的宝刀，把满腔怨愤和壮志难酬尽数吐露给这漫漫长夜。此夜过后，无论将来我与她还能否相见，这把刀会与我如影随形，也是个念想……

　　苏无名敷衍着说记下了劝她回京的事，那知扭头就与她成了义兄妹，美其名曰“名正言顺”。我又想起她赠刀时费鸡师三分玩笑着要给我与她办婚事，也明白苏无名一番好意。只是将她与前途未卜的我绑在一起，到底该是不该？

　　后来在她说的“天长地久”里。我才知是从前小瞧了她。她蕙质兰心，最会察言观色。画技精湛，又有自己独到见解。后来细想，我不过仗着她待我与众不同便下意识以为她该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她昂着头大声与我分辩时，我才会那么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最后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聪慧过人，不只是对我……

　　南州四子案告破，我与苏无名决心重回甘棠驿。她俯身过来时，我不知怎地就耳根一热垂下眼避开了她的眼神，手也不自觉握紧了膝上的衣袍。她动作很轻，那些假胡须粘得我面上发痒。我努了努嘴想减轻些痒意，却听她轻声道“你别动——”我心中咯噔一下，抬眼正望进她的眼眸，一瞬间好似跌进一江盈盈秋水。我又想起曲江池畔这双眼睛朝我看过来时的样子，抬眸间顾盼生辉，能让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不知何时已经粘好了胡须，右手的大拇指在我左脸颊边最后轻轻按压了一下，其余的指尖停留在我耳后。随着她的动作，那尾指轻抚，我顿时只觉得一阵酥麻随着她的指尖传遍了全身。“好了——”她的视线突然从我下颚处移了回来，正与我四目相对。她的手心还贴在我的脸侧好似忘了放下，我甚至能看到她眼中有我的影子。我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我的手覆上她手背时，我听到薛环喊了一声“师父——你好了没，苏先生都准备好了……”我们十分有默契地在薛环踏进门的瞬间拉开了距离，我心虚地摸着脸上硬邦邦的胡茬转了身大喘了口气。有些懊悔地用力闭了闭眼，心里唾弃自己，我竟做了无端端去摸姑娘的手这种混账事……

　　我邀她同游石桥，看她听着老费不正经的胡言乱语低头含羞带笑，也不自觉地带了笑意。突然想，或许有她，纵使前路漫漫，也似有繁花相伴……

　　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游石桥——

　　注释：
　　①李高迁，唐初名将，岐州岐山人，官至陵州刺史，永徽五年卒，赠梁州都督。《旧唐书·卷五十七·列传第七》载：武德初，突厥寇马邑，朔州总管高满政请救，高祖令高迁督兵助镇。俄而贼兵甚盛，高迁乃斩关宵遁，其将士皆没，竟坐除名徙边。后以佐命功，拜陵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