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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七天(3) ...

  •   “你居然迷信!”沈长京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不是应该要相信科学吗?”

      “首先,占星是一门伪科学,不是迷信。其次,这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谢阑生郑重其事地解释,“国外还设有专门教授占星的大学。”

      “那你是什么级别?”

      谢阑生选择了一个简单粗暴,通俗易懂的说法:“有证的。”

      暮霭沉沉,模糊了远山轮廓,世界陷入一片蒙昧中,晨昏蒙影过后点亮了露营灯,借着明黄的光准备晚饭。

      沈长京早就觉得嘴淡了馋了,想吃一些刺激的东西,例如烧烤,所以在商店里买了鸡翅,又在酒店里处理好装袋,现在拿出来就可以直接上架烤了。而谢阑生打算做个肉酱番茄意面,当做今晚的主食,不然那点聊胜于无的烧烤是不足以支撑到明天早上的。

      沈长京给鸡中翅和牛肉串刷油,整整齐齐摆在铁网上,用喷火枪烧红了一些竹炭,等待热量完全蔓延上升时走去围观谢阑生煮面。

      桌子稍矮,谢阑生微微弯着腰,垂头耷肩,姿态松弛,黑衬衫扎进裤腰里,勒出腿长腰窄的身材。沈长京盯了一会儿那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劲腰,眼中忽生热意,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挪步到谢阑生身边,漫不经心地问:“你上课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谢阑生计算着时间,掐点用筷子将煮了十分钟的意面夹到盘子里,放入凉水浸凉后一边捞面一边答:“一般是衬衫和西裤。”

      “就像现在这样?”

      “嗯。”谢阑生开始往锅里放油了。

      沈长京小声嘟囔:“那肯定座无虚席。”他偷偷折回帐篷,拿出相机,又偷偷地拍了一张谢阑生做饭的照片。

      倒入切好的肉末,铲子贴着锅底来回翻炒,空旷的野外,滋啦滋啦的声音格外响彻。

      沈长京闻着香味,垂涎欲滴,两眼放光,看得津津有味,谢阑生比他先察觉到不对:“什么味道?”

      沈长京迟钝了一秒,他都快忘了他的烧烤了,惊呼着狂奔回去拯救:“我的肉!”

      他徒手抓起露在外面的木签,朝下的那面已经烤焦了,乌漆麻黑的,散发着冲鼻的糊味。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沈长京翻了个面重烤。这次他再也不乱晃了,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工位上,兢兢业业地当烧烤师傅,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渗出的油啪嗒啪嗒滴到炭上,引起的火蹿到铁网上,将烤串们重重包围。沈长京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恨不得一下子能长出八只手。

      当沈长京用纸巾抹去额头的汗并将烤串端上桌时,谢阑生也在进行最后的工作,他把制作好的肉酱浇在意面上,切了两颗圣女果摆盘,鲜红与熟黄的相撞,顿时视觉效果拉满,色香味俱全。

      他还做了柠檬水,怕等会儿吃烧烤,油多太腻。

      “这些是烤坏了一半的,不过没焦的那面应该能吃。”沈长京细心地分了两部分,盘子中间的分界线泾渭分明,“你可以吃这边完全ok的。”

      谢阑生无所谓,说:“我都没问题。”他抽了张纸巾,包住签尾,拿起一串糊了的鸡中翅,下嘴时小心翼翼避开黑色部分。

      “诶诶诶,等会儿,我要拍个照。”沈长京掏出手机,各个角度都咔嚓咔嚓了一遍,再搭上之前拍的暮晚日落,发朋友圈并评论,一套流程得心应手。

      配文:野外露营get

      评论:这个面看起来好好吃!!!感谢谢老师!!!

      夜幕低压,天地连成一片,深沉浓郁的蓝,点缀着万千星闪。星垂平野阔,沐着徐徐凉风,惬意地享受晚餐,连进餐的动作都不由得慢了下来,难得的平静。

      “你经常自己做饭吗?”沈长京快要吃完一盘面了,捧场得很,“厨艺这么好。”

      谢阑生喝了口柠檬水解腻,说:“有空就做。”

      “那你比较擅长做中餐还是西餐?”沈长京觉得是西餐,毕竟谢阑生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该习惯的都习惯了。

      答案却出乎意料。

      “中餐,吃不惯西餐。”

      露营的人不止他们,沈长京看到附近有人在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抓起一把烤串,跑过去凑热闹,三言两语就让望远镜和烤串都易了主。

      天文望远镜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教沈长京怎么观测:“找到目标对象,先大范围调焦,再微调。”

      沈长京对准半弦月亮,按照中年男人说的做,目镜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我看到了环形山和陨石坑。”沈长京兴奋道。随后,他在满天繁星中找到了秋季四边形。

      不知何时,谢阑生也过来了,并与中年男人聊了起来。

      沈长京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中年男人是天文爱好者,家住康定,经常来鱼子西露营,偶尔负责学校的天文科普活动,带领学生们学习天文知识。

      “在学校挺多孩子喜欢天文的,想要学这个专业。”中年男人笑着说,“每次被他们围住问问题,就会生出巨大的幸福感。”

      谢阑生半开玩笑道:“这是件好事,兴趣会驱使他们不断的学习,我们也算后继有人了。”

      沈长京注意到谢阑生脚边放着一个包,他问:“这是什么?”

      谢阑生说:“望远镜。”

      沈长京惊喜:“我们也有!”他居然不知道!

      谢阑生将望远镜组装起来,和中年男人的望远镜是同一个品牌的,这下沈长京就不用占着别人的望远镜了。

      中年男人和谢阑生交谈甚欢,要去坐着聊,留沈长京一个人兴致盎然地探索星空。

      临近十一点,沈长京和谢阑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沈长京发现晚餐留下的狼藉已经被谢阑生收拾干净了。

      午夜,突然下起了雨,雨珠滴滴答答打在帐篷上,淅淅沥沥的,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沈长京在睡梦中被吵醒了,叫了声谢阑生的名字,谢阑生应了他后按开了灯。

      沈长京起身去把内帐的窗户拉开,躺下就能看见雨滴啪嗒啪嗒在透明膜上碎成一滩,溅成一朵又一朵花。

      暂时没关灯。

      室内暄暖如春,室外疏雨初降。

      “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了。”沈长京双手枕在脑后,目视上方,“我觉得我能看一晚上。”

      “别忘了你明天还要去格底拉姆。”谢阑生适时提醒沈长京,拉过被子给他盖好,重新闭上眼睛,不久就发出了轻匀的呼吸声。

      沈长京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从来没见过谢阑生熬夜,到点睡觉,按时起床,搞得他也不得不跟着,短短一周,作息时间健康了不少。

      没人陪沈长京聊天唠嗑,他渐渐困了,眼皮重得抬不起,他撑起上半身越过谢阑生打算关灯,手指按在键钮上,温热的呼吸搔在他的颈侧,痒痒的。

      他保持姿势垂下眼,还没来得及看什么,就与睁开眼的谢阑生猝不及防对视了。

      沈长京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尴尬和紧张,咽了下口水,扯出一个假笑:“阑生哥,你还没睡呢。”

      谢阑生眼神清明,没回答他,伸手替沈长京关了灯,覆着沈长京的手按下,一触即离。

      暗下来时有一瞬诡异的静和凝滞,沈长京身回原位,心脏像是不敏锐的信号接收器,后知后觉狂跳不停,比外面的雨声还乱。

      他的脸贴着枕头,回想着刚刚那一眼,怀着悸动,进入了梦想。

      听了一夜雨声,天蒙蒙亮就起床了,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绿草的清新。草地吸饱了水,踩上去软绵滋润,沾了一鞋草屑。

      雨后稍霁,拆了帐篷,同中年男人告别,去格底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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