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起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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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调是冷淡的，带着一丝紧张。
乌苏灵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
是那个在麓神庙吹埙控制蛊人的人，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你......”
面前的少年依旧是那一身深色的服饰，不过此刻沾了些泥点还破了好几处。他上挑的眉眼分外夺目，即便唇角下撇也感觉他是笑着的。
发间的羽毛倒是还在，却是湿哒哒的，估计是刚才捞她那一把沾湿的。
乌苏灵向后靠了靠，湿透的衣衫靠在冰凉的池壁上，忍不住一颤。
她蹙了蹙眉，“你是那个吹埙控制蛊人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少年扬了扬眉头，看着乌苏灵。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作恶？那个道貌岸然的教主，还有那个......什么蛇女。”
乌苏灵大喘气。
少年渐渐露出微笑，摆了摆手，“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恶极滔天的目的，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听命行事，懂么？”
他蹲在乌苏灵的水牢边，一只手撑在她颈侧的铁架。
乌苏灵咬着牙，“你成功了？”
少年脸色一变道：“我失败了，我炼的失心蛊并没有达到他们的理想。不然你认为我怎么会被丢在这里，跟你一起。”
他盯了乌苏灵一眼，后面四个字被她加重。
“你好好看看是我现在被关在水牢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这里，我可不想听你这个站在干岸上的人无病呻|吟。”乌苏灵没好气地说道，并扭过头。
少年愣住，片刻后他起身，宽阔的肩背挡住了头顶的一束日光，在乌苏灵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少年从水牢铁制的网格中跃进了水池，将自己桎梏在水牢之中。
乌苏灵目瞪口呆，“你......你......”
少年懒懒地朝她伸出两只手腕靠在一起的手，“这下我们算同病相怜了，你想怎么绑住我？”
......
眼前一片朦胧，温逐生揭开落在面颊上的纱布，慢慢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四方的黑色石壁，烛火投在石壁上，烙印着黑影。
他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这张椅子上无法动弹。
这是哪里？这里就是水牢？
温逐生朝四周看去，却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摆设都极尽华美与精致，怎么看也不像个牢房。
自己并没有被关进水牢，那谢小慈她们会去哪里？
他的手腕折起，向试着解开身上的绳索，霎时，耳畔传来银环的轻响，同时一股浓烈的香味漫过来。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温逐生正目看过去。
一只细葱般的手轻轻掀开了珠帘，落下的珠帘碰撞在一次，发出清脆又迷幻的响声。
冥蛇女身姿款款地步步走来，嫩白的玉足踩在冰凉的地上，泛起一圈撩人的红晕，她含着笑绕到温逐生身后，蹲下，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她慢慢靠近温逐生，温热的气息扑在温逐生的耳廓。
温逐生一颤，偏开了脸。
“圣女，这里不是水牢。”他淡淡道。
手臂在他肩膀上移动着，轻轻一按。冥蛇女起身，走到他身侧，倚靠在椅子上。
“这里当然不是水牢，”她的手轻轻挑起温逐生的下巴，“我怎么舍得把你丢去水牢呢？”
冥蛇女鲜红的唇瓣弯起，响起尖尖的笑声。
“中原人，”冥蛇女细细打量了一番温逐生，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当真与南疆这些野蛮的男人不一样——”
温逐生躲开她炙热的目光，“她们在哪里？”
冥蛇女闻言面色一凝，直起了身子，像是听不懂一般伸直手指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什么她们？”
“你是说那个被关进水牢的犯人，还是——”温逐生感到身侧的人愈发靠近，直到温热的呼吸在一次闯进他的耳朵，他呼吸一滞，冥蛇女的声音像缠绕的毒蛇，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剧毒立刻渗透了四肢百骸，“那个蛊蛇的食物。”
蛊蛇的食物？温逐生心弦一颤，他声如若寒冰道：“你把她怎么了！”
冥蛇女明显愣了一下，继而佯装委屈，却依旧唇角止不住弯起，“公子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可要吓坏奴家了。”
她抬起脚尖绕着温逐生走了一圈，嘴唇像含了花瓣那样红润。她止不住地发出笑声，像在玩一个小小的游戏一般，这笑声在温逐生耳里却那样的刺耳。
冥蛇女不过是麓神教的一个圣女，既然可以随意操控教主，凭自己的心意决定被抓进麓神教的人的去留。
在他们面见乌别然的时候，乌别然从未听过他们的只字片语，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只一味地听从着冥蛇女，且与冥蛇女当众云雨，也并不像是第一次这样。
心觉奇怪，温逐生按下内心的怒火，思索起来。
按她的说法，现在谢小慈很有可能被丢去蛇窟，想到此，温逐生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冥蛇女注意到他面色的变化，轻佻地抚了抚鬓角，“若不是你还有几分模样，能入我的青眼，也会被丢去喂蛇的。”
“你这样上好的容貌，怕是整个南疆也找不出一个。”她朱唇轻启，殷红的指甲顺着温逐生的脸庞滑下，又抚上他的鼻梁。
温逐生对上她的目光，“是你要养失心蛊？”
冥蛇女怔住，将手放下，随即面不改色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练就失心蛊是整个麓神教众望所归，怎么能算我一人头上。”
“再说，大家只听一人的话，这不好吗？”
“怕是并非众望所归吧，”温逐生冷笑，“你有想过若是麓城的百姓知道了你的所为会怎么样吗？”
冥蛇女脸上的笑容褪去，她的双臂瞬间如蛇般缠上了温逐生的脖子，顷刻间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起来。
“你在威胁我？”她轻轻说，带着笑意的话语中蕴含着狠厉。
“你喜欢她？”冥蛇女意有所指道。
“你说她会被哪只蛇吞进肚子里呢？到时候我把那只蛇送给你怎么样？”她慢慢说道，到了最后放声大笑起来。
温逐生几乎被勒地喘不过气，随着冥蛇女的手臂一松，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得到了解放。
“算算时间，她应该还剩一个头。”
冥蛇女眼角的那颗红痣愈发美艳，烫着温逐生的后背。
“我冥蛇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得不到，”她白皙的下巴轻轻搭在温逐生的肩头，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毕竟，你也不想让我对你下蛊吧，就像那个老头子一样。”
下蛊？温逐生心中一惊，原来冥蛇女是通过下蛊才让教主对她言听计从的，这样解释一切都说的通了。
假模假样的笑容很快浮上温逐生的面颊，他笑道：“圣女美艳，不需要下蛊也可以俘获众生。”
冥蛇女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眉眼一挑道：“你呢？我现在只想俘获你。”
“在下是个俗人，配不上圣女美貌。且眼界浅短，已经容不下再大的天地了。”
......
“我叫戈许。”少年淡淡道，朝乌苏灵靠近了一步。
“你别过来！”乌苏灵飞快地拍了一下水面，以示震慑。
戈许冷冷笑了笑，还是向后退开了些，他颇有些奇怪地开始打量乌苏灵，把乌苏灵看得浑身不自然。
“你看我干嘛！”乌苏灵尴尬地捂住胸口，想向后躲躲，却发现后面已经没路了，她闭上眼睛尖叫，“你们南疆这些蛮人全都是疯子，全是......”
“中原人，”戈许抱起胳膊看着她，“看起来与我们南疆人也没什么不同。”
乌苏灵愣住了，慢慢睁开眼睛，同时也慢慢卸下防备。
因为我也是半个南疆人啊，傻瓜。乌苏灵腹诽道。
水牢的水被戈许浅浅拨动，他那双像是永远蹙着的眉头也随之荡起了涟漪。
乌苏灵看了他一眼，一边继续找着银钗一边没好气地嘟囔着，“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逃出去了——”
“我可以帮你逃出水牢，”戈许突然冒出了声音，他的眼神依旧定定地系在水面上，“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乌苏灵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什么要求，只要不要太过分——”
看着她捂住胸口，一脸尴尬与戒备的模样，戈许不禁笑出来，他朝乌苏灵靠近了几分，“要求就是，你出来以后将我杀了。”
“什么！”乌苏灵有些不可置信，她双手扶住颈侧的铁架，支支吾吾道，“虽说我是不喜欢你，但是也没到要杀你的哪一步，再说我可不想背上命案，这样逃出去跟没逃有什么区别！”
戈许的眉头挑起，不耐烦道；“这交易你做不做，不做算了，我就看着你在这里煲汤吧。”
他两只手撑在铁架上，一副要起身的模样。
“等等等等，”乌苏灵拦住他，“成交！”
戈许的脸上露出预料之中狡黠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钥匙，插进了乌苏灵手腕上的锁孔。
乌苏灵惊讶道：“你怎么会有钥匙？”
“没人教过你，不能问的不要问吗？”
乌苏灵识趣地闭上嘴，一边看着戈许，一边在心里道看等会谁向谁求饶。
锁被解开，乌苏灵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爬离了水牢，身子被泡的发软，几乎已经站不起来。
她使劲地揉着脚，想恢复一点知觉，登时一把匕首被丢在她面前。
“该履行承诺了。”戈许冷冷道。
乌苏灵看了他一眼，想捡起匕首几下又缩回了手，她头也不抬道：“你是能炼蛊的麓族人，想自杀还不容易？给自己下个蛊不就得了？”
戈许闻言面色一变，“你是想食言？”
乌苏灵看他浑身散发的怒火实在有些可怕，忙打圆场，“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直觉的生命可贵，你好好考虑清楚。我可不害怕杀人，要赶在以前，我咻咻就给你解决了。”
“哼”戈许冷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想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戈许不耐烦道，“麓神族每年都会从族中选取一批最优秀的蛊师为教主炼蛊，但是只要不成功就会被淘汰，甚至会被逐出麓神族，永世都不能在炼蛊。我不想拖累我的家人，只好求死。”
乌苏灵听完，抬头道：“还会有很多方法的，不一定非要死啊，你死了，你的......”
“够了，你们中原人都这样吗，絮絮叨叨问个不停——”
乌苏灵面色一变，手上拧着湿衣服的动作停下。
“你，去过中原？”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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