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二：草原游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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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2083年八月，夏。
这半年的天气变化多端，变幻莫测。冬日里的雪下到了仙泉、漳源，极光居然闪到了星都。夏日里的雨差点淹没了牧北的草原，还发生了几次罕见的气象现象，什么球形闪电、红色精灵、蓝色喷流、幻日、日柱，引发了气象爱好者和摄影师们的狂喜。
好在这几天老天爷赏脸，无风无雨，天气适宜，田之世受到邀请，准备去牧北会会当年的“同学”。
他要休假，当然也要拉上罗觅奥。
牧北并不太远，但想要抵达东野原所在的锡林查布，还要坐一段车。
东野原提前安排好了，让田之世带着家属，正好拼上蒋砺锋一起坐车走。
有段时间不见，蒋砺锋的身材越发壮实，做世界级的健美专业选手也没问题。
“嘿，田儿，好久不见！这是你朋友，还是家属？”蒋砺锋依旧热情澎湃，大嗓门中气十足。
“是我的朋友，我的家属，也是咱们特训的学长……传说中的LUOMIAO。”
蒋砺锋敬意十足，“前辈好！怪不得田哥这么厉害，原来是有前辈开小灶啊。”
“没有开小灶，就是我们这么默契。”田之世摇摇头，躲过蒋砺锋拍肩的一巴掌，“别别别，你这一巴掌能要了命！”
蒋砺锋爽朗地笑起来，“甭客气了，走吧！东野的车还等着我们呢！”
司机是牧北农业局的行政小哥，叫呼延哲，据说也报名了今年的特训，争取加入麒麟老师的学员队。
这一路蒋砺锋在前排没少唠，小哥干脆开了自动驾驶，在空旷的大草原之路上放飞自我，探讨起特训注意事项。
田之世和罗觅奥坐在后排牵着小手，看看风景，听个乐呵。
窗外的风景离了机场便大相径庭，一片居民区过后，彻底变成茫茫草原，以及河流、水沟、池塘。
“前段时间下雨，水积得不少。这几天又是大晴天，我们那边的草都疯长，现在去最合适，面上的水基本干了，土地不和泥，草也生得旺，牛羊也吃得饱长得壮。等到了秋冬，吃烤全羊，喝羊肉汤，来碗咸奶茶，加点炒米、奶嚼口、肉干，外面冷得刮风下雪，毡帐里面可舒坦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晴空万里，碧蓝如洗，薄云如絮。连绵不绝的绿色丘陵随着车行起伏，青绿的草叶在风中时而伏倒时而高挺，一团团雪白的、黑白花的、棕褐色的牛羊偶尔会露出踪影。
有的牧民骑着高头大马逡巡，吆喝着听不懂的话，在微风中英武非常。
这在星都是绝对没有的。星都荒地里的杂草能长到半米高，更多的是木质的植物与形态各异的杂草，浑身带着刺儿或叶儿，张牙舞爪，而不是丰沃柔软的牧草。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路过两座城镇。零零散散的楼房肆意分布，充满了粗犷与自然的美，确实是地广人稀。
东野原在一片毡帐外等待，和当地人聊着天，见着人随车来，便双手拿着蓝色哈达，敬献给几位朋友，口称祝福话语。
“欢迎来到锡林查布！”东野原也是个豪爽E人，寒暄过后，一掀帘子，请大家入内喝茶。
毡帐造型的房间也是通了电的，里头开了空调，制冷保冷效果丝毫不比楼房差，从外头大太阳下进来的人不由得打个哆嗦，搭上哈达，还真有点保暖效果。
长桌上摆着一个大盆，里头是一堆冰块和两个带有当地特色花纹的铜壶。
桌上摆着奶豆腐、炒米、白糖、黄油之类的配料，以及各种看起来像乳酪的不同颜色与质地的奶制品。
“我们准备了特色冰奶茶，咸口的，奶味足，夏天很补盐分，大家可以自由搭配。这是冰镇的奶茶，这是煮过的鲜奶，喝不惯咸奶茶可以喝这个。我们还提供了一些‘小料’，大家可以自由添加。”东野原笑着，先给每人来了大半碗冰奶茶——没错，是碗，绘制了纹饰的银碗。
“祖上会给客人倒马奶酒，现在年轻人中间不时兴喝酒，就换成了奶茶。”
田之世接过银碗，咂么一口。咸咸的，香香的，冰冰的，咸党还挺喜欢，不过说不上好喝与否，就觉得……有点怪。
再加点炒米白糖奶豆腐……似乎滋味更丰富，口感也颇有层次感。
蒋砺锋倒是很喜欢，吨吨吨了三大碗，把干料也都捞出来吃得干干净净。
东野原给大家介绍起行程。
“这次大家的假期都是休四天，远道而来，非常辛苦，所以今天下午是安排的休息，稍后带大家去各自的毡帐，可以自由行动，晚上是篝火和烧烤，还有歌舞表演。明天带大家骑马到草原深处玩。后天到锡林查布城里转转，不会太晚。第四天会送大家去机场。我都安排好了，大家有什么建议尽管提。”
“就按东野的建议来吧，她才是专业的呀！”蒋砺锋没有意见。
田之世和罗觅奥附议。
简单的接风洗尘过后，田之世和家属被带到外侧的毡帐内。
说是毡帐，只是借了个外观。内部仍然是水泥砌的，还隔出了卫生间，又通水通电，空调也提前开了，和宾馆没什么差别。
不过它的内部装潢很有当地特色，显露出名为“哈那”的房间骨架，使用了纯度较高的和哈达颜色接近的蓝色作为墙的颜色。床和柜子上也绘制着红蓝配色的装饰画，显得十分鲜艳。
顶端有着凸起的天窗，用当地话说就是“陶脑”，用于采光和通风——在这里就换成了玻璃。
把行李放下之后，田之世在床上滚了几滚就爬起来。
“要去外面走走吗？”
罗觅奥抬起头，“想走走？我陪你。”
俩人拿出遮阳帽、墨镜、防晒衣，把自己裹得严实。
草原上无遮无挡，太阳光强烈，俩常年在室内的打工人细皮嫩肉的，还是小心点好。
毡帐群这片区域的草和道路附近都被清理过，虽然都是土路，也只长了些趴在地表的矮植，如车前草、蒺藜、马齿苋。
阳光着实有些刺眼，天同样蓝得像是蓝色哈达——代表了蓝天的颜色，如同白色哈达代表白云。
田之世一扭头，发现罗觅奥新配的眼镜已经自动变成了太阳镜，心里头忽然被敲了一下似的。
嗷！我老公好帅！
他没忍住，扑上去吧唧了一口。
“唔，我抹了防晒霜。”罗觅奥擦擦脸上的口水。
“怪不得那么香。”一股“兄弟你好香”的味道。
罗觅奥无奈地捏了捏他憋着坏笑的脸。
“香能香得过我的芝士？走了。”
“哟，你们两位不休息一下？”蒋砺锋从单人毡帐里探出头，恰好碰到俩人并肩前行，有说有笑。
田之世抬抬下巴，“刚到这儿比较兴奋，想四处走走。”
“两位不介意我当电灯泡吧？”
“没事儿，我们一起挺久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蒋砺锋嘿嘿笑着，有点憨憨的样子，“真没看出来，田哥，啧啧……”
“我看起来很像单身狗吗？”田之世撇嘴。
蒋砺锋摸摸下巴上的小胡茬，“至少不像有亲密关系的人……”
“就算有心思，你也看不出来。我那时候其实就暗恋他了。”
还真是，蒋砺锋这种憨直的人，不把事实摆在眼前晃悠两下，还真是不能察觉。
罗觅奥挑挑眉毛。
特训之前，是自己去研究所的时候……一起住也没有太久的时候。
就这样交代出了小心思，芝士也真是藏了很久。
不经意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果然是特训过的，大家都精力十足嘛。这样的话，作为东道主的我怎么能不陪着呢？”东野原戴上了墨镜，换好果绿色的背心，外搭清爽的防晒衫，穿着运动短裤和运动鞋，提起运动背包，已经做好外出暴走的准备，走出了自己的毡帐。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蒋砺锋指着远处湖似的地方，似乎还闪着粼粼波光。
“那是前段时间下雨积的水潭……现在还有了几只鸭子。”东野原笑了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鸳鸯戏水……从水塘旁边的路过去，大概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个景观，走着去可以吗？”
一公里而已，不过几分钟的路程，甚至也可以赛跑。
四个人便先去水塘看了两眼，结果惊飞了一群野鸭。
“刚才飞走的水鸟中好像有一只是白琵鹭，国家级保护动物。”东野原唏嘘不已。
望山跑死马，在草原上看起来近在咫尺的水塘，没想到居然也走出去十分钟。
再顺着路绕过山坡，就能看到立着的一方石碑。
刀刻斧凿的方碑，上书“锡林查布”以及当地的文字。
东野原向他们介绍锡林查布的特殊景观。
牧北是高原，地势偶有起伏，多数不太明显。而在锡林查布，有一道“高原裂隙”，像是凭空被雷电劈开一道似的。从坡上到沟底的落差有近三百米，裂隙最宽的地方相距二百多米。有时有流水，在裂隙边缘的悬崖形成小型瀑布，哗啦啦地冲入沟底。
虽说裂隙算不上多大多宽刷新纪录，却弯弯曲曲地绵延了好几公里，据说是地壳运动导致的。到了裂隙的尽头，便是茫茫戈壁了。
这里的命名也来源于高原、平野、裂隙。
“这里就像是悬崖陡坡，有时候人、牲畜，或者野生动物没注意，踩空摔了下去，也挺吓人。”东野原摸着下巴，“后来我们这就安放了围栏，至少能提醒人们，小心坠落。”
探出半个身子看去，谷底还真就躺了一具动物尸骸，远远看去血肉模糊，露出白花花的骨头。
“前段时间下雨，水大，有些动物也被冲进小河，没有及时逃出去的话也会摔下去……”
仿佛窥见了大自然美好之外的随机与残酷。
简单逛过后，众人往营地方向回去，省得溜达太久迷失方向。同时也是因为太阳是真的毒，待久了会晒得皮疼。
“这边的牧场也很值得参观。我们这里的熊猫羊，鼻子嘴眼睛耳朵都是黑的，和熊猫像得很。赶上剪羊毛之类的大场面，还是很热闹的。这里的羊喝泉水，吃沙葱和草药长大，没有腥膻味，羊肉鲜嫩清甜，白水煮就好吃。”东野原滔滔不绝地说着，几乎要流下口水。
“喵神很懂吃，靠你啦！”田之世眉开眼笑，“如果能记得下，回去也试着做做吧！”
罗觅奥点头，自然而然接下任务。
他平日里研究得多的，以南方沿海菜式和西式餐点为主，偶尔接触西南或内陆省份的菜式，却很少接触北方的菜，这次可算是有了机会。
晚宴菜式非常丰富。
伴随着悠扬马头琴与乐声，他们来到了聚餐的毡房内。
依旧是奶茶作为特色饮品，基础版的全羊席里则出现了烤羊排、烤羊腿、羊肉串、炖羊肉、羊肝、羊腰等羊杂，若干菜品摆成羊的形状，别有风情。
还有些奶酪饼、火山石烤肉、炸奶豆腐之类的菜品。
“太破费了吧……”蒋砺锋这个自封的“饭桶”都愣了。
“这已经是精华中的精华啦，我请你们，怕什么。农业部对什么好吃当然熟悉得很，都尝尝，你们尽管吃，无限量供应！”
“东野，你真是太高看我们了。”田之世看得眼花缭乱。滋滋冒油的烤羊，清汤飘香的炖羊，油亮诱人的爆羊杂，在黑漆漆的石头上缓慢收缩的烤牛肉，还有那些饱和度很高，仿佛加了橙色滤镜的食物在氤氲的烟雾中散发香气……
他们坐下来吃着，旁边还有人穿着民族服饰，热情地唱着民族歌曲，将草原人民的热情好客充分体现。
“这次的篝火晚会也是本地那达慕大会的一部分，算是分会场，附近会有几个嘎查的村民也来，有摔跤比赛、歌舞表演，还有发烤肉的，很热闹。如果累了也可以提前去休息。”东野原解说着，“正好是收获的季节，要是感兴趣，明天可以去其他的会场，应该有赛马和射箭的。”
“东野会去参加吗？”蒋砺锋还挺感兴趣。
东野原挠了挠头，“我嘛，隔一年参加一次，今年正好轮空。”
“好可惜！那明年我们再来一睹风采！”田之世笑道。
“那我发邀请函，你们都得来给我捧场啊！”东野原举起一碗奶茶，“来，我再敬大家一碗！”
四个人举碗示意，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下奶茶。
嘶，喝习惯了还有点好喝。这一碗下去，那是真舒坦呀，就是有点饱了。
可是这些肉也都好好吃！田之世只恨自己的胃为什么没有长得大一点，弱弱地把吃不下的羊腿和酸奶推给罗觅奥。
罗觅奥挑挑眉，两人眉来眼去半晌，田之世往酸奶里加了两勺糖，又推了推，罗觅奥这才接过勺子，慢慢嘬了起来。至于羊腿？这是真的顶，吃不下也没辙，带回去当夜宵好了。
东野原和蒋砺锋聊着，同时悄咪咪地看着俩人的互动，心里头也跟着津津有味。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番外二：草原游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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