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队友奔现后被迫入伙》云冲默

45、久别重逢

　　罗觅奥让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静悄悄地背起装了食材的双肩包，拎着箱子走了几百米，踏着一路的新雪走进花园。

　　花园的橙黄灯下，是两团明亮的蓬松的雪球。

　　可以猜想到，这丛草在茂盛的时候有多壮观，就和视频上一样。

　　地上的脚印已经被淡淡地覆了层雪。

　　门静静地开了，暖风拂面，暖光拂面。

　　厨房里是一个忙碌的背影，似乎正开着水龙头清洗什么，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与流水哗哗声，完美地掩盖住旁边的小动静。

　　罗觅奥轻轻放下箱子，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踩掉皮鞋，光脚走在暖烘烘的地面上，像是鬼鬼祟祟的猫。

　　那个背影穿着绒绒的衣服，稍长的头发盖住了耳廓。

　　心有灵犀似的，田之世关上水龙头，向池子里甩甩手，一个转脸，正好对上了抿着嘴也藏不住笑意的罗觅奥。

　　“喵神！怎么不把包放下？”田之世喜上眉梢，托着下巴，上下打量起罗觅奥，看见他发梢湿湿地贴在额角，看见他眼镜还带着水滴和没擦干净的水雾，看见他穿着曾穿过的羽绒服，突然盯住他的脚，“哎，拖鞋我都给你拿出来了，怎么不穿？”

　　罗觅奥松了口气似的，轻轻道：“拖鞋动静太大。”

　　“去去去，穿上鞋再进厨房，我刚擦的地还有点湿……包给我吧，夜宵在里面？”田之世熟练地要摘他包……

　　罗觅奥的视线突然有些不自然地闪避，稍稍退开半步。

　　田之世一愣，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哎呀，刚才干活有点热，出汗之后这个绒有点黏得难受，就解了两颗扣子……

　　他嘿嘿一笑，把扣子轻松拧进孔里，又不自觉地学了蒋砺锋的动作，稍微拉起下摆戳了戳腹肌，想到什么似的，立刻放下，“喵神，我现在也有胸肌和腹肌啦。”

　　罗觅奥差点不敢正眼看他，到底咽下口水，直视着眼前腼腆炫耀的家伙。

　　还和之前一样有亲和力，更结实几分，更自信几分，本以为已经平静下的心忽然跳跃得更加肆无忌惮。

　　小别又重逢，还知思更浓。

　　他欲言又止，终究带点颤地开口，“你……黑了。”

　　“再黑也没我爸黑……”田之世愣了片刻，搓搓脸，“哎，没事儿，我猫个冬就能白回来。”

　　罗觅奥深吸气，缓缓吐气，稳住心神，把包摘下来，用平和的声音说道：“晚上我想做两碗云吞面，材料我都买好了，还有两听快乐水。麻烦你拿出来收拾一下，我去放个行李就下来。”

　　“收拾去吧，不着急，我先把能收拾的收拾啦。”田之世粲然一笑，灿烂得刚刚平静下来的人又一阵心慌。

　　目送罗觅奥上楼，田之世小声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差点没藏住要兴奋地跳起来的冲动！

　　背包里装了不少东西，一把韭黄，一袋云吞皮，一盒肥瘦肉馅，一袋虾仁，一盒竹升面，一袋汤料粉，一把小油菜，以及快乐水。

　　云吞是类似馄饨的“面包肉”，个头不太大，看样子喵神是想自己包。

　　田之世把水池冲刷干净，准备先把虾仁、韭黄和小油菜洗了，放在旁边备用。

　　罗觅奥下来得很快，边挽着袖子边走过来，“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上午体测。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

　　田之世摇摇头，目光闪过一丝期待，“体测的运动量现在都不算什么……这么久没见了，我当然要珍惜这个机会。”

　　罗觅奥默许，把虾仁切了段，往里面撒上盐腌制，又把肉馅打开，另外倒在碗里，沉吟片刻。

　　“那一会儿，我教你包云吞。”

　　“好嘞！”看着云吞皮，田之世忽而就想起饺子，还有家有饺子铺，能吃出速冻饺子的小程。

　　饺子和饺子能差那么多，云吞和云吞……喵神做的或许也不一样呢。

　　用厨房纸吸干净虾仁上的水，与肉馅混合，加入适量的盐、糖、老抽和香油，还有一点点神秘的汤料粉，戴上手套抓匀。

　　“皮放左手心……”

　　田之世有样学样。

　　“加一点肉馅，别太多。”

　　一小团肉馅点在皮儿的正中央。

　　罗觅奥看着田之世手心里的肉馅，默默用勺子扒拉了一小块，放进自己手心里。

　　“这个量差不多，不然容易攥出来。”

　　随后，他虎口一紧，把云吞皮拢起来，粘到一起。

　　田之世的手指颤颤巍巍，看喵神轻松的样子，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力。

　　“嗯……”罗觅奥放下手中包好的云吞，修长的手指蹭了蹭面粉，“我帮你？”

　　田之世没来得及过脑子，答应了，“啊。”

　　下一秒，罗觅奥稍微靠近田之世，用左手拢住他的左手手背，“像这样，中空，用力一捏。”

　　声音近在咫尺，震得耳朵有点麻痒，偏偏还顺着耳朵在脑中打了好几个旋儿，不嫌事儿大地到处提醒着他的血液该向上涌。

　　他的手也是温热的，略微用着力气，紧紧贴着自己的手背与手指。

　　两手交叠，一种奇异的触觉在蔓延。

　　“记得用力的方法了？”罗觅奥把头侧得远了些，他看到田之世的耳朵有点红，克制地掌握着距离。

　　田之世鬼使神差地摇摇头。

　　罗觅奥用右手把田之世僵硬的手指逐一展开，拈出那个粘得不够紧的云吞，握在自己手中。

　　“你再看看，这样用力。”罗觅奥把手伸到他面前，放慢速度，依旧认真讲解着。

　　田之世怔怔地看着再度合到大鱼际上的棱角分明的手指，空着手，慢慢做着动作，反复了几下，跟着深吸气，降低呼吸的频率。

　　“好像会了，我再试试。”

　　田之世立刻又拿出一片，取了一小块带虾仁的肉馅，单手夹住皮儿再捏紧。

　　松开手的时候，云吞皮听话地粘在一起，余下的皮儿像是尾巴，打着褶儿自由自在。

　　“是这个意思，来，再试试看。”罗觅奥抬抬眼皮，给他打气。

　　再来一个，依然很顺利。

　　“就是这样，看来你已经基本掌握了。”罗觅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夸完之后，埋头包起了下一个，快速解释起后面的工序，“一会儿烧水，把汤底倒进去，煮云吞，竹升面……还要备一锅凉水过冷河。把菜叶子也煮了，韭黄切段。”

　　俩人越包越熟练，包出了五十个云吞，把皮儿用了个干净，还剩下一小团馅儿。

　　“剩下的馅儿，我做个蒸肉丸吧。”田之世耳朵上的红已经褪去，脑子活络不少。

　　“好，那我煮云吞，夜宵的话……每碗五个云吞，一份面。”

　　罗觅奥烧水，田之世呢，往馅儿里加了些面粉，搅成能成型的样子，用勺子一擓，在蒸笼布上一磕，就是一颗肉丸……史莱姆，放到蒸锅上蒸就完事儿了！

　　汤料溶成淡黄色的鲜汤，锅里冒出了气泡，溢出海味中鲜美的味道。

　　罗觅奥掐着表煮云吞，煮到云吞开始变色，用大漏勺稍稍兜着，将两团竹升面放到漏勺之外的水中，换过手，拿双筷子，快速将云吞面搅散。

　　云吞开始浮起，封口处雪白的皮儿在滚水中来回摇曳，整只云吞的身体圆咕隆咚，像是游动的金鱼——这就是“金鱼尾”的由来。

　　一勺捞起云吞沥水备用，搅开竹升面的地盘。趁着将熟未熟的时候，接锅清水，便取来筷子，将弹性十足的竹升面放到冷水中过冷河。

　　收了云吞的漏勺，再把凉下的面捞出放回沸水中，扔一把油菜叶在外面，再煮30秒，这才抬起漏勺抖一抖，控出面里的水，在少许油中拌了拌。

　　最后把熟透的菜叶子捞出备用，关火。

　　在瓷碗中放好白瓷汤勺，撒上一把韭黄，摆好五枚云吞，淋上仍旧沸腾的鲜汤，加上绿油油的菜叶点缀，再用筷子挑起一团面，摞在水面上——

　　韭黄脱去青涩散发出植物嫩叶的清澈芳香，海味丝毫不腥，更融合了醇厚的猪骨汤的香气。半干的面被蒸汽熏蒸，逐渐软软地趴向汤汁。

　　“快吃吧，晚了面就不好吃了。”大厨罗觅奥催促着在蒸锅前观察史莱姆变形的田之世。

　　田之世兴冲冲地拿了筷子，目睹罗觅奥颇有仪式感的云吞面流程。

　　“先喝口汤提提味觉。”罗觅奥放下锅，转身也回来吃面。

　　两个人对坐着，默契一笑，各自吮了口亮亮汤水。

　　“这汤是用猪骨、虾籽和大地鱼熬出来的，咸鲜美味，是岭南那边的特色。”

　　温热的汤汁唤醒味蕾，将鱼的鲜美，虾籽的浓香，猪骨的醇厚盈满唇齿，舒爽得让人浑身毛孔都要张开，仔细品味这逆天的美味。

　　菜叶裹挟着汤水，完全没有生涩的味道，融入了汤的鲜美。

　　弹牙的竹升面由全蛋和面粉制成，历经竹竿数千次弹压而成，极具特殊口感，绝不像普通的面条一样会把整锅汤变成白糊糊。

　　被咬断的刹那，几乎能听到“嘣”的一声，却又足够让人咬断，品味浸满鲜汤的面。

　　再说那亲手包的云吞，火候正好，既没有煮破皮，也没有夹生，一个个也争气得很，没有破口。

　　薄皮锁紧汤汁，把刚刚熟透的肉和虾焖得更为美味，这一口下去，面香、肉香、虾香、汤香融为一体，将柔软的、绵软的、Q弹的纳在小小的宇宙中，猝然爆发。

　　感官来不及反应，就被丰富的层次感击得溃不成军。

　　田之世一口接一口，不知疲倦地往嘴里塞着，汤汤水水都不放过，哪里有心去管他的史莱姆肉丸？

　　诚心诚意的狼吞虎咽，绝非对美食的亵渎。

　　一碗鲜汤，回味无穷。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碗里已经干干净净。

　　快乐水都没动，肉丸子也没动，这一碗喵神特制鲜虾肉云吞，差点儿把他的魂勾没。

　　一定是因为太久太久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喜欢的话……我以后还可以做。”罗觅奥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我还想再尝尝你做的肉丸。”

　　田之世急忙从蒸锅上取出有点蒸过头的肉丸，羞赧地端上桌。

　　还没来得及自嘲，罗觅奥先他开口。

　　“像布丁一样可爱。”

　　田之世的紧张忽然化为乌有。

　　“我尝尝，只用的肉馅的调料，没调味……”

　　救命，喵神调的肉馅也好香啊！明明没放蚝油味精之类的，怎么也这么好吃！面面的丸子裹着弹弹的虾和细腻的肉，美得很！

　　所有喵神经手的食物，都会被赋予神之美味。

　　罗觅奥夹起一只没有乒乓球大的“肉丸布丁”，仔细品味，“还不错，火候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两个人又干掉了剩余的肉丸。

　　洗碗机开始嗡嗡运转，罗觅奥看向窗外，“想看雪么？”

　　田之世歪头，“喵神不是星都人，应该很少见到雪？”

　　罗觅奥垂眸，“我们那没有雪，但我来到这边后，每次雪我都会看。”

　　“那我当然要陪一陪外地的好朋友，认认真真看场雪啦！”

　　看看雪罢了，硬是说出了舍命陪君子的气势。

　　“阳台可能有些冷……你之前又感冒了，到我屋子里看吧。”

　　田之世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公共药箱里的药少了。感冒药，还有治嗓子的。”罗觅奥启唇，本想问好些没有，又想着，这都三个月了，又撑住了严格的训练，早该好利落了。

　　“嘿嘿……下回我就买新药补上，不让你发现……”

　　罗觅奥的目光埋藏着难以诉说的关切。

　　许久，罗觅奥轻声道：“还是在我的房间里看雪吧，这是我邀请你进来我的房间。”

　　——来发现，来探索，来解开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