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奇葩夫妻》青桐栖

8、第 8 章

　　楚莺莺对她的敏锐感到有些吃惊，但跟聪明人是不需要打马虎眼的，她很快承认说：“是呀，我只是想从楚家脱身而已。”

　　高媒婆难得碰上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姑娘，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问道：“结婚难道不是最好的脱身方式？”

　　“高婶，您做了这么多桩婚，在琼玉村，还桩桩都是非富即贵的，结婚到底是脱身还是又跳到另外一个坑里，您还不清楚嘛。”楚莺莺说着，俏皮地朝高媒婆眨了眨右眼。

　　高媒婆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她第一次见十几岁的小姑娘，像楚莺莺看得这么通透的。

　　与此同时，不可避免地想到另外一个人，也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孩，却有着出尘的气质和看透世事的淡然，那份通透倒是跟眼前的这个姑娘有些相像。

　　不过，那人不如这个姑娘洒脱，目前并没有计划着从家中的泥潭走出来。

　　如果有一天他也想脱身了，倒是可以给他们拉条线。高媒婆这么想着，对楚莺莺说：“你很不错，看来你需要的是一个合约对象，等我有人选，给你介绍啊。”

　　没想到高媒婆的思想这么开明，楚莺莺开心地答道：“好啊，你要是真给我找了，我给你一个大的媒人红包。”

　　高媒婆认真道：“一个也许不够哦，等你真要找对象结婚了，也得找我给你做媒，我要收两个。”

　　楚莺莺笑着应了，却不觉得高媒婆有这个机会，上辈子她三十了都还没结婚，这一世嘛，大概率也会如此，至于三十岁以后会不会结婚，楚莺莺不知道，估计不会吧。

　　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之后，就不会再想着找另外一个人来参与自己的生活了，比起那个人带来的一点点温暖，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面临的麻烦更多，后来的社会中，很多人都跟楚莺莺一样这么觉得。

　　说说笑笑之下时间过得很快，楚莺莺和高媒婆已经来到了外公家，而外婆也早早地在门口等候，一见到她们，就开开心心地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楚莺莺从来没有被家人如此用心地等候着，此刻看着何书凝带着欣喜的笑容和关切之情朝她跑来，即使原本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楚莺莺仍旧觉得亲切和温暖，她笑容真切地唤：“外婆。”

　　何书凝激动地应了一声之后，就拉着楚莺莺进屋子，叶长平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年轻男子交谈着什么。

　　一见楚莺莺，叶长平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楚莺莺旁边，骄傲地对男子说：“成业，看，这就是我们家莺莺，没骗你，很漂亮吧？”

　　何书凝附和说：“是啊是啊，气质也好，跟仙女一样。”

　　楚莺莺一向脸皮厚，也自觉长得是不错，但被这么一左一右地当面夸，难得生出了些羞耻心。

　　邹成业站起来认真地看了她几眼后，尊重地移开视线，老老实实回答说：“漂亮的，确实跟仙女一样。”

　　对方尊重的态度让楚莺莺摆脱了尴尬，朝邹成业看过去，国字脸，浓眉大眼，很端正的长相。

　　高媒婆出声说：“现在都讲究婚姻自由，你们两个小年轻出去逛逛，聊一聊，看是否合得来。”

　　等两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楚莺莺才反应过来，这样的相亲方式在这个时代应该算的上是新潮吧。毕竟她之前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那会都是相看一眼，觉得不错就结婚了。

　　邹成业是个老实人，在一旁交代自己的情况：“我一个月的津贴是八十六元，另外有些粮票布票什么的，婚后这些可以都归你管。结婚后可以申请部队两室的宿舍，家里有个哥哥，也在部队，还有个妹妹，在县城的榆林小学教书。”

　　交代完之后，邹成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转而问楚莺莺：“楚同志，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凭心而论，楚莺莺觉得邹成业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工作稳定有前途，家庭和睦人品靠的住，看得出来外公外婆是真的用心在帮她找对象。

　　想到这一点，即使楚莺莺并不是真心想找对象，也不愿意像对待钟大勇那样不留余地。

　　“你对你的妻子有什么期待，或者说，如果我们结婚，你希望我做什么？”楚莺莺问邹成业。

　　她之前的工作中，经常有谈判，对于婚姻，楚莺莺的观念中，这应该是两个人的价值交换，因此她想知道，邹成业想要从她这里获得的价值是什么。

　　“你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我们再生几个孩子，然后你在家好好地教孩子。工作的话，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申请部队食堂或者其他的工作。”邹成业自然而然地说着。

　　楚莺莺沉默了，如果她生于这里长于这里，会觉得邹成业说的生活是很正常的，甚至是美好的。

　　可惜她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她考上了大学，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相夫教子的生活不会是她想要的。即便突然来到这里，身处糟糕的环境，楚莺莺想要的仍旧是去读书，去走向那更广阔的世界。

　　她被那个世界诱惑着，一点也不想回头。

　　楚莺莺从来就不喜欢吊着别人，她笑着对邹成业说：“你想要的，我恐怕给不了，所以我们回去吧。”

　　她突然拒绝，还这么干脆，邹成业诧异地看着她，想从她漂亮的脸上看出什么，楚莺莺只是笑着任他看，也不解释什么。

　　最后这场相亲还是不了了之，收场却跟在楚家的时候全然不同，高媒婆早知结果却不多说，邹成业礼貌地道别，叶长平和何书凝拉着楚莺莺吃中午饭，气氛一片祥和。

　　午饭时，叶长平和何书凝依旧是一左一右不间断地给楚莺莺夹菜，弄得她非常有压力。

　　吃完午饭，叶长平对楚莺莺说：“莺莺啊，外公的同事说他家有个孙子，年纪跟你差不多，要不明天你再过来见见？”

　　楚莺莺此刻的感觉，就非常心虚。她可以随意应付楚乐邦和柳英慧，却做不到这么对叶长平夫妻俩，她能感受到，他们对她的用心，于是便不忍糟蹋这份真心。

　　楚莺莺对他们说：“明天啊，不行哦，明天我要去见一个人。”

　　何书凝问她：“莺莺看起来很想见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楚莺莺脑海中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文件的时候会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眼睛很漂亮却眼神凌厉......

　　说起来，他们已经好几日没见了，之前他们几乎每日都会见，因为于瀚文那种没有人性的资本家即使过年期间也会叫她去加班，她好像还真有点想见他了。

　　一定是因为太好奇年轻的老板长什么样，然后就可以顺便找机会戏弄他，一定是因为跟资本家斗智斗勇习惯了，她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见于瀚文吧，楚莺莺心想。

　　下午回到楚家之后，楚莺莺想，她不要再抱着利用的心思去找外公外婆了，面对他们诚挚的亲情，楚莺莺觉得自己着这份利用的小心思亵渎了他们，她也可以想其他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的。

　　楚乐邦和柳英慧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简单地问了楚莺莺去县城相亲的情况，得知没成之后只说多看几家也好。

　　日子平静下来之后，楚莺莺觉得时间似乎过得有些慢，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书，偶尔想想明天见到前世剥削她的资本家之后该怎么讨回利息、找回场子。

　　第二天清晨，楚莺莺不知为什么醒的格外早，她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给自己编了两条小辫子，顺着长发在背后用红色的发带绑了个精致的造型。穿上新买的酒红色衬衫，配上网纱的白色裙子。

　　等楚莺莺戴上银质的流苏耳环之后，突然想到，她为什么要打扮地这么认真，又不是真的要去相亲，昏了头了？

　　随后想到，她是去资本家那找回场子的，自然不能输了面子，又给自己涂了个口红。

　　于是当楚莺莺走出房间的时候，一桌子的人看着她全都直了眼。楚莺莺朝他们笑了笑，如常地坐下吃早饭。

　　每次当楚莺莺跟前妻在某些方面重合的样子时，楚乐邦都会非常不高兴，现在也一样，但他压抑着不发作。叶欣雨无论何时，都是画着淡妆保持靓丽的，跟楚莺莺此时一样吸引人眼球。

　　楚芊芊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埋头吃饭，内心苦涩，村里人都说她比楚莺莺好看，原先她也这么觉得，现在看来，怕是大家的眼睛都有点毛病。

　　柳英慧见她这么用心打扮，觉得今天的相亲恐怕能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静等好消息。

　　楚曜见大家都不说话，忍不住说：“楚莺莺，你这样，很容易被劫色的。”

　　“你这张嘴，很容易被人打死的。”楚莺莺白了他一眼说。

　　“切~”楚曜不屑地又多看了她几眼，也埋头吃饭了。

　　今天的相亲地点是在于爷爷和孙奶奶家，他们家在琼玉村南边的小溪旁，距离楚莺莺家只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楚莺莺走在小路上，红色的发带顺着风飞扬，让楚莺莺觉得好笑的是，她竟然有些紧张，还夹杂着一丝丝，害怕？

　　她只能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资本家于瀚文尚未长成，而她楚莺莺已经是个成熟的经理了，一定要让前世剥削自己的资本家知道自己的厉害，教他重新做人，最好能尝一尝被她剥削的滋味。

　　重复地多了，楚莺莺的脚步就轻快起来，很快到了于爷爷家，普普通通的院子前用竹子制作了一面墙，墙上是盛开的玫瑰花。雅致又漂亮的房子，看得出来主人打理得很用心。

　　绕过玫瑰墙就是竹制的小门，这样的风格很符合孙奶奶的气质，楚莺莺闻着玫瑰的清香，心情愉悦起来，真切地笑着朝里面轻喊：“孙奶奶，于爷爷，我过来啦！”

　　喊完之后，楚莺莺才看到院子高大的桂花树下坐着一个人，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衣着干净又清爽。

　　即便是最普通不过的衣服，穿在那个俊雅至极的男人身上，也变得夺目起来：颜如冠玉，目若朗星，薄唇微红似染脂，不是于瀚文又是谁？

　　楚莺莺隔着一世又重新看到了他，二十多岁的于瀚文依旧是清冷出尘的，身上却没有那股压迫感和冷厉感，此刻拿着书端坐在桂花树下，隐隐间暗香浮动，好看得让人不忍破坏。

　　而坐在树下的拿着书的人也没有在看书，他看着站在玫瑰花墙下笑着的女孩，那颜色半分不输花朵，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