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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0-2 ...

  •   因为下雪的关系,才五点不到,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周泛函把烤鸡从烤箱里取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可她面对自己亲手烹制的食物,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走到窗前,她望着外头的茫茫飞雪,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方才那个被她赶出家门的男人……她的前夫……她深爱过的人……而如今,却是形同陌路。
      她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恍惚,现在的他应该离开去了某间旅馆——曾经以为,彼此再也不会见面,可谁料,就在她心境终于慢慢恢复平静的时候,他如此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为什么要来?难道是因为觉得之前的戏弄报复还不够?
      ——好了,周泛函,就此停住吧,不要再去多想了。
      实在不行,同嘉音打个招呼,今天晚上就订机票去纽约。
      打定了主意,周泛函便觉得心里似乎好受了些。她重新回到料理台前,望着那只烤鸡,上下左右看了圈,就在她决定先切个鸡腿下来尝尝味道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师姐,也是从本埠过来的,为人很是热情,她们经常会互相串门子请客吃饭。
      “泛泛?”
      “嗯,师姐,什么事?”
      “你在家?”
      “是啊。我才做了烤鸡,师姐吃过饭了没?要不要……”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打断了:“你在家就好。泛泛,你去门口看看吧,再怎么说,也不能能把你男朋友关门外吧?他好歹也是飞了十几个小时过来看你的……”师姐在电话里唠叨了好一阵,最后才总结道:“不管怎么说,这么冷的天,万一他冻出什么毛病来,可就麻烦了,最后吃苦的还不是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师姐。”
      周泛函匆匆忙忙地挂了手机,早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她已经飞奔到了房门口,五指拢住了门把手,却是怎么也拧不下去——他还在外面?为什么?都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这么冷的天……
      想到这里,她到底是狠不下心,便打开了房门,狂风卷着雪花“呼”地一下刮了过来,视线虽然有些模糊,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门前台阶上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子背影。或许是她开门的声响有些大了,那人转过身来,发上、肩上已是雪白一片,动作有些迟缓,慢慢地弯起嘴角,就这么定定望过来。
      周泛函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地扯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跑出去拉起他身边的行李箱,见他仍是如雕像般坐着,就没好气地道:“还不进去?”
      纪偌言看着她,眉眼之间的笑意浓了几分,声音却是暗哑低沉:“我站不起来了……”
      周泛函扔下手中的东西,弯了腰去拉他——他的手,从指尖到手腕处都是彻骨的冰凉,没有一丝暖意。
      她又气又急,半拖半拉地把人给弄进了屋里,又把他的行李给拖了进来,这才算喘过了一口气。转眼见他低着头靠在门口的那处墙壁上,想了想,就上前想要把他扶到沙发旁,可才抬起手,就见他做了个避让的动作。
      她愣了下,一时间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却听见他吸了口气低声道:“……别碰我,我身上寒气重,你会生病的……”说话间,就见有水珠自他额前一点点滴落下来,原来他发上的落雪早就结了起来,现在进到室内,暖和的温度便将那些小冰珠给融化了成了水。
      周泛函鼻子一酸,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跑去盥洗室里取了条干毛巾出来想要给他擦拭下头发,重新回到客厅里的时候,就见他仍站在原地,动作缓慢地在脱外头那件大衣,脚边落了不少水渍。
      她快步走过去,把毛巾往他头上一扔,没好气地道:“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弄点热水。”
      纪偌言抬头望了她一眼,脸上笑意不减,轻轻点了点头。
      周泛函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厨房,就仿佛在客厅里站着的是一头会噬人的猛兽。她找了水壶放了水搁在煤气灶上,在等水开的几分钟里,又拿盘子盛了半只烤鸡和一些西兰花,等水开了之后就一起拿去了客厅。

      她把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往纪偌言坐着的方向推了推,过了好一会儿,见那头还是没有反应,就有些奇怪地抬眼看去,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纪偌言坐在沙发里,头往后仰起,总是让人摸不清的双眸微阖,眉头舒展,脸色还挂着淡淡笑意,可嘴唇却是惨白一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两声,没有丝毫响动,心里就像是打起了锣鼓,不知怎么便想到方才师姐说的那些话:这么冷的天,万一他冻出什么毛病来……
      周泛函的呼吸不由急促了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扑过去摸他额头,滚烫如火;再握住了他的手,却还是冰凉一片,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再摸了摸,原来除了外头那件大衣之外,他身上就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
      “纪偌言……你这个大混蛋!”
      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在这一刻,周泛函不得不承认,就算被他欺骗、被他当成枚复仇的棋子,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因为他总能轻易窥破她的弱点,然后一击即中。
      她避不开、逃不掉,无路可退、无法可想,只得认命。

      这个夜晚,对于周泛函而言,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折腾。
      很久之后,每当她想到那场混乱,她都觉得十分的佩服自己,居然有足够的毅力,将那么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从客厅拖回卧室,为他换衣服、洗澡,最后还用捏鼻子的方法给他灌下两大碗汤药。
      当然,等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自己也已是头晕目眩不知东南西北了,连怎么睡去的都不记得。待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正趴在床边,透过没有拉了严实的窗帘缝隙望出去,外头仍在下着暴雪,所以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她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十六分。
      再看过去,是纪偌言安稳的睡颜。同记忆中相比,他似乎瘦了些,除此之外,并没什么改变,长眉桀骜、薄唇紧抿、嘴角微扬,一如往常——周泛函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她的右手衣袖一角被他紧紧地拽在了指掌之间。
      这个人真是……连生病了也不安分!她用力拉了下,那衣袖却是动也没动,便干脆俯下身,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同昨晚相比,已是好了很多,至少是正常的体温。她担惊受怕了一整夜,连做梦都是在给他找药,如今看来,昨晚给他灌下的那两大碗中药以及用热水泡澡,多少是起了效用的。
      这么一来,她的心里便松了口气,才想收回手站直身体,琢磨着究竟是从床头柜里找把剪刀把衣袖干脆给剪了,还是用其它什么办法脱身的时候,却发现纪偌言的眼皮轻轻动了下,随后就见他睁开了眼,神情迷茫了片刻,低声道:“……泛泛?”嗓音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间或还带着几声咳嗽。
      周泛函不敢去看他,只好低着头一面用力想要扯回自己的衣袖,一面以平静的语调解释道:“你醒了?昨晚你大概是受凉发烧了,所以我就……”
      她话还未说完,就觉得腰上忽然传来股压迫之力,一个重心不稳没撑住,便趴在了被子上,下一刻,腰间就有两条手臂缠了上来,把她给搂得结结实实,虽然力道不大,却已足够让她动弹不得。
      “泛泛……”纪偌言抱住了她,然后就笑着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唤了几下,见她仍是别着脸没有表情,便干脆抬起头,用长了胡茬的下巴去摩挲她的脸颊。
      熟悉的触感和体温,让周泛函不由恍惚了一下——这是以前他们结婚后,他最爱在大清早上闹她的方法……可现在想来,只觉得酸楚难耐。她忍住心底的不适,起先顾念着他是个病号,便左躲右躲,到了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双手齐上推开他的脸庞,却有股说不出口的怒意渐渐翻涌上来:“闹够了没有?放开我!”
      纪偌言终于停下了嬉闹的动作,侧了头定定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不放。”
      周泛函也定定望着他,忽然就露出了一个苦笑,低声道:“纪偌言,还不够吗?”她停顿了一下,又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纪偌言望着她,慢慢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搁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深邃,嘴角却带着莫名的笑意:“周泛函,你听好了——要么你趁着我现在没力气,用力地掐死我,否则……”他停顿了下,,一字一句哑声道:“对你,我死都不会放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戳戳潜水霸王的……再不冒泡,偶就这么结文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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