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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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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几只妖,两人扯一根线,一会儿听我指挥,咱们用线把饕餮缠起来。”
饕餮的身体巍峨如山,手中的电线跟它比起来细若蚕丝,这样脆弱的东西能困住饕餮?在场所有特战队工作人员都保持着怀疑态度。
就连特战队副队长都忍不住朝着队长睚眦嘀咕。
“他的法子能顶用吗?饕餮这么大个,几根电线就能把他缠住?”
刚才就跟林朝闻起了冲突的队长睚眦,双手交叠,眼含凶光。
“不能。”
副队长纳闷:“那你还在这儿任由他胡闹?”
睚眦凝眸,眼中杀气更盛,他死死盯在林朝闻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任由他胡闹,我是在等他翻车。”
副队长:“……”
可是你等他翻车有什么意义吗?最后篓子不还是我们收吗?
副队长不由得心中吐槽,正在这时,林朝闻那边也极快地完成部署。
十多只原型有翅膀的妖怪,每只拿着电线的一截,他们飞速地绕上饕餮的身体,饕餮攻击很快,可处于没有理智的疯狂状态,它智商不在线,长着翅膀的妖怪们飞得高高低低到处都是,凶兽有一下没一下地攻击着,根本没抓住一只妖怪。
看着这一幕闹剧似的场景,睚眦并不觉惊喜,只觉离谱。
“真当闹着玩呢啊?饕餮是什么样的大妖怪,这么弄着玩就能将其收付?”
又道:“狴犴也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什么样的东西都敢信任,手机呢?我非得把这一幕录下来,到时候局里开大会的时候投屏放上去,让大家都看看狴犴都是如何选人任人的。”
睚眦咒骂的语气很凶,它表情恨恨,摸索着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屏,他气鼓鼓地把照相功能调成录像模式,令人惊异的一幕却出现了。
只见那些缠绕在凶兽身上的电线好似有了生命,它们闪耀出蓝色或者红色,好似拥有生命一样,死死束缚在饕餮的身上,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罗网。
睚眦的手机刚好录下这气势恢宏的一幕,与此同时,身边的副队长爆出一声惊呼。
“靠,那个人类有点东西啊,我怎么好像突然感觉妖气强势了许多?!”
威压是妖怪实力最直观的体现,不光是他,许多妖都有相同的感受,尤其是负责缠住饕餮的妖怪,它们更直观地感受到手中电线中灵力迸发出的灵力。
比起它们,为首的睚眦更显冷静,且一语戳破真相。
“傻瓜!什么强势啊,那、那是狴犴的妖气!”
众妖:“???”
可狴犴明明不在现场,他的妖气又怎会凭空出现?不由得有妖看向那个表情泰然自若的青年,所有妖都好奇他是如何做到。
林朝闻站在吵闹的妖群中,得意地看着一切,仿佛万事尽在掌握中。
灵力是能量,电力也是能量;阵法是通路,电路图也是通路。前后二者都是同源而异态的东西,若是找到方法自然能够彼此转换。
这是林朝闻从物理书中获得的启发,他当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试,也多亏狴犴送来的科学实验包中,有足够多的电学实验包,凑齐了手头的这些电线。
他拿着电线将阵法中的能量转移,也没承想一次就能成功。
断开的线路中,灵力无法流通,自然看不出和寻常物件的差异,但一旦联通,阵法里面的能量重新迸射,方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巨大灵力。
不仅如此,用电线承载电路,还有难以替代的优势。——饕餮挣扎而出的时候,阵法被强势的灵力撑出了很多破损,阵法的那些破损处要用不少时间去修复,但转换成了电线电路后,只需要轻轻一扯,将断路变为通路即可实现。
在蓝光和红光的交相映衬下,失去理智的饕餮胡乱地扑咬,然而这种扑咬毫无意义,它很快就被重新拉起的阵法所束缚,可以活动的部分逐渐从四肢缩减为一条胳膊。
“靠,真让他做到了,这是怎么做到的?!”特战队副队长惊讶地吼道。
跟他同样惊讶的还有一妖,那就是策划了这一切的白鸾。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过是几根线而已?!那可是饕餮!!”白鸾无能怒吼,她试图再次呼唤放逐之地的鸟雀,然而之前太长时间的引吭高歌,搞得她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毫无灵鸟一族该有的动听声调。
白鸾强忍着如同刀割般的疼痛强行唱出几句难以入耳的曲调,正在此时,一阵与她歌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悦耳曲调悠扬飘荡在放逐之地的林间。
“是谁在吹什么?”那曲调如斯悦耳,就连她这只鸟都忍不住侧目。
白鸾顺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只见林朝闻正拿着陶笛投入地吹奏,与此同时,更令所有妖都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随着笛音的高低起伏,饕餮原本还自由胡乱挥舞的半条胳膊猝然卡在原地,就像是断了发条的娃娃。
继而,笛音变得悠扬,如江上月光、山间薄雾般朦胧而静美,随着曲调的流动而缓缓攀升。
“动了动了!!”特战队的妖怪们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方才动若脱兔拼命挥舞着的饕餮爪子,随着乐曲的流淌慢慢高举而后落下,那感觉就像是……凶兽正在被青年的笛音所控制!
但是……怎么可能?!那可是凶兽饕餮?!
灵力充沛、不慎就可能毁天灭地的凶兽饕餮啊,它怎么可能被控制?!更何况,控制它的还是一个人类。
人类脆弱而渺小,生命短暂得像白驹过隙,这么渺小的生物怎么可能有控制巨大凶兽的能力?!
妖怪们惊诧、纳闷,难以理解。
林朝闻却毫不意外。
用电线重新连接上的阵法除了方便修补断连之处,还有一个无法匹敌的优点,那便是……方便放新的“电器”进去。这不,林朝闻就在其中串联进了他的武器陶笛。
如果单凭林朝闻自身的灵力哪怕是鼎盛时期,也无法驾驭饕餮这样的凶兽,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他吹奏的每一下曲调都经过了阵法的放大,换句话说,他借助着狴犴、还有当年一齐布下阵法大妖怪的能力。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借助别妖的能力来控制狗东西,简直不能更快乐。
林朝闻心情愉悦,不过,用笛音控制饕餮的法子也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弊端,那便是陶笛两端几乎融入黑暗之中的电线,那是他用自身灵力引出了两段,也是整个阵法的最薄弱之处,一旦被破坏,整个阵法都会崩溃。
虽说不知稍后如何,但到底在这场“对决”中取得了短暂性的胜利。
一旁的白鸾却慌了,她虽然知道这个人类厉害,却根本没料到他还有操控饕餮这种上古凶兽的能力。但白鸾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握了握爪子里一直藏得很好的珠子。
声音可是她无比擅长的领域,只要……只要将这颗避声珠放在林朝闻的身边,她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这法子堪称天衣无缝,唯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她自己的安危,投入避声珠的一刻,不管是青年还是妖管局的妖怪们,都将注意到她的存在,但如若她速度足够快,扯断那些恼人的电线,届时被控制过的饕餮愤怒指数定然直线攀升,搞死这群妖逃出生天岂不是易如反掌?
胜利不是必然的,但白鸾还是决定搏一搏,她叼起避声珠,笔直地朝着林朝闻的方向飞去。
夜色正浓,白鸟当空,优雅的雪白身姿划过天际,所有妖都注意到她,但特战队的妖怪们并不认识白鸾,更无从判断出她的目标。
说时急那时快,白鸾开始俯冲,就在她即将接近林朝闻之时,异变突生,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林朝闻手中的廉价陶笛无法承受住太强势的灵力直接碎裂!
“老天助我。”白鸾沙哑着声音庆幸高呼,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林朝闻身侧两根兀自出现的引线,虽然不知道这线是用来做什么的,但直接告诉白鸾放在这个位置的东西定然没那么简单。
破坏破坏破坏,紧急状况下,白鸾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在反复回荡。
这是极端状态下,她所有能想到的办法。
刺啦——
引线断了,与此同时,白鸾生着利爪的长腿也被青年有力的手紧紧握住。
“抓到你了,坏家伙。”林朝闻的语气并不慌乱,更多的是坦然。
阵法虽遭破坏,但抓到一直隐藏在暗处搞事情的坏家伙、林朝闻吹了个口哨,朝着特战队队长勾勾手,睚眦扔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一副妖管局特质的手铐随即代替林朝闻的手,死死扣在白鸾细长有力的腿上。
“你们妖管局不是讲什么依法治妖吗?我刚才去饕餮的封印之地看过,就是她刻意破坏阵法,将饕餮放出来的!这样的恶妖,怎么不得关个百八十年让她好好反省吗?”林朝闻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白鸾脚腕被束缚,当时就慌了。
但白鸾是懂得妖怪世界运行规则的,她立刻为自己狡辩:“什、什么啊!你、你恶人先告状!口说无凭!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放出饕餮的?!你们、你们都离我远点,我、我要叫啦!救命啊,快来妖看看啊!!!妖管局打人了啦!谁来评评理啊!”
白鸾演得正欢,周围的妖怪脸上都露出又嫌弃又无语的目光。
终于,为首的睚眦开口说话了。
“朋友,你清醒一点儿吧,这里可是放逐之地,现在在这儿的只有两类妖,一类出不了放逐之地的,一类是妖管局的,你觉得哪儿有妖可能为你做主呢?”
睚眦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他“啪”的一声打在大白鸟圆润的屁股上,恶狠狠地说道,“叫,你再叫啊,你不是喜欢叫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妖来救你的!”
当妖管局的妖作起恶,白鸾这种程度根本没有抵抗的权利。
特战队的妖怪押着白鸾离开,林朝闻俯身捡起地上断裂的电线,他刚要把断开的部分重新接上,正在此时,身后忽然爆出一阵恐怖的惊呼。
林朝闻不明真相缓缓地看向那群表情惊恐至极的妖怪,正在此时,他忽而觉得后颈一热,似乎有什么极度灼热的气体喷烤着那里。
林朝闻慢悠悠地回过头,饕餮两个黑黢黢如同深渊,还喷着热气的鼻孔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面前。
巨大的凶兽俯下高高扬起的头颅,贴了贴站在地上、体型极度娇小的人类,它十分小心地嗅了嗅,又拿着舌尖轻轻触碰,就好像一个孩子好奇地探究着什么。
然而饕餮的情况,在场的每一只妖都清楚,能让巨大凶兽做出如此反应的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好奇,那分明是欣喜、是看见合心意食物的欣喜!
饕餮是要吃了他!要吃了这个人类!
强烈的威压下,特战队的妖怪很难不受到影响,有的妖不自觉腿软,还有妖怪肩膀和牙齿剧烈地颤抖。
“傻瓜!快跑啊!不要命了?!”队长睚眦奋力朝着林朝闻喊去,他虽然对这个青年有偏见,但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消散在眼前,是不论哪个妖都做不到的。
睚眦喊的声音很大,然而林朝闻纹丝不动,好像没听见一样。睚眦急了,他忍着强烈的威压作用,奋力朝着林朝闻扑去。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进入了0.5倍慢放,睚眦清楚地看见饕餮收回生着倒刺的巨舌,缓缓站起身,它张开那深渊般的血盆大口,就像是吞杀前的蓄力。
完了完了。
这个人类肯定活不了了。
周遭安静得好像掉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妖怪们脑海中闪过如出一辙的念头,下一秒,却见——
巨大的凶兽再次低下了头,它动作极度轻柔地拱了拱青年的脑袋,像是讨好,又像是撒娇,它巍峨如高山般的身躯,又慢又不确定地喊出一句在场所有妖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怎么也理解不了的句子。
“老婆?”它说,“我上次惹你生气了,是吗?”
林朝闻:“……”谁他妈的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