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流年如云逝，方知万象森》那笙

7、回忆录

　　四枫院家出了夜一这么个女性家主，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虽然其能力手段令人敬佩，但整天拿着天赐兵装备到处惹祸的本事也同样令人瞻仰。

　　当年继承家业的时候被四枫院老头子揪着套上菊纹的紫色十二单拉出去遛圈——或者说游街——的时候惊艳了无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蜂梢绫——当年的碎蜂还没能继承祖母的名讳——更是敬仰得五体投地，懵懂无知的少女从此立志要永远追随四枫院夜一的脚步，非她不嫁。

　　而我们这些知情人士则表示压力很大。

　　四枫院夜一被头饰上的流苏勉强遮掩住满目的桀骜与不耐，姿态优雅地迈着小碎步、撑起一身厚重的十二单衣绕着瀞灵庭走上一圈——事后我和浦原喜助纷纷对四枫院夜一的体力耐力以及忍受能力表示了万分的佩服与敬仰之情。

　　那天的四枫院夜一雍容华贵气质非凡，风靡万千少年少女。次日，四枫院家宅门口便飘满一封封雪白的情书，甚至被阻塞得打不开门——看起来挺像葬礼时撒的纸钱。我有偷偷拍照，照片至今珍藏在床底下的一个盒子里，时不时拿出来偷着乐。

　　四枫院夜一最近经常来找我喝酒，偶尔说起朽木家那个养女。

　　在真央的时候，有个叫阿散井的青梅竹马老找她。这一点令朽木白哉有些吃味，第二天便一脸煞气地去了真央，把几个贵族学生叫出来吃了顿饭。几天后，青梅竹马之间的间隙变大，隐隐有种贵族平民立场分明的感觉。

　　我们讨论了半天，得出朽木白哉不但是妻控还是隐性妹控的结论。

　　临去时，四枫院夜一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天空，说：“过段时间有暴雨呢，千织，你记得带伞。”

　　我瞥了瞥瓦蓝的天空，没吱声。她走后，我将放在角落遗忘多时满布尘埃的斩魄刀翻出来，仔细地擦洗了一番，挂在腰上。

　　听说五番副队长接到了来自真央学生的挑战书。我一面啧啧称奇一面幸灾乐祸地问那个不知道该说是勇气十足还是不知死活的家伙是谁。

　　“据说是流魂街出身的，叫土门御还是土门律来着。”

　　五番副队长蓝染惣右介果然应战了，并表示这只是一次示范演习，其轻视意味不言而喻。当上了前十位的席官都会滋生骄傲情绪，更何况是副队长。

　　那天人山人海，几乎所有有空的死神都来了，连真央那群热血的小萝卜头也插了一脚。山本老头子不得不将比赛地点由演习场改为席官挑战专用馆。

　　森田大魔王那天有任务没有来，我觉得惋惜的同时也恶意揣测他根本是不想看到别人各种强悍的斩魄刀以免产生更多的自卑情绪。

　　比赛当天，浮竹队长和志波副队长旁边多了一个有些面熟的普通死神，我便自径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着，旁边是被称为“五番队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存在”的市丸八席。

　　蓝染副队长不是战斗系，故极少拔刀。据真央实习期间有幸与他一组的死神说，他的刀名为镜花水月，是水系的刀，能力是创造幻觉以迷惑敌人。听起来很强悍，但不少死神表示不屑一顾——多为男性死神，我琢磨着是嫉恨蓝染副队长在女死神中的人气。

　　走神的片刻，他们已经交换了姓名刀刃相向，赛场被一股白雾所笼罩，又立刻有风将白雾吹散，那个叫土门御或者土门律的家伙速度很快，不断攻击赛场中间的蓝染惣右介，风刃在他脚下打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痕迹，蓝染惣右介却有些悠闲地不断小范围移动，始终徘徊在风刃轨迹的边缘。

　　他在戏弄土门。

　　突然觉得腰间有些疼，摸上去才发现斩魄刀滚烫得几乎要将我烫伤。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我匆忙间抬眼一看，却看到蓝染惣右介站在赛场边缘，神情有些讥讽，土门神情不甘地对着空虚挥刀，一次又一次。

　　……怎么回事？

　　眼前一花，土门一刀斩下被蓝染挡了下来，紧接着土门又是一个瞬步到蓝染背后，蓝染反手一个鬼道——而此时，赛场边缘的蓝染依旧站在那里。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赛场中间，而对赛场边缘的蓝染完全不在意——仿佛是没有看到。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眼中的那个挂着冷笑的蓝染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的幻觉。

　　怎么回事？

　　“怎么了？”旁边有个陌生的声音低声问道，似乎是市丸八席。

　　我的视线撞进一双赤红的眼睛，不由得心中一跳。我感到了无尽的危机，几乎要不顾颜面不顾场合地逃离。

　　“不舒服吗，藤十三席？你的脸色可不太好。”他又问。

　　冷汗顺着我的脸滑了下来，我想我面上一定是惨白一片。僵硬地笑了笑，我说：“嗯，可能吃坏了东西。”

　　他眯起眼睛，尾音上扬带着几分不信却不点破：“是吗？”

　　我向他告退，起身时下意识扫了眼赛场边缘，那个蓝染还在，他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我已无暇顾及。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进了女厕，我拧开水龙头将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溅湿了衣襟、滑过胸口，镜子中照出了我惊惧而苍白的脸。腰间的斩魄刀依旧炙热如火，许久未开口的森罗万象刀此时低低在我耳边私语，低沉的嗓音似乎带有蛊惑的能力。

　　【你可以拥有一切。】

　　这天之后，我变得有些沉默，A君几次欲言都止住了。森田理人任务回来之后便把我拖去森田家宅，森田夫人高兴得做了一大桌菜。看着满脸笑意的森田夫人和故作严肃的森田老爷，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晚间，我找森田理人，将比赛中看到的全部告诉了他。也许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也许是别的什么，我竟哭了出来。他沉默地抱住我，缓缓抚摸我的背。

　　“森罗万象是可以将持有者所见过的物体造出实体的刀，甚至是斩魄刀。”他说，“镜花水月的能力与它相反，会被它克制。”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瓦声瓦气地问：“你为什么知道？”

　　森田理人顿了一下，咬着牙说：“我猜你还记得我的刀的能力？”

　　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也没有治疗能力的预言在刀。我想起来了。

　　我突然被森田理人推出怀抱，他按着我的肩膀神色前所未见的严肃，说：“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森罗万象的能力。你见过慎吾大哥的斩魄刀，当不得不拔刀的时候，用他的刀的能力。”

　　慎吾大哥指的是我那战死的兄长藤慎吾，他的斩魄刀是鬼道系，始解后会幻化出许多尖叫的黑色雾气，隐有人面。他偶尔会把刀给我玩，甚至始解吓我。我其实并不害怕，但母亲在的时候，我一定会大哭，母亲便怒气冲冲地拿着几枝花从内室出来将他一顿好骂。

　　我被如此强大的刀震得有些恍惚，隐隐带着期待问：“能将死人复活吗？”

　　森田理人一口否决，并说：“你永远也不要想造出活物。”

　　他知我心中所想。

　　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森罗万象不再炙热，重归沉默。

　　几天后，A君送来的文件足足翻了一倍，十三番的气氛也有些压抑。A君一边将文件分类一边说：“最近好几个队长、副队长都失踪了，队里人心浮动。”

　　“失踪？”

　　“嗯。隐秘机动司最近都忙疯了，到处找人。”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四枫院夜一失踪了吗？”

　　“没有。”

　　“这里拜托你了，A君。”我拿起斩魄刀便出门。

　　A君愤怒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响：“十三大人，请你不要这么不负责任！”

　　我是在锻炼你的能力啊，A君。要心怀感激。

　　我在二番队队长办公室里找到了四枫院夜一，她难得正经地披着织羽坐在桌前，正和碎蜂说些什么。见我来了，说：“你先回去，我晚上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