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怪谈公寓（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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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之间的斗争往往比人类与鬼怪的更加残酷，毕竟人类不会吞食鬼怪，而鬼怪会将同类撕碎、吞噬，壮大己身。
便利店内，异化的顾客们无畏生死，只想拖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陪葬，所以动起手来非常凶狠，宁愿自己彻底消散，也要从仇敌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琴酒三人冷眼旁观半晌，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个怪谈已经废了。
顾客鬼活不了，便利店原有的鬼怪也会在他们同归于尽的打法下元气大伤。当撑起怪谈恐怖因素的双方齐齐退场，这个怪谈即便不消散，往后也只能沦为普通的都市传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走吧，将舞台让给他们。”安室透轻吐一口气，望向琴酒的目光中饱含无奈，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却也感觉畅快，“我带你回怪谈公寓，继续祸害那里的恶鬼吧。”
琴酒扭头看他，露出稍微带一点困惑的神情：“我是你用来对付鬼怪的工具人？”
赤井秀一哧一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你太谦虚了，我看应该是鬼怪是你的解闷工具才对。”
“别把我说得那么恐怖。”琴酒扫开他的手，一本正经道：“我是普通市民，刚才如果没有你们的保护，恐怕早就被那群奇形怪状的家伙撕碎了。”
“……”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对视一眼，耸耸肩，异口同声道：“你开心就好。”
离开已经打成一锅粥的便利店，琴酒依旧乘坐赤井秀一的重机车，在炸街的引擎声里风驰电掣地回到怪谈公寓，中途由于赤井秀一的发辫垂在身后，而好好享受了一把头发抽脸的体验。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着迷，琴酒又是个热爱分享的人，所以一下车就揪着赤井秀一的低马尾抽到了他脸上。
赤井秀一捂着脸装无辜：“你干什么？”
琴酒的甩给他一个高贵冷艳的后脑勺，径自走进公寓。
安室透笑眯眯地跟上，背着手，心情愉悦。
两人刚一前一后地进门，就见警卫室的门忽然开了，保安探出半个脑袋，眼神在琴酒与安室透身上转过，再落到他们后方。
赤井秀一大大方方地推开门，步履轻快地跟了进来。
“停步！”
保安几乎是跳出的警卫室的门，手里攥着个手电筒用力摇晃，明亮的光束在赤井秀一身上晃动，如同一柄光剑，释放着不加掩饰的戒备与威胁。
“我知道规矩，我马上登记，签这里的住房合同。”
迎着保安布满血丝的双眼，赤井秀一摊开手，做不设防的样子，英俊的脸绽开笑容，化解眉间的凌厉锋芒。
保安上下打量他半晌，脸上的防备慢慢收敛起来，语气冷硬：“那就进来，签合同交钱。”
“好。”赤井秀一从善如流地跟上，从琴酒身旁经过时，冷不防揽了一下他，仿佛跟他很熟似的，又问保安：“我是他的朋友，能不能把我安排得离他近一点？”
保安狐疑的眼神扫向琴酒。
琴酒看向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冲他眨眼。
片刻后，出乎意料的，琴酒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气定神闲道：“对，他是我的朋友，还欠着我十万块。你让他住得离我近一点，我好催他还钱。”
赤井秀一：“……”
保安又看过去：“是这样吗？”
赤井秀一习惯了气势外放，外人看着气场太强，不像个安分的家伙，加上他在琴酒说完话后露出的一言难尽表情，保安对他的防备再次提了起来。
“……是啊。”赤井秀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是我说你，我们当了十几年的兄弟，区区十万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也太见外了。”
“对啊，反正是区区十万块，你记得早点还我。”琴酒伸手替他掸去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微弯的凤眸光彩熠熠，“我接受分期付款，所以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就交给你了。”
赤井秀一的三叉神经隐隐作痛。
安室透忍着笑，小麦色肌肤都憋成了红色：“记得买分量多的，他饭量大。”
赤井秀一冷冷地瞪他：“有你什么事！”
保安瞧着三人斗嘴，看起来确实十分熟稔，也就不再多问，让赤井秀一随他进去。
几分钟后，赤井秀一带着住房合同和房门钥匙出来，他住2108，琴酒隔壁的隔壁，和安室透的房间相接。
三人一起上楼，通过楼梯间时，琴酒再度感受到从暗处投来的窥探视线。
不过这一回，他不必再拿手机自拍逮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赤井秀一掏出烟，银色带有暗纹的打火机一按，金色的火苗升腾的瞬间，那些窥视感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琴酒饶有兴致地打量那支打火机：“有点意思。”
“工藤侦探事务所发的道具，是我们所长一位老朋友研制的，很有用。”赤井秀一上下抛动打火机，琴酒的视线也跟着上下移动，“你要是把我欠你的那十万块抹了，我就送你。”
听出他语气中的玩笑意味，琴酒也不跟他客气，在打火机被扔上半空时伸手抄走，在屈起的指节上转了个圈，顺势揣进口袋。
“可以给你抹掉一半。”琴酒说道，理直气壮得仿佛这打火机原本就属于他，“剩下的一半……”
赤井秀一抢答：“请你吃饭？”
“可以。”
淡淡地扔下一句，琴酒走进房间，招财猫似的冲两人摆摆手：“饭点见。”
“饭点……”赤井秀一话还没说完，门便“砰”地一声关上，“见。”
楼道里的灯光白得阴森冰冷，像无形的针刺，携带低温直往人骨头里钻。
赤井秀一望着面前那扇紧闭的原木色门扉，捏捏眉心，低声笑道：“什么钓系大师。”
他不说琴酒钓的是什么，也不说这个评价的由来，带了点抱怨的口吻听上去熟稔而亲密，仿佛他们并非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是多年密友，或者更亲近的关系。
安室透一路走来都没怎么说话，现下琴酒不在场，才边拿钥匙开门边道：“你在紧张。”
突如其来的情绪审定，又是出自一直不对付的人之口，赤井秀一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只有表情保持伪装的冷静。
他冷笑问：“何以见得？”
安室透侧头送来一记似笑非笑的眼神，钩子似的挠开他的故作冷静，挖出底下的真实情感。
“你不紧张，只是送他个防身用品，为什么要用那么蹩脚的吸引他注意力的方式？不就是怕他拒绝吗？”
赤井秀一挑挑眉：“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有意送他打火机？”
安室透恍然一笑：“原来你真的想送他打火机啊……”
“……”
赤井秀一被他逗乐了：“我太奶奶都不用的套话方法，你倒是用的得心应手。”
说完，也不等安室透再开口，他立刻拧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带上门的瞬间，他倚着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可没有紧张。”
赤井秀一挠挠头，几缕碎发落在鬓前，眉眼懒散地耷拉下来。
“最多就是……”
心乱了。
……
扣上门锁，琴酒立在玄关处，望向前方。
那里是一片空地，本该空无一物，但琴酒将目光投过去时，却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什么东西堆在一起，然后一哄而散的感觉。
屋子里鬼怪众多，时刻都很热闹。
正好拿它们测试测试新得的打火机的威力。
琴酒兀自想着，换上拖鞋，踱步到沙发前坐下。他舒服地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掏打火机时，连带着将另一样东西带了出来。
那是一面小小的化妆镜，昨夜被他随手装进口袋的。
琴酒将化妆镜翻到正面，银亮的镜面里映出他的面孔，清晰，但稍微扭曲失真，挑眉吊眼的，看着有些诡异阴森。
他对自己的脸好不好看没有概念，但也实在不想承认自己长得有镜子里这么丑。
又或许他确实没那么丑，之所以会映出这副模样，是这面镜子在作妖。
想到这里，琴酒转了转镜子，指甲轻敲背面的塑料壳：“听得到吗？能听到就回句话。”
镜子一动不动，恍如死物。
“不出声？又或者你不是鬼怪？”琴酒继续问。
镜子仍然动也不动。
琴酒见状，把镜子正面朝上，靠着水杯放在茶几上，摸出打火机：“好吧，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是鬼怪了。”
话音未落，他用拇指顶开打火机盖子，嚓地一声点起火苗。
金色焰光平稳而温暖地亮起，随之泛出金光的还有打火机周身的暗纹，不住地释放着光与热。火焰明明不大，却十分奇妙，让房间都跟着明亮了几度，就像它的出现驱散了原本笼罩在此的无形阴霾。
琴酒将这一切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举着打火机靠近那面镜子，一面靠近，一面慢悠悠地说：“既然你不是鬼怪，烧一烧应该也没关系吧。”
说着，他把打火机往前一递，在火苗逼近镜子右侧边沿的瞬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镜子右侧突然像融化的金属一般凹陷了下去，准确且冷静地避开打火机的火焰。
眼睁睁看着这幕诡谲的场景发生，琴酒却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换个角度继续推进打火机。
这次他选了左边，镜子也同样精准地凹陷左边“身体”，正圆形都快要凹成新月状了。
琴酒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一词，说烧镜子他今天就必须烧到！
你会躲是吧？这简单。
琴酒拿着镜子进了厨房，开火，架上平底锅，倒油烧热，将镜子放入，完全浸没在热油里。
房中的其余鬼怪们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纷纷围到厨房门口观看。
那镜子则似乎预料到什么，在油锅里不安地动了动。
下一秒，它们就看到琴酒一手撩起刘海，另一手按起打火机后飞快地在锅里——准确地说是油里点了一下。
“呼！”
金色的火焰在金黄的食用油中猛然迎风而涨，猎猎烧灼，刹那间就将一锅的油变成了一锅的火，燃烧之时还发出柴火碰撞的噼啪轻响，厨房里霎时只能听到烈火烹油的声音。
那声音堂皇正大，透着一股子浩然正气。
油锅里的镜子开始剧烈地翻腾打滚，却被火焰和食用油笼罩着，根本无法逃脱桎梏：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是鬼怪啊啊啊啊啊啊别烧了大佬啊啊啊啊啊——”
听着厨房内撕心裂肺的惨叫，门外围观的鬼怪轰然作鸟兽散，缩回墙角相互挨挤着瑟瑟发抖。
琴酒则站在油锅前，托着下巴做沉思状，喃喃道：“这都烧不坏……”
镜子哭天抢地地抢答：“我错了大佬我不该长得这么坚硬……”
琴酒摇摇头，严肃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打火机不行。”
镜子：QAQ
泣不成声.jpg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怪谈公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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