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满眸》夜弥撒

2、第 2 章

　　“我从没想过，这里除了你我外还会出现第三个。”剑楚入水的那一刹那，天容我开口说。
　　结界已经设下，剑楚看到的听到的只会是她入水前感知的最后的场景。
　　“这世上有很多出乎你意料的事么？”极目扬起了唇角。
　　“是。”天容我回给他一个浅笑，“有段时间我还以为，她是他们派来的监视者。”虽然笑着，天容我却在微微的抖。
　　将她抱紧，极目把脸在她脸上贴了一下，“不会的。”极目的声音像哄婴儿入睡，“你造的领域，是最完美的的，怎会有外人进的来呢？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你所喜欢的。我知道，就连那个小孩，你也喜欢。”在天容我唇上轻吻一下，成功的阻止了她要说的话。“我知道，你只是喜欢她而已，像你喜欢安静，喜欢熏香，喜欢花，树木一样。”
　　“极目，你……”天容我瘪瘪嘴，还是笑了，伸出手臂，拉下极目的头，把脸腮贴上去，“我最爱你了。”

　　在剑楚仅是脚踝以下浸在水中时，荷花已尽数零落。而在因为夸奖所以对剑楚微笑时，天容我开始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天主人病了吗？”偷偷的，剑楚问极目。
　　“只是元气不足而已。”越来越严肃的极目却轻描淡写的说。
　　剑楚还在怀疑。
　　“我没事的。”天容我的声音就会从内室传出，夹杂着轻轻的喘息声，“剑楚要抓紧联系啊。”天容我说，“等到剑楚可以在水面上跑跳时，我要拜托剑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虽然依旧好奇布帷后的内室以及那一大片靡荼的雏菊花圃，但听到尊敬的天主人这样说，还是让剑楚很高兴，很满足。
　　“你有什么事要那个小妖精做？”极目掀开布帷，穿过有雕花窗棂的回廊。天容我靠坐在木楼的阳台上，长发垂下楼来，被微风带动着楼下的雏菊嬉戏。极目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嘴角便笑了起来。
　　“极目。”天容我仅仅抬头对极目微微的笑，也因此，极目是笑脸就在下一刻消失殆尽。
　　“你是要遣开那孩子么？”极目正色问。
　　依旧是微笑，天容我的叹息却先到了。“你还是知道了，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呢，真是伤脑筋啊。”
　　坐在天容我身边，极目给她拉回长发，调整靠垫的高度。“天，你觉得，到时间了么？”
　　“不知道啊。”天容我摇头，那笑却凄迷。“只是今年入秋后身子虚了不少。何况，剑楚也是时候离开了。”极目把天容我的头发梳成辫子再解开再编起。天容我抓住极目的手，然后那温暖的手就死死的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抓的死死的。
　　“自那之后，已经过了很久。天，有我在，不会留你自己的，从来没有过，也绝对不会，我发誓。所以，所以，你不要再害怕了。”
　　把额头顶在极目肩上，“好的，好的，好的。有你在，我不怕。”天容我唇角是幸福至极的弧度。

　　“出去之后呢，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天容我替剑楚把衣领扶正，“但也不是不许相信任何人，如何来选择，剑楚自己的判断了。”她对那个已经近于她等高的女孩子笑笑，“要用平静的心去祈祷，并且坚信自己，而且，”天容我收起笑脸，第一次正色对剑楚说，“绝对，不要讲出我同极目的名字，不管剑楚受到怎样的委屈和欺负，在外面都不可以提我和极目的名称，一定要记住啊。”
　　剑楚急急的摇头，“我记得了，记得牢牢的。我会听从天主人的话,对谁都不说，绝对不说，绝不提起天主人和极目先生的名字。”

　　天主人叮嘱过，入口在湖中。这次不可以游泳，要慢慢的走，看到出口时却要快快的离开，离开后不许回头。
　　“结界完全闭合了吗？”极目和天容我站在湖面上。
　　“闭合了。”天容我像在叹气，“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果然没有回头，就这样去找世界上价格最昂贵的东西了，呵呵。”笑声空洞冰凉，“她或许可以理解并找到，或许理解不了，也找到了，但是，她不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会幸福的，”极目将脸颊倚在天容我头上，“你倾心养育的孩子，会优秀的，幸福的活着的。
　　“会吗？我教育的全部孩子？他们也会幸福吗？你呢？你也幸福吗？”天容我慢慢的回身。
　　“最幸福的人便是我了。”极目对天容我微笑，“我独占了你啊。还是你后悔了？”极目含笑的问，而伏在极目怀中的天容我只是笑。

　　这是怎样荒唐却可爱的世界，与天主人的家完全相反，吵杂，车水马龙；俗艳，五色斑斓；丑陋，各式各样。这样的世界里，什么会是最昂贵的呢？
　　“姑娘，赶路吗？“右前方有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庞然大物似乎在招呼自己。
　　“不是。”剑楚走过去摇头，“我在找东西。”
　　“找东西？”很大的声音，“执行师门任务啊，是找什么。我五三消息可是灵通的紧啊。”
　　摇头，“不能告诉你，我要自己找。”剑楚这样回答。
　　“咦？”大汉怔了一下，下一刻放声大笑，“小，小姑娘啊，”他笑的快要无法喘息，“是不是刚刚化成人形啊，人情世故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呢？你师父居然放心你这样自己出来？”
　　“我没有师父。”剑楚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自己有做什么可笑的事情吗？
　　“你没有师父？”大汉停止了笑，“导者呢？也没有？”看到剑楚疑惑的摇头后，大汉“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下一刻，他已经张开巨大的手掌，闪着红光向剑楚脸上压去。
　　“不可以攻击别人，也不要逞强去对抗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恶行，首要不是什么正义和惩恶扬善，而是保护你自己。”天主人这样讲过，“如果有人攻击你也不要怕，放缓呼吸，心不要乱，剑楚是我教导的孩子啊，”天主人的笑脸就浮现在眼前，那袭过来的红色的掌一点都不会可怕，剑楚唇角上扬，微微的笑起。
　　在巨掌离剑楚的脸仅一指的距离时，停下，胡子大汉向后踉跄了数步，状似艰难的稳住，“你……”他涨红了脸，“莫非你是……可你明明有妖气。”
　　“我是剑楚。”一句一个“你”，让剑楚皱起了眉头，“五三前辈，你说我是什么？”
　　大汉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稳住了气。“你是从天界来的吧，”他递了个眼色给剑楚，一副你的秘密我知道的表情，“养你的人应该是个天人吧，也只有天人能教出那你这样子的孩子。”
　　“天界？”剑楚眨眨眼，“那是哪里？可以去吗？”听上去听高贵的地方，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最昂贵的东西。
　　“你，不是从天界来的？”大汉微微惊慌。
　　“五三前辈。”扫了一眼五三的打扮和桌子上放置的酒具。“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饵，很少有鱼会拒绝他喜欢的饵的，就算他明知那是个诱饵。”耳边是这样的教导，剑楚浅浅的一笑，“这酒……，晚辈作东，要这店里最好的酒，今日必尽兴而归。”
　　“小姑，娘。”五三的口舌已经不再清楚，“我就知道你你是从天界来的，对吧，你身上有天界的味道，教，你，的人，可，可是个，了不，了不起的，人物啊。”
　　剑楚看着五三，站起身，走到柜台前，“我结帐。”她说，刚刚来到这里不久就有收获，看来，回到天主人身边的日子，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