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满眸》夜弥撒

1、第 1 章

　　雨细风斜，生姿摇曳，那是满满的一眼的花意。

　　“醒了吗？”极轻柔的招呼声。
　　天容我睁眼看见那如花般清美的脸庞端正的摆在面前，“早安。”她揉揉眼睛，“极目，天亮了吗？”
　　“今天下雨。”极目伸手扶天容我起身，“来。”给天容我披上晨袍，“洗漱一下吧，那个黑色的小妖怪在前庭转了很多圈了。”极目转身拿起了木梳。
　　“剑楚吗？她是来请我去看菡萏的吧。”天容我伸了个懒腰。
　　“剑楚？”极目停止了给天容我梳发的动作，“你给她起了名字？你怎么可以给她起名字！”极目崩溃似的轻喊。
　　“极目……”镜子中，天容我的表情是惊怔，“极目。”然后她笑了，“极目，我没有给她起名字啊，我怎会把名字给你以外的人呢？只有你啊，我只要你的名字的。”
　　只要你的名字。
　　天容我将极目的手拉过身前，与自己的相握。“她的名字不是我起的，不是的。”
　　仿佛是巨大的风刚刚吹过，这间在树林中心，被雏菊花圃包围的小屋。安静，是在一瞬间来临的。
　　好久，好久，极目松开天容我的手，将她拦在怀里，吻她的头发，“原谅我的不安。”

　　剑楚在前庭转到第四百一十八圈，“天主人好慢哦。”她玩着发尾，点起脚尖，来到与内室相通的廊子挂的布帘前，“天主人是吩咐过不可以过去，但是没有说不可以看。呵呵，看一下没有关系不吧。”这样想着，剑楚伸出手指，轻柔的挑起玉色的丝绸。
　　“天……哪……”
　　眼前不是什么内室，连回旋的走廊都不见。
　　“小妖怪，你偷看！”天主人那个优雅却冰冷微笑的侍从的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自己像被包围一般。心中一惊，手指就一抖，光洁的丝绸就在指上滑下，轻轻的摆了摆，重新平整如初。
　　是雏菊花圃呀，明明看过天主人和极目先生从这里进出的，怎会是花圃？还是那种一望无际的花圃。
　　“等很久了？”天容我微笑的走过布帘，极目在她身后放下帘子，“天主人。”剑楚微微行礼，极目先生说，如果不学习礼数的话，他就不让自己见天主人。
　　“好乖。”天容我宠溺的笑着，“菡萏开了吗？剑楚。”“是。”剑楚昂着头快乐的笑着，“开了大片了，天主人。”然后，剑楚伸出双手作捧状，一支荷花自她两手之间的缝隙生出，开放，微恭着身子将花送高。“谢谢。”天容我的声音很高兴，她示意极目接过花，自己拉住剑楚的手，“走吧，剑楚，微雨中的菡萏应当有别种的娇美吧。”
　　天主人夸奖菡萏美丽。微抬着头，看牵着自己行走的天容我的剑楚悠悠的想。自己却不过是不肯长出茎叶的藕，不似荷花的娇美，更不及天主人万分之一。被牵着的手被紧紧的握了一下，“怎么了剑楚？”剑楚？！是了，是在叫自己。对天容我笑笑，剑楚摇摇头。剑楚呢，剑楚。
　　第一次见到天主人，是在自己刚能化为人型时吧。穿过碧色的湖水和层层宽大的荷叶，水面上卧睡着一个梦一般的人儿。就那样怔怔呆呆的看着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带动了湖水惊醒了那个人。
　　“天，醒了，会感冒的。”那个一身蓝紫色长袍的人来唤醒了梦的美人。被叫做天的美人将手伸给了他，让他拉起自己，却不完全起身，就那样坐在水面上，“菡萏快开谢了呢。”那人坐在她身边，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天冷了。”她像坐在镜子上，就算是触及水面并铺展开的长发都不肯探入水中。
　　“如剑般冲天直立，却又楚楚可怜。”她笑着说。剑楚，那时还没有名字的小藕精感到暗流阴柔的吻过面颊，缠绕的心中发痒。
　　“回去吧。”他抱起她，踏着水面离开。
　　自己不过是个五十年的藕精，甚至还不能完全离开本身，更别说离开湖水。差距，摆在眼前，天与壤的距离。

　　“今年的菡萏开的好放肆。”不知觉间已被牵到湖边，粉色和白色的荷花开的大朵，开的致极，大片的花瓣张扬，下一刻就将谢的感觉。
　　拉剑楚走进湖里，剑楚明明显显的矮下了一截。
　　“还是无法完全站在水面上吗？”天容我温柔的笑笑，解下披风铺在湖面上，“上来吧。”天容我说。
　　剑楚红着脸爬上披风，“我……”她喃喃。
　　“一年不到就可以半浮在水面上，剑楚好努力。”天容我毫不吝啬的夸奖。
　　剑楚，剑楚。天主人对自己从没有说过你，剑楚，她总是轻声叫自己的名字，剑楚，有名字真好。
　　一件蓝紫色的外套披在天容我身上，从头罩下，“昨天还在发热，不要逞强。”极目这样说，并拉天容我入怀。
　　“我还好。”天容我将头依在极目肩上，柔柔的笑。
　　那是不同与对自己的笑，最美的天主人总是显现在极目先生在身边，眼前的时候。说不上是妒忌，那是自己无法进入的世界，两个人的领域。
　　“天主人为什么不让雨停止呢？”不想被留在那里，剑楚出声扰乱。
　　“为什么呢？”天容我拍拍剑楚的头，“树木和菡萏都很高兴啊。”剑楚抬着头她。“剑楚不喜欢下雨吗？”
　　点头，又摇头，“天主人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这样昂着头坚定的看着天容我。
　　天容我笑了，“剑楚好小呢。”
　　“天主人。”剑楚轻声叫她，“天主人喜欢下雨么？雏菊也喜欢么？”
　　天容我的笑容闪烁了一刹那，“是的，剑楚。”天容我抚过剑楚的头发，“雨是天的恩赐，我们要用感恩的心来接受它。”
　　不的很明白天容我的意思，剑楚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天主人，剑楚记住了。”“好乖。”天容我给她鼓励的一笑，“剑楚要牢牢记住哦，天主人讲的都要牢牢记住哦。然后，剑楚会到世界里，用就眼睛看，用小脑袋去思考，”天容我皱了一下鼻子，“在那里，剑楚就可以分清黑与白，是与非，然后剑楚就真的长大了。”
　　更加不明白了，剑楚点点头，却疑惑的抬头看天容我，却见天容我极其疲倦的完全靠在极目身上。极目将食指在唇前，做出禁音的手势。之后用手指画出咒符，向荷借来一片叶，化成伞，浮在头顶。
　　真的是，很美，很美。剑楚就这样看着并且失神。穿着青灰色长袍的天容我被裹在极目蓝紫色的外套中，抱在白衣的极目怀中睡着，两人绝丽的容颜以及极目温柔的滴的下水的表情。
　　风带起剑楚刚过肩的黑发在眼前飞舞，搔痒了鼻尖，呼回了她是神志。这时，已经不知道过多久了，极目却还是那般看着天容我，天地间至宝一般。
　　胸口无由的疼痛起来，却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为自己。抚开脸上的发丝，故意似的，剑楚翻身入水，惊起大片的水花。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的圣诞礼物
Merry Christmas
Joyeux Noё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