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意外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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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馆最高处的观众席角落，郁莺时反复确认：“你真的想听吗？”
嬴烽坐在外侧，两条长腿挡住过道，把她围在身体和墙壁之间。
“很想听。”嬴烽强调：“想听真相，从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开始。”
“那可真是漫长的故事呢。”郁莺时看着远处正在调试灯光的舞台，打开被自己刻意封锁的回忆。
“大三结束的那个暑假，孟珊找了启盛娱乐的实习工作，但家里临时出事不能参加，所以拜托我帮忙顶上。”
“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季嘉裕。”
“当时的他刚刚大学毕业，因为颜值出众被签进公司当练习生，本以为会受到专业的培养，但事实并非如此。”
郁莺时嗤笑：“启盛娱乐看起来是业内龙头，实则一团污秽。他们用花言巧语骗大量练习生签约，用十年二十年的合同束缚住这些年轻人。”
嬴烽皱眉：“骗练习生？”
“对啊。”郁莺时点头：“一百个练习生里有一个能出头就已经算很好了，其他大部分都被冷落，空耗着等到熬不住的那天。”
“一旦练习生提出解约，启盛就可以赚取高昂的违约金。”
“季嘉裕是那幸运的百分之一？”嬴烽根据郁莺时的话猜测。
“并不。”郁莺时搓着手指，回想自己和季嘉裕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是因为家境一般付不起违约金，只能被迫煎熬的那种。”
“我替孟珊实习，做的是练习生助理的职位，手下负责十来个艺人，除他以外，其余人都在摆烂。”
“他实在太努力了，就算公司没安排老师，也能准时到练习室训练，直到夜里写字楼没人了才离开。我很自然地注意到他，偶尔会和他聊天，陪他练习。”
“我很同情他，也很佩服他，佩服他身上那种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勇气，所以花了许多精力陪他练习。”
“在我实习结束时，他在练习生考核里拿到了最好的成绩，他给我发消息，说自己有了一些零碎的小资源，还说感谢我的照顾和陪伴，他一定要更努力。”
“我真的被他身上的执著打动了，就是那种偏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做成一件看似遥不可及的事。所以在大四秋招时，我给启盛递了简历，成为季嘉裕的经纪人。”
“那时的我们就像两个热血笨蛋，除了对未来的幻想和满身干劲外一无所有。我们盲目乐观，以为有零碎资源是好的开始，于是加倍努力，几乎住在练习室。”
“那个冬天很难熬，没有通告的日子，他在练习室练舞，可以练到落地镜上都是水雾，我抱着电脑一点点学习修图剪视频，努力挽留他微博上仅有的几百个粉丝。”
“还好我们熬过来了。”郁莺时深吸一口气，挤掉胸口的憋闷感：“第二年夏天，公司终于给他出道的机会，他也很争气，在两个月内迅速走红。”
“我们无数次幻想的场面成为现实，激动得快要疯掉，那段时间真的感觉不到疲惫，经常通宵，哪怕生病也不肯休息。”
“但是，好景不长。”郁莺时眼眶泛红，声音低下去：“他出道不到两年的时候，我发现他变了。”
“他开始不愿接耗费体力的通告，不愿意参加没钱拿的公益宣传，他开始要求在舞台上只唱不跳，开始挥霍自己攒下的巨额通告费。”
“我们开始产生隔阂，产生争执，我没办法说服他，他没办法理解我。”
“我的工作逐渐从帮他筛选资源安排通告，变成处理他被拍到夜会美女的黑料，从宣传他的各项实绩，到替他向粉丝检讨为什么抽烟喝酒轰趴影响舞台状态。”
说到这儿，郁莺时鼻酸得厉害，憋了许久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嬴烽用指腹抹去郁莺时的眼泪，开始后悔自己的提问。
他结合在网上看到的爆料，推测出之后的事情走向：“所以后来东窗事发，季嘉裕把过错全部推到你身上。”
“对。”郁莺时用双手抹抹眼睛：“那天是我的生日。”
感受到身旁的人僵住，郁莺时扯扯嘴角：“更荒唐的是，那之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公开祝福我。”
“那天我整个人脑子都是乱的，公司高层找到我，说季嘉裕是顶流，要尽全力保住，还让我忍耐一下，等风波过去，不会耽误工作。”
“我不同意背锅，所以被公司辞了，他们怕我把事情声张出去，所以和业内很多人打了招呼，想要断掉我的职业生涯。”
“不过都已经过去啦。”郁莺时的语气轻松起来：“我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境况也变得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嬴烽直直地看着她，问：“你是为了季嘉裕，才走上经纪人这条路？”
郁莺时不知他为什么问出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但还是如实道：“不是为了他吧。”
“和我的成长环境有关。”
她刻意略去那些不想暴露的背景：“从小到大，我自己的努力总是被忽略，旁人把我的成绩归结到各个方面，唯独忽略我的付出。”
“我真的很想凭自己的努力做成一件事，让别人认同‘郁莺时的优秀是靠自己得来的。’”
“你很优秀。”嬴烽凝视她的眼睛：“你本身，很优秀。”
郁莺时心情好起来，看了眼时间，从座位上起身：“谢谢你的肯定，快你们彩排了，回休息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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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谈麟守在门口，拦住无故消失进半小时的两人。
“我还以为你俩私奔了呢。”谈麟拿出审犯人的架势，拍了拍手：“干嘛去了？如实招来。”
嬴烽推开谈麟横在身前的胳膊，推着郁莺时进门：
“季嘉裕找莺莺麻烦。”
“什么？”谈麟立刻炸毛：“那王八蛋还好意思找莺莺的麻烦？他干嘛了？快告诉我！”
“是不是又要让我们大美女背锅？”裘奕说着，在屋里转了两圈，拿起桌上的手机充电宝：“让开，我去揍他！”
“别激动！”郁莺时赶紧用后背抵住门：“他只是叫我回去工作，被我拒绝了。”
“拒绝的好啊！”裘奕竖起拇指，忽然发现郁莺时眼圈泛红。
他上前弯腰，凑近观察郁莺时的脸：“你哭了？你被那王八蛋惹哭了？”
“呃……”郁莺时看了嬴烽一眼。
仔细算来，罪魁祸首应该是要她回忆伤心事的这位。
嬴烽接收到她的目光，扯开裘奕，把她推到沙发上，强硬地结束这个话题。
窝在沙发另一头消耗节目组送来的果盘的乐霏凑过来，发动自己最擅长的安慰技能：“莺莺姐你不要难过！我们也会努力！努力比季嘉裕还厉害！”
趁乐霏缠着郁莺时，谈麟把嬴烽拉到一旁，小声嘀咕：
“难道我预言莺莺今天有血光之灾，就是被季嘉裕攥红手腕？”
“不应该啊？我们麒麟听天命向来很准的，说是血光之灾，就一定很严重。”
见嬴烽满脸杀气，谈麟急忙找补：“当然啊，我不是希望莺莺出事，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谨慎点。”嬴烽远远看了眼郁莺时：“还有，找机会告诉他们几个，最近在莺莺面前少提季嘉裕。”
“哟，吃醋啦？”谈麟用肩膀撞了下嬴烽。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聊天，孟珊探进半个身子，提醒道：“该你们彩排了。”
郁莺时重新戴上帽子，帮成员们固定好头麦，跟随大家来到台下。
她一边用手机录制彩排过程，一边看着监视器，和导演沟通镜头切换的顺序。
Glitter第一次登上这样大的舞台，很多细节都需要反复调整核对，三首歌反复跳了十几遍，才达到郁莺时心中的及格线。
导演把郁莺时的认真和Glitter的努力看在眼里，由衷称赞：“我原来小瞧这几个年轻人了。”
“外形条件好，业务能力强，最重要的是态度好。”
被各路明星流量敷衍了小半个上午的导演叹气，和郁莺时吐槽：“我算是发现了，现在圈里的人真是越火越差劲，反复通知彩排，结果连人都不到场。”
“到场的这些，还有好几个是为了对着粉丝摆拍，出去卖敬业人设。”
导演抖了抖手里的节目单：“你看看，这一场晚会，连开麦真唱的都没几个！”
“我们绝对真唱。”郁莺时示意导演听裘奕漂亮的高音：“正式演出时麻烦您多操心，给我们小糊团舞美弄得好看点儿。”
导演爽快答应：“当然，向你们这样敬业的经纪人和艺人，提什么要求我都接受！”
郁莺时目的达成，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台上。
Glitter正在配合摄影师研究走位，因为刚跳完高强度的舞蹈，每个人额头上都有不少汗。
郁莺时从包里翻出纸巾，站在台边，对嬴烽挥挥手，示意他取走分给大家。
嬴烽注意到她，正要抬脚过来，忽然眉头紧锁，向上张望。
郁莺时下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抬头，不等看清，便被猛然窜过来的黑影抱住。
有力的手臂环过后腰，将她扣着后脑紧紧圈在怀里。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郁莺时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恍惚间只觉得有东西掉下来。
几声短促的尖叫穿透耳膜，郁莺时胡乱抬手，护住面前人的头颈。
随着一声巨响，似乎有东西在脚边碎裂。
箍在身上的手臂猛然收紧，郁莺时捕捉到落在耳旁的闷哼，心脏倏然收紧。
“嬴烽？！”她失声尖叫，挣扎着想要查看状况，却被再一次扣着脑袋，贴在对方胸口动弹不得。
黏糊糊的湿润感顺着衣袖扩散开来，郁莺时不敢去想那是什么，只听到周围嘈杂的叫喊，还有落在她头发上，带有哄慰性质的轻抚。
“别看，别动。”嬴烽喉咙发哑，用侧脸轻轻贴了贴她的额角。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意外事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