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孤**柔

8、第八章

　　第八章
　　第二日，几人围坐在一起，颇有几分尴尬，毕竟在这之前，秦晚卿还和慕容无彦生死相搏，陈昭绾还与林源动过手，兼之几人的心思全在那重要的盒子上。
　　此时那盒子却在慕容无彦手中，他自然是有些不安的，若这三人合力，只怕要尸骨无存；而秦晚卿昨日在生死场上走了一遭，如今却对那盒子已冷了心，只是为了僐水宫，又不能不力争；林源本是想杀人越货的，可昨日已答应了陈昭绾，此人虽喜怒无常，却是守信，心中后悔不已但也无法；陈昭绾却自有他的苦衷，如何能编出一个说法，来套这几人的话，真正是苦恼不堪。众人各有思量，一时竟谁都不说话。

　　过了半晌，陈昭绾见如此下去却要冷场了，只得由他这个东家起头，便说：“既然大家都已坐在这里了，我也不喜欢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不如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一说吧……”他顿了顿，“秦兄和慕容兄虽有门派之分，但这物事……”他又若有所指地看了眼那盒子，“……只怕两边也都无甚头绪吧？”
　　见两人面露惭色，便知猜对了半分，他伸手支着头，另一手微点着檀木桌，说道：“拿着一个不知来历，不知用途，不知解法的物事，即使这物事再如何关键，也是无用，既是如此，不如大家先放下那门派之争……也许还有些助益也未可知……”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气派。
　　林源立刻陪着笑脸说道：“陈公子说的有理，大家一起商量着，说不定便有了出路呢？”边说，边拿眼角来回扫那两人。
　　只是秦晚卿和慕容无彦到沉得住气，至今一言未发。
　　陈昭绾一咬牙，看来得自己先来副猛药，便说：“这盒子上的锁孔，应是有六个，这锁孔所对的，却不是寻常之锁，而是一套六把的奇锁，名为千机。一套千机锁只对应一只盒子，若是无法六锁齐开，这盒子中的机关，便会将那其中的物事毁得一干二净，连那开盒之人也要尸骨无存！”
　　秦晚卿面色一变，说：“这玩意儿竟如此凶险？！却不知当初造的人是谁，用心这般狠毒……”陈昭绾见引得他开了口，松了口气，这头若开了，之后便有了指望。
　　慕容无彦想了想说：“……这物事，说是从碧水云天里出来的，只怕是当年碧水云天的高人所制，唉……这般巧夺天工，真不知是何等样的能工巧匠，又要耗费多大心力，才能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放入这许多机关。”
　　林源拿出他那把扇子摇了摇：“我看，也有可能是吴进的前人所制，再被碧水云天收了去的。”
　　“吴进虽说是江湖第一巧手匠，可这东西他却是看过的……”秦晚卿犹豫着，吞吞吐吐，“……是当年我们宫主给了他的，他看了后……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只说是鬼斧神工，如此看来，只怕与他和巧手门的先人都无关。”
　　慕容无彦皱皱眉：“难道碧水云天里竟有这样的能人？却是从未听说……当年门主姚烬绾虽是博学多才，无所不知，却未曾有传闻还精通制造之术。”
　　林源摇摇头：“若是真的精通，也未必要都做给外人看了，慕容公子这话却差了……我看，极有可能是那姚烬绾所制！”

　　陈昭绾先前听着他们说话，只觉无甚收获，待听到这里，心神一震，“姚烬绾”？
　　这人的名字，却似乎很是熟悉。
　　“姚烬绾”，姚烬绾，绾……
　　他低头摸上玉佩，那上面的“绾”字，此时竟有些刺得他手微疼，他心中突突地跳着，莫不是与此人有着什么关系？
　　姚烬绾……他却又是自己的什么人？难道……他其实也是有亲人的？
　　想到这里，他装作感叹着说道：“……姚烬绾……此人……唉……”
　　这一叹，却是无论什么境况皆可应对，可说是个最模凌两可的句子。
　　那三人未曾多想，俱是中招。
　　只见林源也叹道：“这却是天妒英才啊，如此多才之人，也难怪要招人嫉恨了。”
　　慕容无彦却不甚赞同：“他死之前杀人无数，也是该他偿命的时候了。”
　　秦晚卿摇头：“我到不这么看，他杀的那些人，都是有其因由的，这人不是不辨是非的人物，若说杀人无数，也是后两年，他性情大变才会如此，却不知是因为什么了。”
　　慕容无彦看他一眼：“……你自是不会说他的，算起来，你们却是一家人……”
　　秦晚卿顿时便无话可说了，这也让他无可辩驳。
　　当年的第一任僐水宫主，确确实实是从碧水云天里出来的人，也为了她的师门乃是碧水宫中人，才给自己门派取名为“僐水”。
　　林源此时却出来打圆场：“呵呵，慕容公子，这些事情都是前辈之事，与我们本也没多大关系，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秦公子虽是僐水宫门人，却也未必知道他们老宫主的事情，当年正是最奇诡的年月，万事都没什么定论，如今再追究，也没了意义啊。”
　　此时秦晚卿却和慕容无彦一起瞪视着他，在这关头，两人到是一致地不愿给林源好脸色看，他们可没忘了，那一上来便叫嚣着要打杀自己的人是谁。
　　林源一看苗头不对，干笑两声，便不再言语了。

　　陈昭绾细细思量着三人的话，原来……那姚烬绾是已经死了的……
　　他心中隐隐有着些悲戚，虽还不知这人是否与他有关，可下意识地，却已认定，那是个极要紧的人物。再说……也或许是自己的亲人也未可知……听到他已死了时，心中便一痛，难道竟终究是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那边三人陷入窘境，陈昭绾自在想着别的，几人顿时又是无言。
　　这时，林源却说话了：“对了，既已谈到这盒子的事了，却不知几位对‘钥匙’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呢？”秦晚卿和慕容无彦二人立刻浑身一紧，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这林源之所以肯这般坐下与他们详谈，恐怕也是为了这些个事情，若是依着他原来的性子，早就杀了人走路了。两人俱是犹豫着，看向陈昭绾，这少年看来似乎是知道不少的，一时两人均寻思着可以从他那里套问出些什么来。
　　林源又说：“哼....在下不才，但也还算知道一点……”他将折扇一收，看那三人全不看他，但却明显极在意，不由好笑,“……红楼隔雨相望冷……”
　　此句一出，那两人便大惊。陈昭绾此时已回过神来，看那两人脸色，便也作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林源见三人震住，很是得意，却没忘了初衷，这句子远不止这些，他却是知道不少的，如今只捡了句甚少有人知道的说了，便很有成效。
　　他放了这段饵，便是要引来更大的鱼，忙催促着道：“在下已经说了，几位不说说吗？”那两人仍是犹豫着，陈昭绾在心中将那诗句细细品味着，只觉甚是古怪。
　　那边秦晚卿听了，脸色一下极喜，又一下暗淡，一时百变。
　　慕容无彦说道：“……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原来……原来这两句却是一起的！”那下句，林源却是不知道的，一时很是兴奋，接着说道：“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秦晚卿和慕容无彦同时说道。说完两人对看一眼，微惊，原来对方也是知道了许多的。

　　这几人里，秦晚卿和慕容无彦惊疑不定，林源兴奋不已，唯有陈昭绾却是半个屁也打不出来，他这回是真正不知了，连那诗句是做什么用的也无头绪，只觉几人如同对上了口号般，一下上句接下句的，不由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