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落》冷炎冰

9、邂逅

　　缘份是个很主观的意识，当你们相爱，再多次的人为邂逅都会被自己认做天意。当你们不相爱，即使真的是天意，也会被自己归为刻意的安排——邂逅

　　骐达公司是一家成立不到三年的软件公司，去年上市，总资产13.5亿，主要研发办公及生活娱乐软件。骐达公司作为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公司自然不能与国外的几家大公司比拟。但于紫桐就是看中了它自身的潜力及可发展空间。此次应聘的职位是程序设计总监，跟自己所学专业对口。本来于紫桐对于这次面试信心十足，可是再见到几位国内一流大学的同专业博士之后，她的心里有点忐忑。
　　程仁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显示屏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轻轻扯了下嘴角，再见到她第十五次交换原本交叉的双腿后，决定不再考验她的耐心。指着她的身形对一旁站立的秘书说道：“通知她明天上班，其他人请回！”
　　“是！”秘书干练地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随着那声轻轻的关门声响起，诺大的办公室里又恢复成寂静。
　　程仁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屏幕上秘书一点点走近于紫桐。当她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欣喜神色后，程仁的心也跟着她雀跃起来。
　　于紫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说是面试，对方公司竟然连面都没见就拍板雇佣了，快得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在做梦！还没来得及仔细揣摩，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竟然是程媛打来的。自从上次在酒吧里知道她与孟若初的关系后，于紫桐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程媛。不因别的，总觉着有种欺骗的感觉，虽然她心里明白，她跟孟若初那段感情早已成了过往，但是每每见到蒙在鼓里的程媛，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幻想若是此刻站在孟若初身旁的是自己，那会是怎样一幅画面。她不该这样想的，她心里明白，但却控制不住，凭心而讲，她觉得自己没有程媛爱的那么深。就像程媛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出国的机会而陪在孟若初身边，如果当初孟若初要自己别出国，或许自己并不能如程媛那样。必竟爱情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喂！”于紫桐轻声打了个招呼。
　　“桐儿？”程媛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面试结束了吗？”
　　“结束了！”
　　“有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程媛的话语里好似隐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暗示。
　　“什么特殊情况？”于紫桐不明所以地问道，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的确出了些状况，你说奇怪不！他们连我人都没见，就直接聘用我了！”
　　“呵呵！”电话那头程媛边涂着指甲油，边朝天空抛了个白眼。“那算什么特殊状况啊！说明你有实力呗！”
　　“可是我没觉得我有那么高的实力，能让他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直接聘用的。而且连试用期都没有，签的正式合约！你说奇怪不奇怪？连买个化妆品都要有个试用装的！”
　　“我说你就省省心吧！人家直接聘用你对你有利，你怎么还不安了？套用一句台词：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人家这么看重你，说明你是个人才！”
　　“是啊，如果我不是人才的话，就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个蠢材！”
　　“噗！”程媛喷笑一声，手一颤，鲜红的指甲油涂到了手指上。她于是冲着客厅里看电视的孟若初喊道：“若初，帮我把洗甲水拿来！”
　　电话这端的于紫桐听得真切，一瞬间一股被她刻意遗忘的悲伤又渐渐袭来。“程媛，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她就想要挂上电话。那头的程媛却着急地连喊了三声，“等等，等等，等等！你着什么急啊，还有事儿没跟你说呢！”边接过孟若初递来的洗甲水，边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啵！”地一声清晰地传到于紫桐的耳朵，她预见到他们俩个此刻亲昵的模样，心又被另一波酸涩填满。
　　“过一会儿我们去我哥那儿，为了庆祝你面试成功咱们今天来个露天烧烤！”
　　于紫桐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最后只得依着程媛的性子，被当做同意。
　　无奈地叹了口气，于紫桐忽然觉得自己此时的角色很尴尬——朋友男友的前女友。这种三角关系让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却也没有办法逃避，十几年的友谊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断掉，就如同大河不会因为某条小溪的断流而干涸。重要问题是，自己要怎样处理，处理得好皆大欢喜，处理得不好，那就只有曲终人散。忽然想起一个朋友的签名，她说：这世上的分离并不是只有曲终人散，还有一种是曲未终，人已散。希望他们不是这两种，希望不是。
　　正在木然地前行着，忽然在电梯口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嗨！好巧！”
　　那么欠抽的音调，不用眼睛看，她都知道是谁。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电梯边站立的程仁，于紫桐自己都听到自己声音里出离的愤怒。
　　“你敢跟踪我？”
　　程仁不解地看着她，片刻后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我可没跟踪你，我在这里工作！”
　　“你在这儿工作？你不是程媛的司机吗？”于紫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到底唱得是哪儿出啊？
　　“那只是兼职而已！”程仁看着她那懵懵懂懂的模样心里想笑，却又不敢太过造次。
　　“你在这儿做什么啊？还做司机吗？”这时“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程仁礼貌的将于紫桐让进去，自己则立在她的外侧。
　　“那是相对而言，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做某个人的司机！”他话里明显得有一层暗示，可是于紫桐却想当然地以为他是指自己除了司机没有别的工作可做。于是略带惋惜地说道：“也是啊！希望除了做司机，你还有更好的出路。唉！谁能想到以后会怎么样呢？你当初在学校时是多么风光无限好啊！几乎是所有老师教育学生的典范，你说你怎么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全怪你不学无术，仗着自己头脑好就不努力啦！爱因斯坦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一分灵感！连那么伟大的人都知道谦逊，可你呢？身为辅导老师，连我问的问题都不回答，说什么连小学生都会，你们家小学生会解集合题啊？你呀！有够狂傲的！”
　　“那句话好像是爱迪生说的吧？”
　　于紫桐“噌”地一下脸就红了，但她依然为自己狡辩，“爱迪生怎么了？爱迪生不也姓爱么！”
　　没有办法，程仁只得乖乖地点头称“是”，嘴角含笑地听着于紫桐的数落，忽然间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那时她爱梳两条麻花辫，拿着一本厚厚的数学书追着自己问问题。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身为班上数学科代表的她怎么会连那么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做呢？因此断定她是故意来烦自己的，正好赶上那些日子赶着写毕业论文，所以对她的态度相对恶略。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记仇，这都前清年代的事情了，她还记得这么清楚。早知道这样的话，自己当初就对她好点了。
　　就在于紫桐唠叨个没完时，电梯门“叮咚”一声开启，几位员工陆续进入电梯，在看到程仁后，都很礼貌地低头打招呼：“总经理！”
　　程仁微笑着跟他们一一点头，然后就发现身侧的于紫桐不知何时闭上了嘴，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于紫桐不理他的问题，喃喃地低声反问道：“他们叫你总经理？”程仁点了点头，“这家公司是你开的？”
　　程仁还是点了点头。
　　“骐达是你的？”
　　“确切的说，骐达是属于所有员工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管理者！”
　　于紫桐的头皮开始发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啊？”
　　“可是你说你是司机！”
　　“是啊，我是程媛的专职司机！”
　　“可是……！”于紫桐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怎么也举不出被欺骗的罪证。最后只得十分沮丧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出色，比来比去，我还是差你很多！”
　　“没事，下回改就行了！”说完宠溺地拍了拍于紫桐的肩膀。
　　于紫桐打掉他的狼爪，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问你个问题！”
　　“什么？”
　　“我现在能不能解约？”
　　程仁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能！”
　　“你不觉得你有欺骗行为吗？”
　　程仁摊了摊手。
　　“你事先没说这家公司是你开的！”
　　“公司简介上有啊，是你没仔细看！”
　　于紫桐无言以对了，的确，她光顾着评定这家公司的实力，却忘了关注公司的其它简介。
　　最终无奈地耷拉下脑袋，于紫桐认命地低语，“看来我真的要死你手上了！”
　　“放心，我会让你留个全尸的！”
　　报复，这绝对是蓄意报复！

作者有话说

　　申请榜单了，不知道能不能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