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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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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想要死亡,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无所顾忌地活在你的记忆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骊山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远远望去犹如一匹黛色的骏马。从古至今有很多名人故事发生在骊山,近代的西安事变、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的峰火戏诸候、还有最著名的华清池。当年唐明皇与杨贵妃恩爱的地方,就像诗里写的: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只诗写的很悲伤,不知道他们来这里会不会也注定是一场悲剧。
想到这儿,于紫桐不敢再想下去,紧紧依偎到孟若初怀里,体味着那最真实的体温。
“冷吗?”孟若初关心地询问着,不待于紫桐回答,便脱下上衣,披在她身上。“山上凉,当心冻到了!”
于紫桐将头窝到他的怀里,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幸福。“若初,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孟若初看着她那幸福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不忍将她的梦敲醒。只是轻声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无限美好的风景不无感慨道:“人人都说骊山晚照美丽动人,只可惜转瞬即逝。也许世间之事多是如此,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于紫桐放到他胸前的双手紧了紧,然后又悄悄松开,只是以无比悲凉的口吻回道:“今朝有酒今朝醒,人生得意须尽欢,从古至今谁能够预知明天之事?只有把握住此时此刻,便也不辜负这极尽绚烂的美景了!”
“可是有朝一日……!”
于紫桐伸手捂住他的嘴,“若是有朝一日这等美景没了,记忆也会将它烙在我们的灵魂里,直到消亡。”
孟若初不在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远方,当天边最后一丝阳光落下,他才转而幽幽一叹,“走吧……!”
看着他那落寞的背景,于紫桐忽然间想到了一个词儿——曲终人散。在骊山这几日,孟若初一天比一天消沉。随着他婚礼的日期临近他就越发显得不安了起来。到了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他若是再不回去,就真的赶不上了。于紫桐心里明白,他虽然没有表明,可是已经有了抉择。想到此,她便快步赶上去,紧紧搂住孟若初的胳膊,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她想,如果他回过头来,对她笑一下,只是一下,她就决定永远不放手。哪怕前路坎坷,哪怕受人诽议,她也要坚持下去。
可是,孟若初没有对她笑,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以一个无奈地声音说了句,“走吧!”
这一声饱含不了多少感情的话语,彻底切断了于紫桐的希望。在骊山的这些日子汇集到一起,也没有此刻过的漫长。
一路无言,回到酒店,他们便各自躺到床上休息。于紫桐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直到旁边床位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她才坐起身,注视着孟若初好看的侧脸。终于,她鼓起勇气,起身,钻进孟若初的怀里。
孟若初被她弄醒,睁开眼睛诧异地望着正在帮他脱衣服的于紫桐。“桐儿,你在干嘛?”
于紫桐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继续做着脱他衣服的动作。
终于孟若初暴怒了,一把就将于紫桐抡到床上。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便对着床上的于紫桐恶言相向。
“桐儿,请你尊重我,更请你尊重自己。”
说完,便摔门而去。只留于紫桐一个人在床上仰天大笑。她笑自己,也笑孟若初,果然他们是同一种人,就像是一条双头蛇,一方的妥协,改变不了什么,只有双方的意见达成一致,才能向前行进。如今有一方想要退缩了,另一方只有斩断自己,才能成全对方。
站到阳台上,夜风习习,吹散开属于她的所有回忆。至此她才明白自己对于程仁的意义,也许陈思然说得很对,程仁或许真的很爱她,一个男人跟一个有身份的女人上床,对于男人来说,要付出比女人还要大的勇气,因为从此以后他会有责任的束缚。也许,约定之初程仁就已经要为她负责了,只是她自己放弃了。而孟若初,他始终有着属于他的,不可推卸的责任。想到这一层,她忽然觉着自己心中一片豁然。既然责任要高于爱情,那她又何必执着于得不到的虚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束缚另一个人的良知呢?其实,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伟大。
于是她找来纸笔,给孟若初留了张便条:
亲爱的若初:
很抱歉,因为我的出现,造成了你的困扰。我回想了一下我们从相识到现在的整个过程,突然间发现,我们能够轻易地走进彼此的心中,却不能轻易地融入对方的生活。你有你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有我不能放弃的人格。所以,我发现,我必须离开。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过世界末日的到来,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够无所顾忌地牵手走向黑暗,才能够成全我们之间的永远。可是世界末日始终只是一个传言,我们不得不面对属于彼此的明天,不得不从彼此的生命中分开。
去走你所选择的路吧,因为从此以后,我也将踏上征途。
永远的桐儿
轻轻地将纸条放到床头柜上,于紫桐便悄然离开了。骊山风景的确美好,可是再美的景色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片段,所有人都将回到生命的路途中,继续前行。
回到家,于紫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己的那幢别墅早已面目全非,只留下一片荒芜,挖掘机还在轰隆作响,将地基一段一段的挖出。只有那两棵梧桐树还毅然矗立在原地,树枝上的花蕾已经盛开出花朵,更有些纷纷扰扰地坠落到地面,远远望去俨然一个淡紫色的毯子。
于紫桐步到跟前,秋千跟着挖掘机的振动轻荡着,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于紫桐便坐在了上面。呆呆地看着工人们工作。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戏剧化,走了短短几日,回来后竟然面目全非,就连自己的家都没了,而自己也真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浪者。一个人的家,也算家,可是一个人的旅店,就真的不是家了。
“姐!”一声轻唤拉回了于紫桐的神智。
她扭头一看,于紫萱不知何时已立到她的身后。
“紫萱!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姐,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于紫萱一脸的焦躁,可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紫萱,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呆着没事过来看看。对了,姐,你知道吗?明天程仁就要结婚了!”
听她一说,于紫桐这才晃然大悟。“你是因为要见程仁,所以才跑来的?”
于紫萱轻轻点了点头,“自从他跟你分手后,就一直躲着不见我,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对吗?”
于紫萱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紫萱,人的一生会爱上很多人,也会被很多人爱,可是到了最后却只有一个人陪你走完一生,那个人就是你也爱他,他也爱你的人。爱上一个人不一定都会得到对方的回应。若是得不到对方的爱,那你就将这份感情深藏到心底好了,至少要比造成他的困扰好。”
“要一个人承受吗?”
“嗯,这就是爱情的代价。”
“那要承受多久?”
“直到你爱上下一个人为止。”
“姐,如果我做不到呢?”
“没有人做不到,只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
“我懂了!”
“懂了就回去吧!”
“那你呢?”
“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你不跟我回家?”
于紫桐抬头看了看于紫萱,终于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紫萱,原谅我,我以前老是吼你,其实我是嫉妒,嫉妒你有爸爸、有妈妈,嫉妒你一出生就拥有完整的家,而我却要因为你父母离异。可是现在你长大了,看着你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像我,我忽然觉得很幸福,因为数十年后,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如果没有你,我该多寂寞啊!”
“姐你在说什么啊!”于紫萱眼含热泪,伸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姐姐。“姐,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已最亲的人,你不知道吗?”
于紫桐也满脸热泪,不住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伸手轻轻替妹妹拭去脸上的泪痕,“乖,不哭了,瞧你那傻样,我只是说了点心里话,就哭成这样了,你也太容易感动了吧!”
“姐!”于紫萱撒娇地轻斥了一句。
于紫桐无限感慨地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真长大了呢,以前就会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回家吧!告诉爸爸我回来了,一切都好!”
“你住哪儿啊?”
“住到哪儿不行啊?你只有一个家,我可是有三个家的,你说我随便住到哪儿不行啊?”
“嗯,那我走了,你注意点!”
“我知道了,走吧!”
看着于紫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于紫桐忽然又产生一种失落的情绪。也许失恋真的会让人变得很伤感。
“你怎么回来了?”
她惊讶地扭头一看,程仁正斜靠在梧桐树上,手里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只是刚才看到于紫萱过来,才躲起来的。”
“那你都听到了?”
“你指得哪句?”
“紫萱喜欢你的事!”
“相较于这句,我更喜欢你说的那句:‘若是得不到对方的爱,那就将这份感情深藏到心底好了,至少要比造成他的困扰好。’短短的几天时间,你怎么就有了这么深的了悟?”
“我好像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必要?你拐跑了我的妹夫,我怎么没有权利了解情况?”程仁已接近愤怒的临界点,一把采住于紫桐,生生把她拉到梧桐树下,狠狠将她固定到树杆上,他便像一座坚不可摧的碉堡般把她困在中间。
“他就是一个大活人,谁也带不走他,谁也控制不了他,他只属于他自己。”
“这十几天你们去哪儿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程媛,你必须对程媛有个交待!”
一听到程媛两个字,于紫桐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很快便被一种愧疚的情感所替代。
“去了骊山!”
“骊山?”
“嗯,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一个约定,很早很早以前就约定好的。”
“也就是说,这十几天你们一直在一起?”
“嗯!”
“那你跟他上床了吗?”
于紫桐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程仁却不理他,依然执着于自己的问题,“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上床?”
看着程仁那暴怒的眼神,于紫桐觉得自己累了,不想再有纠缠。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不可能!”
“真的没有!告诉你,我想跟他上床,我想跟他发生关系,可是他没有要我,没有要我你知道吗?你满意吗?”一滴眼泪面着于紫桐倔强的面庞划下,然后滴落到尘土里,迅速消失。
程仁的心里闪过一丝惊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于紫桐过,可是此刻她却哭得那么伤心,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全部被她蜕下,她此时就是那个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于紫桐,就像是那年她被困在矿洞时一样,她只有在濒临崩溃时,才会彻底地释放自己。
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像很早很早以前一样,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乖,不哭了,让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