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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旧人悲 ...

  •   翌日清晨,婢女们开始忙活着为王妃梳洗打扮,可当她们叩门而入后,却见着那位新娘倚靠在床幔边,身上的红袍丝毫未动,连头上的盖头都没揭,而婚房里的王爷却不见了踪影。

      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摄政王爷在新婚之夜让新娘子独守空闺,这要是传出去,传到瀛国君王的耳中,不知会作何想法。

      几个婢女围在婚房门前,踌躇不前,这时,南荣脩从书房里出来,步至跟前,瞥见里边的情形,明白了婢女们的猜疑,他正言厉色的命令道:“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子?还不快去给王妃更衣换妆!”

      婢女们不敢违逆,惶然垂头,纷纷进去为敬德公主更衣梳洗。

      南荣脩连瞧都不愿瞧她一眼,信步越过房门,朝着后院的小柴房走去。

      容羽斜着身子,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栏上闭目休憩,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夜,待到清醒时,僵硬的身子笨重了不少,他舒了舒酸痛的筋骨,一睁眼便瞧见南荣脩朝这边走来。

      南荣脩眼角的余光瞥向屋里的身影,曼声问道:“昨夜你守了她一夜,可有什么异常么?”

      容羽如实禀报知言的状况,又轻声推开房门,让南荣脩进去。

      南荣脩听闻昨夜曲知言数次闯门未果,便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好几个时辰未停歇,一番折腾,直到后半夜才安稳睡去,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生出几分窃喜,“看来她还是没忍心恨本王啊!”

      他跨过木槛,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仔细端详着知言的面容,果然如容羽所说的那样,眼角还挂着泪珠干涸的痕迹,合上的眼皮也有些浮肿,细长的柳叶眉没了自然的曲折,微微蹙起,眉心是抚不平的痕。

      “她昨晚都说了些什么?”南荣脩刻意压低了嗓音问容羽。

      “回王爷,知言姑娘整晚除了喋喋不休的呓语外,并未留下什么话,也没对王爷说过一个‘恨’字。”

      “整晚的梦呓?”南荣脩蹙眉思量,“她都说了哪些呓语?”

      容羽顿了片刻,知言也不知是否梦魇缠身,说了不少胡话,他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思忖片刻,他回应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好几次唤着王爷的名字,没人应她,她也就慢慢沉睡了。”

      窗外灵鹊鸣枝头,像是在报喜般,许是它们也知晓这王府的春天已来临,不再同以往那般死气沉沉,终于有了些生的气息。

      卯时已过,宫里的轿夫已在王府门口候着,就等着接脩王上朝听政,南荣脩不宜久留,他简单吩咐了容羽,在他归来之前,定要严格看守知言,莫让她随意出入,更不能让她与那位王妃碰面。

      容羽就这样一直守着知言,直到她醒来瞪着一双肿泡眼望着他,他也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倚在门前。

      “容羽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主子上朝去了么?”

      知言揉了揉干涩的眼眸,哭肿的眼皮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儿,眼前人影也看得不甚清楚,只听见容羽淡定回道:“王爷去了宫里,让我在这看着你,不许你踏出房门半步。”

      “又关禁闭?”知言无奈摊手,不知主子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无缘由的将她关起来不让见人,就算是她犯了错,也得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啊!

      她一面埋怨着,一面捂着空荡荡的肚子,饿意袭来,她已无暇揣着主子的心思,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容羽在门口都听见了知言肚子传来的咕隆声,他浅浅一笑,说:“你总算知道饿了要吃东西了。”

      在知言未醒之前,他早已让膳食间的厨子在准备王爷早膳时多备上点,厨子以为这是王爷的吩咐,还当是在给早起的王妃做早膳,比平日里用心不少。

      毕竟这嫁过来的王妃才是这间王府的女主人,王爷在朝中忙着政事,那这府上的大小事务就都落到了王妃身上,早膳做得用心些,讨好了王妃,自然以后的日子也舒坦了。

      这位厨子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做好的早膳竟不是给王妃食用,而是被容羽端去给了知言。

      知言此刻已饿得发昏,囫囵吞枣的食完,压根就没细细品尝这碗瘦肉粥的味道,暖粥下肚,空空的肚子被填满,心中的寂寥也消减了些。

      她听见外边传来嘈杂的女声,便问容羽:“是谁来了么?”

      容羽摇头,“只是两个婢女路过而已。”

      虽说是路过,可那两位婢女却在窃窃私语,议论着昨晚的事,像是传着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越说越起劲,这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我听说昨夜王爷没睡在婚房,而是孤身去了书房。”

      “啊?是吗?那他和王妃岂不是还没圆房?”

      “可不是嘛!你没听今早服侍王妃的那几位说么?连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盖头都没动过,哪里来的洞房啊?”

      知言侧着身子听着婢女们的闲言碎语,疑惑地问容羽:“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圆房’?她们口中的王妃就是往后要陪在主子身边的人么?”

      容羽淡伫的脸上挂上了尴尬之笑,他赸笑道:“知言姑娘还年轻,待你成婚后便明白这词的意思。”

      提及‘成婚’二字,知言在雁回楼时,从那些花魁名媛的口中倒是听到了不少次数,她明白成婚的真正含义,就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同床共枕,携手相伴一生,她思忖着,主子和那女子成婚,难道也是因为相爱么?

      南荣脩下朝后回到府上,面色依旧是往常那般铁青,他没料到的是,自己昨夜未同敬德公主圆房一事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对他本就存有私情,原以为娶了敬德公主后,她会逐渐死心,不再设法纠缠他,可没料想这王府里摄政王爷的闺房秘事,竟然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传了出去,还好巧不巧的传到太后的耳根子里。

      南荣脩心想着,永元太后唯恐自己的爪牙不够长,竟然敢伸进他的地盘?敢在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她这是在公然挑衅示威。

      他上下环顾了王府里的人,想来是许久未肃整了,这府上竟不知不觉多了些生面孔,细细盘问后,竟是近些日子进府的仆人,往日里府上的人事管理,南荣脩素来未曾细问,直至如今出了这事,他才意识到身边的人恐怕被人注了水。

      南荣脩即刻将容羽唤来,这些事虽不是容羽主管,可他是南荣脩唯一信得过的人,他命容羽暗中将府上的仆从一个个摸清了底细,凡是那些不明来历的一一打发走,而且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后安插过来的眼线给剔除掉。

      容羽颔首应了句‘是’便转身退下,可这前脚刚跨出门槛,又听见南荣脩问道:“她怎样了?”

      “她?”容羽皱眉,“您是指王妃还是?”

      容羽其实心中猜度到他问得应该是知言,但依旧不确定的问询着,在瞥见南荣脩似乎不太悦色的容颜后,他立马正儿八经地回应道:“知言姑娘今日倒是没怎么闹腾,乖乖的待在房里,既不搭理人,也无言语。”

      “嗯”,南荣脩淡淡地嗯了一声,挥手让他先行退下。

      容羽步至门外,不料又听见他的声音,“那王妃呢?”

      南荣脩像是把容羽当做一个无情的问答机器,想到什么就问了出来,也丝毫不顾及容羽是否知道问题的答案。

      很显然容羽是不知晓那位王妃的状况,他垂手摇头,怯怯道:“属下一直看守着知言姑娘,未曾去看望过王妃,请王爷恕罪!”

      “恕罪?罢了,你本就是听命于本王,本王只是让你守着曲知言,并未让你去探望那位来和亲的公主,不知者无罪,你下去吧!”

      南荣脩再次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容羽走一步顿两步,生怕他又蓦地唤回他,直至确定他果真无事后才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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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旧人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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