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真的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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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几十分钟后。
“叮铃铃——”
IOS极具杀人特色的骤响闹钟突然划破静谧的房间，我却早已睁开双眼，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等待时光流逝。
如果是以往的我，我肯定还会抓紧时间再眯一会儿，哪怕只有五分钟。
可是这一次，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脖颈，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浑浊、幽暗……混乱！
——混乱。
‘……祂和祂的崇拜者想要你的臣服。’
‘但我想要你的故事。’
我惊慌失措地起身，抬起头看向窗外。
但即便窗外一切如常，视野辽阔，我也没能感到半点安心。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我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里自己找上门的创作灵感和素材。
但如果不是……
我穿衣洗漱，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刷牙，喉咙好痛，也不知道是那场梦境的延伸还是感冒了。
只是余光一瞥，我整个人僵硬起来，看到了地漏处有几个小黑点在缓慢地移动。
定睛一看，竟是十几只排列整齐的虫子正缓缓地往上爬。
我先是被潜意识里留存的记忆吓了一大跳，然后才稍稍冷静下来。
大小和样子完全不一样，就是那种普通的小飞虫。
可是……这么冷的天，家里怎么还会有虫呢？
我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可是因为长时间的缺觉，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用纸巾将它们包了起来冲进马桶里，然后又在直觉作用下，拿起昨晚洗澡时拿掉的硅胶盖子重新盖了上去……
“——小婧你快点，要迟到了！”
陈萍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猛得回过神来，勉强地敷衍道，“好，我马上就好！”
说着，我在短暂的迟疑过后，又回房间拿了一顶鸭舌帽紧紧地戴在头上。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马上就要发年终奖了，又是正处于可能会升职的关键时候，打工人根本没有资格随意请假，万一真的只是我最近太焦虑了呢？
但打工人还是会试图做一些聊胜于无的努力和自我保护。
……
我本来就很宅，天气冷了之后更是如此，之前的这个周末，退休了的陈萍也没有怎么出门，而是窝在沙发上追剧，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早就习惯了，好在虽然他们家在很偏僻的郊区，但像超市购物、买菜和奶茶小吃之类的东西都还是有的，多亏了外卖员小哥，要是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还是能足不出户拿到的。
在经历了连续几晚不同寻常的可怖梦境之后，两天没有出门的我觉得自己有点焦虑和失常了，虽然还是像鸵鸟一样不敢相信，但我却开始紧张地观察路上的路人，试图搞清楚从中得到可以和梦境相对应的蛛丝马迹。
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呢？
可是，地铁仍在运行，世界继续运转，仿佛一切正常。
即便是之前曾经在微博上发帖谈论过‘夏盖虫族’的微博博主@候汝入梦也没有再提起过相关的内容。
我试图在各大社交平台搜索，也并没有搜索出什么所以然来。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只是我的幻觉和想象罢了。
毕竟正常人哪里会相信我的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此时此刻，我伸手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阴影遮挡住面容，我背靠着地铁的角落，试图冷静下来，继续观察着这些拥挤的乘客。
其实除了小李，我在之前的几天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当过了一个周末之后再看，我还是隐隐察觉到了古怪。
手机已经是现代人类不可或缺的工具，除去那些在地铁上打瞌睡、闭目养神的乘客，竟有十分之一的人并没有没有在玩手机。
站在我前面的一个女乘客就这么拉着吊环笔直地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女人转过头，漆黑的眼珠偏移，占据了原本眼白的位置，悄悄地瞥了我一眼。
之前还没有感觉到，可是现在，我立刻意识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刚刚的女乘客恢复正常看向前方，侧斜方的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也跟着转过头看向我。
男孩带了一顶厚厚的黑色帽子，而那个女乘客却将长发盘起，看不出头部有什么异常，除了总是偷偷看她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对劲。
可这足以让我感到不安了，我连忙低下头，将自己死死地抵在墙角，背后结实的车厢内壁让自己不用担心腹背受敌，然后焦虑地等待时间的流逝。
从我家到公司虽然很远，但幸运的是只需要乘坐一部地铁，车厢门打开，大量乘客蜂拥而下，我也立刻跟着一起下车。
可是，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当我来到公司所在的大厦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上班时间了，但电梯口还等着好多人，我不一定能挤进去。
为了不迟到，更为了不要给王楠多嘴的机会，我挤电梯的脚步一顿，突然想到了安全通道里的货梯。
虽然货梯里面挺脏的，内壁斑驳，还要弯弯绕绕地走进安全通道里面，但是肯定没人跟我挤。
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和打扫卫生的阿姨关系很不错，闲聊时说起过这件事情，后来人多的时候我便坐过几次。
这样一来就肯定不会迟到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往里走，用身体推开略重的通道铁门，然后穿过楼梯，来到了货运电梯口按下按键。
时间有些紧张了，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又烦躁地按了几下电梯按键。
终于，显示屏显示电梯从地下两层直接来到了一楼。
货梯门打开，我下意识地便想要往里走。
只是当我迈开脚步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电梯里还有人。
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站在电梯中央，双手插在口袋里，或许是察觉到我怔愣在电梯口，他缓缓抬起狭长的眼，好似漫不经心地睨了我一眼，如同只是不小心瞥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一般。
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在货梯内灯光的照射下，一时间有些恍惚，那男人站在灯光后面的阴影里，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在内，但我好像注意到男人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只是眨眼之后，又变成寻常亚洲人的黑色瞳孔倒映着不同的幽深光芒。
光线的关系吗？
到了这种地步，我当然不可能再回去等大堂里的电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是当站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身旁的男人实在高大，整个人充满了侵略感，让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我感到不安，只能缩在货梯的角落里。
我按了一下我工作的楼层，抬眼的时候瞥到已经亮起的按键，意识到身旁的男人目的地是顶楼。
是公司里的哪个大领导吗？
可是，大领导怎么这么年轻，还坐货梯上班？
想到这里，我的心提了起来，电梯在缓缓上行的过程中，男人却并没有玩手机，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扬起头，试图看向对方的后脑勺。
角度的关系，我只能看到对方下半部分的脑袋，我抬起头瞥了很久，只看出来对方的头发还挺多的，看不出是否有什么异常。
只是突然，男人缓缓地转过头，就像早上那两个让我感到被窥视、感到不舒服的人一样瞥向我，只是不同的是，与那两人的僵硬古怪相比，漆黑深邃的眼神中却隐隐带着一丝恶劣。
正当我提起浑身的注意力和戒备看着眼前的男人时，突然，男人动了。
他极快地转过身，朝我的脑袋伸出手。
我下意识地瞪大双眼，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捂着脑袋，浑身颤抖着做出防御姿势的同时，男人冰凉得不似活人的手指猛得触及到我的手背，触感随之来到我的头顶，明明没有用什么力，但这种被冒犯的感觉非常难受，令我立刻紧张地看向他。
“嗤——”
因为转身，他的脸背对着光，薄唇抿起，嘴里发出一道怪声，但我却还是注意到那张英俊深邃的五官流露出愉悦的笑意。
“……鸭舌帽。”
更像是嘲笑。
“你可真有意思。”
电梯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我的心反倒是开始剧烈地跳动着，我悄悄地将一只手伸进包里，同时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
男人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轻笑着朝我缓慢地眨了一只眼，好像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叮——”
男人眨眼的同时，货梯传来清脆的提示音。
我一时间有些茫然，再加上双眼酸涩，也忍不住跟着眨了眨眼睛。
颠倒。
短暂的漆黑过后，再度睁开眼睛之时，视野竟变得明亮了不少。
刚刚那个行为诡异的男人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他之前站着的位置，背对着我，他一边按着电梯开门的按键，一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回过头看我，语气平静却冷漠。
“女士，你到了。”
和刚刚那个诡异恐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一愣，但还是马上回过神来，忍着涩痛的喉咙道，“哦，抱歉……”
说着便立刻弓起身体下了电梯。
离开电梯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正在关闭的货梯大门。
视野随着电梯门的合上而逐渐收拢，男人依旧像是被黑暗笼罩，显得刚刚我遇到的怪事不是想象。
……我是不是真的哪里出问题了？
*
我今天依旧是踩点来到办公室。
虽然其他人碍于王楠的威严不怎么搭理我，但我还是很会做人的，见到人都是笑意盈盈的。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以往至少还会回个早的两个同事，在听到我的问好时，纷纷停下脚步，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我。
我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再强大的内心都不由得产生了自我怀疑。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问题的。
不是我自己出问题，就是……就是……
我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在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努力冷静下来之后，我撕下了一张纸条，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环境的人，一边做着记录。
我家中从未有过精神病史，虽然偶有焦虑，但经历过的困难和霉运也不算少，没有道理因为区区升职和被针对而产生了如此严重精神问题，以至于混淆了虚幻和现实。
那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有什么夏盖虫族的话……
我一边回忆着之前遇到的那些诡异之人，一边试着在这张纸条上归纳出那些人的共同点。
1.看不清脑部状况。
2.不爱玩手机。
3.偶尔有机械和僵硬的感觉。
……
只是写着写着，我又想起了刚刚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那人也非常古怪，但是分明又和那些人怪得不太一样，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想要戳我的鸭舌帽。
只是……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正在脑壳中央，是我做梦梦见被那虫型黑影钻入的地方。
一时间，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结果便在不经意间撞到了一道偷偷注视着我的视线。
——是王楠。
然而，王楠这个人虽然讨厌，但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满，都会直接来到我的办公桌边上发泄出来，而不是在阴暗地角落偷偷地窥视我。
我紧张地吞咽，又不着痕迹地转过头，环视了一圈办公室。
这一层都是公司文员办公的地方，当中除了几个部门领导有独立的办公室和几个大会议室以外，其余的地方并没有分隔，所有员工都一排一排地坐在一起。
张楠所领导的小组就坐在最中间两排，前后还有其他小组的同事。
刚到上班的点，绝大多数人还没有那么高的效率，前后其他小组的好多同事几乎都在正常地说笑。
而古怪的是，王楠所在的小组却完全相反，大多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着痕迹地偷偷向我看来。
我飞快地确认了一下，他们组内加上实习生小李一共有十一个人，粗略估计除了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以外，其他人都有古怪，符合我之前概括出来的结论！
想到这里，我立刻就坐不下去了。
我立刻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背包里的折叠防身棍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转身朝位于办公室外面厕所走去。
现在走来走去的人还很多，我打算先去厕所避一避，然后等人少了再找机会溜出去。
一清早，上厕所的人并不多。
只是当我浑身警惕地走到静谧无人的厕所间时，即便我有鼻炎，却还是很快注意到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腥气。
但厕所嘛，有怪味当然也是正常的。
“嘀嗒——”
身后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或许是厕所的空间比较小，显得格外悠远深邃，好似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来。
我回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可是我并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来，于是按照原计划快步来到最后一间隔间。
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选择，总之我潜意识地觉得最后一间隔间会更安全、也更安静，几乎可以说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但走得越深，那股咸腥气便愈发浓重。
“滴——”
当我站定在最后一间隔间时，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对了。
但身体反应总是快于大脑，亦或者我的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控制，无力违背。
紧接着便是“吱呀——”一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厕所门打开了。
粘稠。
大量白色的粘稠物。
我整个人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一个白色肥硕的环节状物体被白色粘稠物固定在白色的墙壁上，本应该是无比纯洁的颜色，此时却显得糜烂恶心，甚至还在微微地蠕动……
像什么呢？
就像，
就像……
放大了无数倍的，
——蚁后。
我立刻从着无比恶心且可怖的画面回过神来，转身便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是当我刚转过头，便发现，他们小组男男女女7个组员正静静地站在女厕所门口，就这样浅笑着看着我，用诡异的声调异口同声道。
“我们来了……”
“——我们、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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