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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家法 ...

  •   待到堂前,见宋毅坐在高椅之上一脸怒气,她自知凶多吉少。

      “阿爹。”

      只是还未等她行完礼,宋毅便在高位开口,厉声道:“跪下!”

      她闻声一愣,如是听命。

      跪在地上时,她抬眸瞧见三姨娘与宋辰似是一副门神样子,正立在宋毅身侧,脸上得意神色甚不加掩饰。

      见她分神,宋毅将手中茶杯向桌上重重一掷,之后才开口质问她:“你可是在外面开了药馆?”

      “回阿爹,女儿确是在外开了药馆”,她垂眸,摆出乖顺认错模样,如实相告:“此事未有先行告知阿爹,便自作主张,女儿有错,还请阿爹责罚。”

      宋毅吃软不吃硬,她与其向他隐瞒,不如直接认下,事后不过一顿责罚,想她若是现下不与他相争,责罚或还可轻减几分。

      却不成想宋毅闻言未有罢休,仍面如猪肝色,继而高声责骂她道:“你当是不知廉耻!”

      宋祁鸢闻言一怔,心中不解。

      她不过是在外创办药馆,未有经他准许罢了,在他口中怎就是不知廉耻。

      一时心中委屈,宋祁鸢觉有重物哽在喉中,被自己阿爹这般重言辱骂,她当是心寒,“女儿愚钝,不知阿爹为何称女儿不知廉耻。”

      “你还装傻?”还未等宋毅开口,一旁立着的宋辰梗着脖子,用鼻孔瞧她,指着她道:“你今日在那药馆中又是摸人手腕,又是瞧人口舌,对男人上下其手,不守女德,怎不算是不知廉耻!阿爹说得可还有错?!”

      话尾还不忘吹捧一番宋毅,不愧是三夫人的亲生子。

      “你莫不是从未看过大夫?”宋祁鸢闻言满腹无语,挺直腰身,冷冷睨向他,“瞧舌象,诊脉象,这你都不知?”

      “你竟还狡辩!”宋辰无言反驳,便气得原地跳脚,只得窜向宋毅身旁,扯着他衣袖寻求靠山,斜眼瞧着宋祁鸢,高声道:“阿爹您瞧,她分明是不知悔改!”

      她见他将过弱冠的年纪,竟还只知向阿爹寻求庇护,蹙眉听着他吵嚷声只觉头痛,“无知之人便该管住口舌。”

      可宋毅却不曾在意,甚轻拍了拍宋辰攥在他袖上的手,以示安抚。

      抬手却将茶杯狠狠掷向她身前不过几寸之地,怒骂道:“住口!”

      她知他偏心,却不成想竟已这般不加掩饰。

      望向与她膝前咫尺之距的碎茶杯,她心口一阵抽痛。

      这就是她前世心心念念的好阿爹。

      她不禁冷笑,深深望了宋毅一眼,随即将头低下,再未有做声。

      她不愿与他争吵,与这般人争吵,费心费神也不过浪费口舌。

      三姨娘见她噤声,却仍不肯就此罢休,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老爷啊,我看这鸢儿当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此桩荒唐事,这次就先教训她一番,令她长个记性便罢,老爷莫要为此气恼伤了身子才是。”

      宋毅未有应声,却似是赞成颔首,黑着脸,问向宋祁鸢,“你可知错?”

      无妄之罪,她为何要认?

      宋祁鸢弯了弯唇角,强忍下心中万般委屈,为自己辩言:“我在外创办药馆,未有告知阿爹自是我过错,但我从未做过什么败坏之事,我自是不会认下。”

      “你竟还敢狡辩!”宋毅起身,未有想过从前那般顺服听命的女儿,今日竟敢反驳向他。

      在地上跪了许久,膝盖已过疼痛之时,反是麻木。

      宋祁鸢挪了挪身子,定定看向一脸怒气的宋毅,拭去眼中堪堪滴落的泪珠,笑得凄凉:“阿爹觉我是在狡辩?”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莫不是您教予我的道理?您尚且未有亲眼瞧见我在药馆中行何苟且之事,败坏德行,只听那一二小人口中妄言,便不分青红皂白,来定罪与我,您难道不觉心中有愧?!”

      宋祁鸢心凉,终是未有隐忍,将心中之言全全吐露出口。

      “你......”宋毅不知是因气极还是因被说中,一时无言,只扶着心口。

      缓过良久,才颤颤巍巍伸着手指,指向宋祁鸢,怒道:“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简直是猖狂!”

      “阿爹,你可当真将我视作您的女儿?”宋祁鸢一手按在地面,支起身子,膝盖酸麻,她只能强撑直起身子,红着眼,一字一顿问道:“您与我阿娘曾许诺过,待她走后也会好好待我,可您自阿娘走后,又何时何刻有做到半分?”

      宋辰与三姨娘立在一旁目瞪口呆,未有料想宋祁鸢今日竟会敢直言反抗,原本也只是想予她个教训,如今却酿成如此局面。

      见宋毅步履沉重至她身前,扬手便落在她脸上。

      两人闻声一惊,打了个冷颤。

      狠狠一巴掌,令宋祁鸢一瞬摔倒在地。

      她嘴角沁出鲜血,伏在地上,耳中一阵轰鸣。

      还未等彻底缓神,又听宋毅道:“你当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是你阿爹!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我从前教你的礼仪长幼之序你可是都忘了!”

      他怒视向她,见她脸上红肿,却未有丁点心痛愧疚。

      “你那药馆日后也莫要再开了!以免叫旁人瞧见,倒是丢了我的脸面,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呵”,宋祁鸢冷哼一声,事已至此,她便也破罐子破摔,“宋辰整日在外名声如何,您也不是不知,却能一味包庇,他莫不是在给您丢脸?您哪怕将对我们这些女娘的严厉,分他半数,他也不至如今地步!”

      “我的药馆是用我阿娘予我的嫁妆租赁来的,您没有资格将它收回,令它歇业!”

      “阿爹,您听她竟在说些什么浑话,当真是疯魔了!”宋辰怕她再说下去,会将宋毅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便忙上前言说几句,生怕宋祁鸢今日能够无恙。

      “好一个没有资格!”宋毅望了她一眼,便扬手怒喊道:“来人,上家法!”

      “知错而错,不守女德,顶撞长辈,欺瞒尊长,四罪叠罚,杖责三十大板!”

      随即众侍卫应声而至,其中两人持粗长木棍至她身前,又来几人将她从地上扯起,扔至木板之上,待宋毅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陈统领随命而来,却见此状,忙跪地向宋毅为她求情:“将军,嫡小姐可是您女儿,如此三十大板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还知我是将军!”宋毅抬脚便踹在他胸口,厉声道:“将士之责便是听令!”

      “我令你动手便动手!”

      “将军,属下可为嫡小姐作证!”

      一言未毕,石邪遂至前堂,同来跪地为宋祁鸢求情。

      他方才正在府中巡逻,却听闻路上有人议论,说宋毅要对宋祁鸢用家法,便匆忙跑来。

      本还心想不过谣言,宋毅不该对自己女儿那般心狠,如今却见是真。

      “嫡小姐开药馆只是为救济百姓,从未与旁人言说过她将军府嫡小姐的身份,更从未有何不知廉耻之行,还请将军明察”,石邪抱拳跪地,声声恳切。

      宋祁鸢因方才那一巴掌,至今还觉头脑昏胀。

      现下被绑在木板之上动弹不得,她只闻石邪之声,却不见其人。

      “石邪,莫要白费力气了”,她不想拖累他受罚,便想要出言制止,却因身上脱力,未能有多大声响。

      “连你也要违命是吗?!”宋毅气极,狠狠拂袖道:“你若是再多言说一句,便同她一起受罚!”

      “若将军不肯放过嫡小姐,属下甘愿替嫡小姐受罚!”石邪仍跪地请求,他不忍心令宋祁鸢受此刑罚。

      “好!”,宋毅将他踹倒在地,又命令道:“来人备好马车,今夜便往遂城去,连夜赶往,不许停歇!”

      “你这般喜欢受罚,我便满足你!你现下便去遂城平定叛乱之事,未有事成,便以死谢罪!”

      宋毅扬手,令一众侍卫将石邪拖拽出堂中。

      “石邪......”宋祁鸢闻声,眼中泪珠瞬时滴落在木板上,留下蕴湿泪痕。

      她挣扎伸手,想要去阻拦,却因被捆绑在木板上,无法挣脱。

      几日前她便有听闻,现下遂城动荡,叛乱四起,此时令他前往,与送死又有何差别?

      “不要......不要去!”她嘶吼着,满目凄凉,却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被拖拽至黑夜之中,再无踪影。

      “石邪!石邪......”

      宋祁鸢一遍又一遍喊他姓名,却再无人回应。

      “动手!”宋毅扬手,厉声令侍卫行家法。

      随后,他将地上茶杯碎滓狠狠踢开,便拂袖而去。

      一旁三姨娘与宋辰也忙跟在他身后,悻悻离开,不敢在此处多停留。

      木棍重重打在她身上,宋祁鸢却死死咬住牙关,未有痛呼一声,眼中泪已干涸,映照她血红眼眸。

      不过三棍落下,她便已觉骨头似要碎裂,痛苦难耐。

      她紧紧攥着拳头,想要压抑身上苦楚,指甲甚嵌进肉中,却丝毫不减她身上半分痛。

      将要疼到晕厥时,她似是听见有人在她耳畔低语:“鸢儿,鸢儿,醒醒......”

      这声音好熟悉。

      她却未能想起是谁,便已昏沉晕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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