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公务员》丈夫无酒

13、第 13 章

　　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幸灾乐祸、想看她哥跳脚？之后何处山仍然以半个月左右一次的频率联系她，关心两句最近怎么样、转发个什么视频、新闻给她，而每次这边聊完，谢不染转头就把聊天记录截屏发给她哥。

　　她哥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突然有了个每月月底给她发红包的新习惯，都不用她开口说自己零花钱用光了。谢不染感觉这两件事是有些深层次联系的，不过琢磨不出来因果，她也就不多想了，新发现的审美超绝的簪娘还等着她宠爱呢。

　　当暑假到来，何处山回到了华亭，因为事故节点将至，也因为谢叔给他打了电话叫他一定回来，绝不是因为谢宗廷在家庭群里说要跟师兄一起创业，暑假不回去。

　　谢家别墅一如既往的华贵而不豪奢，泳池还是那个泳池，喷泉还是那个喷泉。大多数时间主楼里只有何处山一个人在，他自己做饭，偶尔谢沈夫妇晚饭回来跟他一起吃，还夸他手艺好，更多时候他都在自己房间或者地下图书室里看书。

　　一直到即将高三的谢不染补课结束带着周姨回来。两人近一年没见，却因为隔着网线时不时聊天变得更有话说。

　　这天正吃晚饭，谢不染突然说起她哥因为她爸生意不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想起开公司了。

　　何处山咀嚼的动作一顿，看了眼虽然听得认真但却没什么讶异表情的周姨，显然关于谢叔的生意问题既不是秘密也并非忌讳。

　　“叔叔的生意……”何处山沉吟着问。

　　“商业竞争，你知道吧，一群鲨鱼闻见血腥味，你死我活那种。”谢不染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何处山紧皱起眉。

　　谢不染看他这样倒是笑了，显然对自家亲爹并不怎么担心，“不过那些人最多最多也就让老谢同志这几年的投资打水漂，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我爸那一家家食品工厂还开得红火，江竹这个牌子不倒我爸就倒不了。”

　　周姨一脸赞同地点头，没错，江竹可是老牌子，全国谁没买过。

　　何处山放松了表情道：“那就好。”心里却想着事故节点就要到了，然后就听谢不染转而说起后天要去参加二代、三代们的聚会。

　　他立刻便提起了心，“你不是下半年高三了吗？”

　　谢不染夹了筷子鱼说：“我也不想去，有那时间背背单词多好。但每年都有这么一场，今年我哥又不在，我要是也不去，那些人还以为我们家过不到秋天就得破产了。”

　　何处山甚至想现在就去京市把谢宗廷揪回来参加那个什么吃饱了没事干的聚会，多耽误孩子学习啊！

　　赶紧塞了口饭平复心情后，何处山假装并不刻意地说起去年自己跟着谢宗廷参加聚会时的事，然后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孙恂明，说他在大家口中的声名狼藉、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起他被
　　自己发现犯了毒瘾跑去洗手间吸毒，最后让谢宗廷给举报了。

　　听得周姨一脸惊叹，她活了这么些年了，还真没离这种人中败类这么近过。

　　谢不染也是微微张着嘴，“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孙恂明要是也去了聚会，你就提高警惕，离他远远的，也别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何处山叮嘱道。

　　谢不染郑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照办。

　　几乎没变的人、几乎没变的话题，就算换了家酒店，谢不染没待多久就开始感觉无聊，她甚至想现在就来个人跟她说两句不好听的，她一定抓住机会痛快撕完转身就走。

　　只可惜现实生活里这样的场合连遇到会甩脸色的人都难，毕竟能来的都是体面人，哪怕心里正嘲笑着对方王小二过年，面上也一定是既文明又礼貌。

　　漫不经心地听身边的姐妹们点评完某个富三代的渣男情史，谢不染突然想起了何处山之前说的话。

　　“我听说过一个更不是东西好像叫什么孙恂明，他今天来没来？”她开口问道，话音刚落就见一圈人神情各异、欲言又止。

　　李曜秋看她的表情从疑惑转为迷茫，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开口问道：“你不知道？他进去吃公家饭了。”

　　“是吗？”谢不染还真不知道，她高二了，学习正忙呢，不少聊天群都屏蔽。不过她也不觉得奇怪，人渣跟牢房多配啊。

　　“我听说他好像就是你哥送进去的。”另一个女生开口道，这件事之前圈子里其实没多少人注意到什么孙恂明李恂明，但这件事之后就没人不知道他了——作为谢宗廷手段了得的战绩。她说完就被朋友打了下后背。

　　“啊？！”谢不染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第一反应是孙恂明被她哥举报不是第一次被抓？

　　何处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最近大火的电视剧，注意力却没怎么在剧情上。听到开门声，他转头去看，见是谢不染回来了，心里大松口气。

　　谢不染接过周姨倒好的温水灌了一大口，以和身上美丽优雅小裙子十分不搭的姿势瘫在沙发上，在周姨问她饿不饿后点点头，说想吃小馄饨。

　　何处山在周姨问他时摇头拒绝了，谢不染已经平安回来，他该上楼了。

　　见周姨走出客厅，谢不染坐直了身子，一副有重大新闻要讲的样子，“我今天问了，孙恂明没来。”

　　正起身的何处山又坐了回去。

　　“他唱铁窗泪去了。”谢不染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哥送他去的。”

　　“啊？！”何处山记得自己听袁聿说过孙恂明是被行政拘留啊，总不能一直行政到现在，这都一年了。

　　谢不染一脸“你也没想到，是吧”，详细跟他讲了讲她从别人那听说的情况：孙恂明是经济犯罪，进去之后又被查出了他之前犯下的其他案子，现在已经被批准逮捕了。

　　何处山反应了一会儿，看着谢不染。

　　“这剧还挺有意思。”谢不染看着电视被逗笑了，拿过遥控器看了眼剧名，然后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等高考结束好补番，不经意对上他的目光。

　　“还有呢？”何处山问。

　　“还有什么？”

　　“这些事怎么跟你哥扯上关系的？”

　　“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谢不染接过周姨端来的馄饨，道了谢后对他说：“要不你打个电话给我哥问问？”

　　何处山垂下视线，摇了摇头后跟两人说了晚安起身往电梯走去。

　　谢不染目送他的背影，思索着，却在吃了口馄饨后把思绪全都抛在脑后。

　　吃完夜宵，回到房间洗漱过后，谢不染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一个电话打给自己家老哥，跟他说自己今天去参加那个无聊聚会了。

　　“嗯。”谢宗廷看着报表随口应道。

　　谢不染接着说了何处山之前提醒自己的那番话。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谢宗廷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浮现出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他顿了两秒，目光重新专注于报表上，“嗯。”

　　这冷漠的反应，谢不染就感觉有点没意思了，不过她还是继续坚强地讲述了一番自己在聚会上的见闻，并问道：“这些事我竟然都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哥，你是修闭口禅了吗？是不是哪天我和爸妈就只能从新闻上了解你的近况了？”

　　亲生哥哥谢宗廷无言以对，沉默两秒后决定破财消灾，“多大的红包能让你忘记我的不对？”

　　“我不是为了跟你要钱！”谢不染气呼呼地反驳，然后翻个身报出一个数字。

　　“交易达成，违约十倍。”谢宗廷轻笑着道。

　　谢不染笑着“哼”了一声，接着问他道：“你怎么想起要收拾孙恂明的？”

　　“他看咱家走下坡路了，虎落平阳，以为能报复我之前举报他，也不想想轮不轮得到他来当狗。”谢宗廷可不想侥幸心理、百密一疏，他只相信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当初举报电话还没打，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在孙恂明身边留一手了。

　　“咱爸，只有爸走下坡路。”谢不染纠正他道，她可正三好学生，天天向上呢。

　　听到这话谢宗廷就有点不高兴了，自己怎么没提前录音通话呢，这么好孝的话就他一个人听到也太可惜了。

　　“你是怎么把孙恂明送进去的？”谢不染接着问，她都好奇死了。

　　“事是他自己犯的，立案的是执法机关，我只是作为守法公民给警察叔叔们提供了一点证据，方便他们办案。”谢宗廷纠正她道：“不能说孙恂明是我送进去的，你得有常识，是法律制裁了他。”

　　“啊对对对，”谢不染有点想笑，她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一边晃着腿一边想了想，接着问道：“那孙家怎么倒霉的？我不信这里面没你的事。”

　　“什么叫有我的事，挣钱那能叫事吗？我的每一分钱都合法。”谢宗廷理直气壮。

　　谢不染笑得捶床，“你太坏了。”

　　“到我这个年龄，你能比我更坏。”谢宗廷说，亲生的兄妹，谁还不知道谁。

　　谢不染“嘿嘿”一笑，收下这句赞美。胳膊撑得有点酸，她翻身滚了两圈，正要跟自家老哥说没别的事，挂了，就听手机里传来他好似漫不经心的声音：“何处山他，最近怎么样？”

　　谢不染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一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那思绪却又模糊不清，只如常答道：“看起来挺好的。”

　　“哦。”对面沉默几秒，语气平淡地问：“他有什么变化吗？”

　　谢不染心里奇怪，却还想了想道：“他戴眼镜了，好像是因为看书太多有点轻度近视，周姨说他长高了，爸说他更沉稳了。我感觉他越来越斯文，要是穿一身古装，完全就是一个古代小夫子。”清俊文弱又端庄正气，要是再拍个视频发上网，估计得有不少姐妹嘶哈嘶哈地喊老婆。

　　谢宗廷想象了一下何处山现在的样子，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接着他意识到谢不染说起何处山显然亲近了很多……应该不会，审美这玩意可千万别随血缘啊。

　　“他不会是你的理想型吧？”谢宗廷开玩笑似地问。

　　谢不染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了。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喜欢，咳，”她有些害羞，“白袜体育生那种。”

　　妹妹突然自爆取向，猝不及防的亲哥恨不得自戳双耳，他只能虚弱地回一声“哦。”

　　在与谢不染相隔几堵墙的另一间卧室，何处山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双手在胸前交握，像一具安详的尸体。

　　【工号确认成功　　工作进度：已完成
　　第四二一执行小组员工赵回是否确认登出编号2513宇宙？】

　　“确认”何处山在心中回复。

　　【请选择登出方式
　　意外死亡
　　疾病
　　人为（谨慎选择）】

　　何处山选择了意外死亡，在脑海中翻着火灾、泥石流、溺水、被自然掉落的果子砸死，还有暗着的无法选择的丹炉爆炸、飞船故障、被巨流兽误吞等等选项，犹豫着，迟迟无法选定，更不愿琢磨自己是不是根本不想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