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Alpha，但替嫁公主》橘子薄荷

19、春猎

　　“陛下……您真的一定要带上臣妾一起去春猎吗？”眼瞧着反派的情绪还算稳定，还主动为他拨抚眼前碎发，闻渊觉得正是提出不去春猎请求的好时机，于是便抬起头注视着程煜珩问道。

　　此话一出，程煜珩的悬在半空的手恍惚间动了动，他没有第一时间驳回，眼底却露出一抹苦涩，“嗯，你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我根本就不会骑马啊］

　　程煜珩缓缓开口，“妃嫔女眷们都是乘坐轿辇，无需精通骑术。”

　　［打猎多累啊，风餐露宿，睡不好吃不饱的……］

　　程煜珩唇角勾起，上前半步目含期许地看着闻渊，“朕也会保证让你日日睡饱吃好，一点儿不用受累的。”

　　［……］

　　甚至不等他开口，程煜珩就把话都说满了，闻渊心里滔滔不绝的抱怨第一次停了下来，他偏过了头，倒不是因为回不了嘴，而是程煜珩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不停地闪着期待的亮光，简直就像只会摇尾巴的小狗，让他根本无法再心安理得地与之对视。

　　他怕他再看那双清澈的眼睛久一点，就会在对方热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最终因为心软而溃不成军……

　　［都说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于是，满心不情愿的闻渊不仅反驳不成，还成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致命缺陷——

　　他拒绝不了反派的眼睛。

　　心情舒畅的程煜珩走后，后悔不已的闻渊身子一斜，整个头砸进枕头，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床褥。

　　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闻渊就满脸烧红，开始像只蜗牛一样在床上来回翻滚蛄蛹。

　　［我是不是傻了，我刚才为什么不反对他，为什么不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为什么像个棒槌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

　　［对，因为他说我不用骑马，能睡好吃好我才同意的，对，就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他将脸埋在被子里狠狠摆了摆，最终选择不再折磨自己，彻底忘掉这件事。

　　——

　　“他骗我！”春猎当日，已经坐在轿辇里的闻渊咬牙切齿道。

　　这才凌晨五点，天都还没有亮呢，而闻渊呢，那可是平时早上连定八个闹钟都叫不起来的存在，让他天不亮就起床，那和掀他棺材板有什么区别。

　　还什么“保证让你日日睡饱吃好”，果然都是放狗屁！

　　正要感叹一番自己凄苦的命数，轿辇外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娘娘，陛下让奴婢给娘娘送些暖炭和软枕，路程远，您若是累了，可以在轿子里先歇息一会儿。”

　　闻渊连忙拉开帘楹，见是一个小宫女抱着枕垫，提着银碳侯在轿外，春风干冷，他顾不上心中惊愕，赶紧伸出手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东西，“多谢……”

　　“陛下还说了，娘娘途中若是任何不便，尽管找人去寻他就是。”宫女留下这话，给闻渊行过礼后就离开了。

　　闻渊抱着满怀沉甸甸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敞开的帘楹被风吹起，闻渊缓缓望向队伍前方，蒙蒙细雨之中，绛发宝马之上，是一袭黑衣，立身如玉的程煜珩，朦胧的雨丝和半亮的天光掩盖住他的五官，叫人看不分明，可闻渊还是盯着那张脸，很久都没有将帘楹合上……

　　日到正午，队伍一边休息一边极其缓慢地行进着。

　　“陛下，此次春猎地点定在栖霞山东北方的猎区，此地猎物充沛，山势平缓，约莫再有半天也就该到了……”随身侍从燕和跟在一旁汇报完实况，他收起地图，还是怀着满心疑问问道，“只是陛下，恕臣多嘴，您这次特意只带了静妃娘娘一人为伴，可是已经属意他为皇后了吗？”

　　毕竟连闻渊也不知道的是，大魏历朝历代的皇帝凡是祭祖狩猎，出行所带无一例外都是当朝皇后，因此闻渊这一趟来回，已经让不少人都确信程煜珩将来是一定会立他为后的。

　　而程煜珩却并非是这样想的，他一开始的本意，不过是想避免上次刺杀之事，将闻渊时刻带在身边方便保护的。

　　自从知道了闻渊男人的身份，他也理解了对方为何那般抵触成为皇后，所以便没有再刻意筹划这事。

　　虽然喜欢了许久的人是个男子这事儿给他的打击不小，也不知道宋国派来的和亲公主为何会连性别都对不上，但是既然已经看开了，他就得帮着对方瞒好男子的身份……

　　他牵住缰绳，对燕和说道，“咳……静妃品性端良，庄重自持，不失为皇后的人选……”

　　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远远地听见了队伍后面闻渊标志性的公鸭嗓——“欸，你就让我试试呗，我真的不用你负责的。”

　　寻声看去，是庄重自持的闻渊正在和一名侍从争抢一匹马的缰绳。

　　如今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闻渊也受不了一直困在轿子里，便打算趁着这个大好机会驯化一下古代的交通工具。

　　侍卫也难办，面前之人可是千金之躯的静妃娘娘，他是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只能婉言道，“娘娘恕罪，属下这马性情恶劣，万一伤了娘娘可怎么好。”

　　“我就试一下……”闻渊面露祈求。

　　在前面驾马行驶的程煜珩听了二人的对话，转头朝着队尾喊道，“闻渊！”

　　闻渊也向他看去，两人四目相对。

　　程煜珩伸出手，对他说道，“过来。”

　　闻渊怔了几秒，果断地脱下身上毳衣，逆着风飞奔到程煜珩身旁，他温暖的手不由分说地握上了程煜珩冰凉的手心，他抬头看去，程煜珩向他点了点头。

　　得到了对方的许可，闻渊一脚踢在马鞍上，他身体轻盈，长腿一跨，就结结实实地坐上了程煜珩的马，他的手被对方反手包裹上，后背就紧紧地贴在程煜珩暖热的胸膛上，甚至能感受到他均匀而激烈的心跳声……

　　这还是闻渊第一次离一个人如此之近，他身体僵硬，呼吸不畅，紧张不已。

　　却不知身后之人亦是如此。

　　“抓紧了。”程煜珩的声音传来，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闻渊颈间，激得他浑身一颤。

　　在程煜珩的指导下，闻渊抓上了粗糙的缰绳。

　　“看着前面。”

　　闻渊死死地盯住了前方。

　　“不要压低身子。”

　　闻渊赶紧挺直身体。

　　“你相信我吗？”

　　程煜珩突然这般问道。

　　闻渊咬住下唇，只犹豫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嗯……”

　　随后程煜珩就松开了闻渊的手。

　　“不要慌，不要害怕，握住缰绳，踏雪看着刚烈难训，实际上是很温顺的马，你别怕。”松手的那一瞬间，程煜珩的安慰便随之而来，他环着闻渊僵硬的腰，摸着马儿的毛发，开口道，“驾。”

　　马蹄点地的声音迅速变得急促，闻渊整个人的身体都因为马儿突然加快的速度而向后倾斜，他有一瞬的慌张，随之又想起程煜珩的话，他感受到身后程煜珩的温度，于是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缰绳，目视前方，无师自通地喊道，“驾！”

　　马蹄凌空，耳边北风呼啸而过，不绝于耳，仿佛御风而行的感觉让闻渊心里兴奋又激荡，无所顾忌，再无烦恼。这一刻，也许是闻渊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轻松自由的时刻了。

　　他脸上的笑意那样明媚，“驾！”

　　少年意气风发，长发飘扬，白衣飒然，似是脱离凡尘。闻渊止不住御马奔驰的快意，“驾。”

　　【检测到宿主厌世值-3，目前为86%，请宿主再接再厉！】

　　程煜珩抱着他逐渐放松下来的腰肢，垂下眼睫，唇角亦是放不下来的笑意。

　　不止是因为看到心上人能够露出灿烂神情，天真肆意，更是因为他发现闻渊其实很有天赋，他自己学习骑马时也是一样的方法，却是摔了无数次跟头，受了浑身跌伤才学会的，而闻渊本就肩宽腿长，腰腿有力，悟性也不是一般的高……

　　程煜珩悄悄地收紧了双臂，将闻渊又圈得近了一些——

　　这样聪颖勇敢，明媚烂漫的少年，如何能叫人不喜欢呢。

　　可这样优秀的少年，又如何能够只属于他一个人呢……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轻点儿，我的腿要折了。”放纵了半天的闻渊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他捂着青紫一片的小腿嚎啕痛哭，心里早就一万个后悔白天骑的那几个时辰马了。

　　宫中的一行人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栖霞山猎区，驻营扎帐，一番折腾后，终于回到自己营帐里的闻渊倒在地上就哀嚎不已，待秋棠掀开他的衣裙一看，才发现他的小腿上已是一片青紫淤青。

　　秋棠脸色铁青地将药膏一把拍在闻渊的腿上，没好气道，“别乱扭啊，药膏都跑了。你一个宠妃娘娘闲得没事干非得去学骑马，那不是自己作死吗？”

　　闻渊委委屈屈，“可是我看你们都会骑马，就我一个人闷在轿子里，多无聊啊。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好歹也算是会骑马了啊。”

　　［虽然事后像被打了一顿，浑身酸痛］

　　秋棠叹了口气，“其实你要想学习御马，我也能教，随行的侍从们也都能教，你却非要跟陛下去学，陛下的马乃是西域进贡，速度快、性情烈又认主得很，驾驭起来难度可不低，也是苦了你了……”

　　这话进到闻渊的耳朵里无疑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所以……他为什么要跟程煜珩学骑马呢？

　　他是有什么自虐症吗？

　　“秋棠啊……”

　　“你又怎么了。”

　　“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让男人教你骑马……”

　　“……你要不还是再去太医院看看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