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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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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棠只身一人走出流连阁,楚云黎已在马车上等候多时,见她出来,忙从马车中露出身子来迎她:“婠婠,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你还好吗?”
孟晚棠神色有些空洞,好似被抽走了魂,又好似已然放空什么也未曾在她眸底留下。
躬身上了马车,孟晚棠才缓缓摇了摇头:“无事,都解决了。”
“那便好。”
楚云黎的声音很轻,直到她话音落下,马车内陷入了沉寂之中。
孟晚棠缓缓将视线移向窗外,方才顾渊沉哑的声音似乎还未能完全从耳边消散。
他红着眼,执拗地挡在她身前,他道:“婠婠,不要走。”
孟晚棠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渊,好似全身都紧绷着一根弦,只需她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或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那根弦便会彻底断掉一般。
但,怎会呢?
如若他当真对她有丝毫的在意,那些伤人的话语,为何会从他口中说出,那些独留她一人去面对之事,为何会次次责怪她。
还有那些他曾答应过她的事。
孟晚棠并没有给顾渊任何回应,她执意要走,也不愿再被他留下。
那句道歉的话语从他口中似乎很难说出,但他仍是艰难地开了口:“婠婠,我错了,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别走。”
从不会向她低头的顾渊,头一次对她卑微乞求,她忽的觉得很可笑,也很疑惑。
临走前,顾渊似是还未能放下,想抓紧她,却又被她冷漠的眼神止住了动作,声音已是微不可闻:“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她说:“好聚好散吧,顾子奕,莫要再纠缠了。”
孟晚棠不知顾渊如今的挽留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他又是为何要这般挽留她。
但她了解顾渊的性子,他骨子里带着的那股倨傲不会让他再度低头。
如此,他们便是真的结束了吧。
*
孟晚棠在玉祁将军府上安然度过了三日,不仅再无人来打搅她,流连阁拍卖所得的银票也顺利送到了府上。
银票上印有顾渊的落款,他既将银票送到了她手上,自然也是意识到他们之间该画上句号了,终也放手了。
孟晚棠心底是空洞的,好似在心里住了好些年的那个人,突有一日就这般从她心里消失,往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但她也忽的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不必再操心着那些琐碎小事有哪一件漏做了,也不必挂念着那个久未归家的人是否也同她一样在思念着她,不必再去想自己要如何谨小慎微地维护着这段她自认为难能可贵的姻缘。
也不必再爱他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孟晚棠也打算出发前往华南了。
这一去便不知何为归期,楚云黎站在马车旁哭得双眼通红:“婠婠,你得给我写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委屈自己,若有什么需要便告诉我,别一个人硬撑着知道吗?”
孟晚棠伸手抱住了楚云黎:“我知道的,云黎,谢谢你。”
楚云黎哭得更大声,紧紧回抱住孟晚棠,大喊道:“不许说这般客气话!待我成婚之时,你会来的,对吗?”
孟晚棠点了点头将楚云黎放开来,指尖轻轻擦去她面颊上的泪,柔笑着安慰道:“自是会来的,你这是干什么呀,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楚云黎止住了哭泣,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我舍不得你嘛。”
即使不舍,分别也在眼前了。
楚云黎将孟晚棠送上了马车,直到马车一路颠簸着出了城,最终化作一个远处的黑点直至越来越小,消失不见。
送别的一行人转身离去,人烟稀少的东城门前又恢复了一片宁静,无人注意到在一侧的柳树后,有一道沉黑的身影静静目睹了这一切,待到四下无人后,那道身影也悄然消失在了树后。
前往华南的路途并不轻松,因着华南为一处偏远乡镇,途中城池稀少,驿站点也比别的路线设置得间隔稍远一些。
出发前孟晚棠也研究过,时常可能会出现露宿野外或是深夜才能抵达驿站点的情况,她花了大价钱买下这辆宽敞的马车,在集市上雇了几名侍卫保护她的安全。
孟晚棠并未单独出过远门,但此行也做足了准备,除却辛苦一些,应当也是一路顺风的。
入夜后周围除了马车的咯噔声,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这一声声没有规律的车轱辘声反倒叫人心里隐隐发慌,孟晚棠也不知是自己多虑还是怎样,心中总觉有些不安,眼皮也止不住地一个劲地跳动。
忽的一阵怪异的沙沙声,在夜色中尤为突兀,护在马车外的侍卫神色一凛:“什么人!”
孟晚棠也顿时紧绷了身子,这里是京城城郊外,这一日并未走出多远的距离,前面不远便要抵达驿站了,应当是治安不错不会有歹人敢在此为非作歹的。
可此时入了夜,周围视线受限,全然不知是有人埋伏在暗处,还是只是风吹草动的声音。
可不待孟晚棠探头出去查看,马车外忽的一声闷响,霎时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周围打斗声一片,惊得孟晚棠顿时便慌了神。
“唔!”马车被猛地撞击一瞬,不知是歹人被击中,还是孟晚棠的侍卫落败。
孟晚棠下意识就想跑,刚将身子探出马车,一道风自面前呼过,眼前瞬间被暗影笼罩下来,带着刺鼻气味的湿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袭击的动作几乎算得上是轻柔,好似担心将她给伤了去,但湿帕上的药效极为猛烈,孟晚棠都还未能有一瞬挣扎,身体便迅速瘫软了下去。
脚下一软,一只铁臂扣住了她的腰身,眼前视线朦胧一片,眼皮越发沉重。
孟晚棠心底冰凉,不知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就在她思绪混沌之际,耳畔传来一道如梦如幻般低沉熟悉的嗓音,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婠婠,我来接你回家了。”
旋即,眼前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她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