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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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月，正如楚熙瑶说的，她和柳莹莹都低调行事，除了日常上工，几乎不去别的地方。
私制官银的事情，像是真的与他们无关了一样。
“熙瑶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我们就真的不管了吗？”
柳莹莹蠢蠢欲动，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真的忍不住想要告诉她老舅啊！
楚熙瑶点头，“对啊，人都说，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更久，我们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吧。”
“那之前又何苦去一趟南天坊呢。”柳莹莹抱怨着。
楚熙瑶没接话，从满桌的案牍里抽出来一封小信。
信纸比寻常书信小了三分之一，上面的字体也随之缩小，显然是秘密传递消息之用。
看着上面的话，楚熙瑶的眼睛微微眯起。
‘明日酉时，花满楼一见，有要事商议。’
“呀，在看什么呢？”柳莹莹猝不及防地凑过来，“簪花小楷，看着应该是位秀气的姑娘吧？”
楚熙瑶赶紧把信纸收起来。
“哦，对，是位姑娘。”
柳莹莹也没在意，她本是过来商议公务的，说完之后，也就回去自己的工位了。
楚熙瑶松了一口气，等到晚上，便避着人去了花满楼。
这花满楼是一座酒楼。
虽是酒楼，可与寻常酒楼不同的是，此处酒气很淡，更绝无酗酒凶恶，胡乱砸打之人，甚至连走路摇晃的人都很少见。
人人锦衣玉带，风光恣意，正是一处权贵子弟赋诗清谈，闲聊交友的清雅之地，据说也是顾家名下的产业。
楚熙瑶按照平日的习惯，带着个大帽兜，由鲜为人知的后门进入，伙计也认得她，并未相拦，她就一路上到了三楼的雅间。
花满楼里的这个‘花’字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每个雅间都有一样花为题，楚熙瑶抬头一瞧，这次是兰花苑。
“楚大人果真守时。”
桌前的顾云深勾了勾唇角，显然是心情不错，他亲自斟酒，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着是一种享受。
“这是三年的兰花酿，尝尝。”
楚熙瑶坐下，果然又是花酒。
这花满楼的花酒不醉人，即便是她也能喝上小半壶。
她将酒杯送到唇边，先是试探性地抿了一口，觉得不错，又饮了一大口。
对面的顾云深笑了，“就知道楚大人会喜欢，这兰花酿味道清淡，回甘醇厚，是女子会喜爱的花酒。”
楚熙瑶差点将口中的酒水喷出来，上次喝桂花酿的时候，他的说辞好像也和这差不多，结果进嘴第一口，她就被甜得皱了眉，顾云深许是看出来了，这次换了一种。
要说这生意人，还是心细，懂得人情世故。
“信上说，有要事相商？”
顾云深没想到会如此快就进入正题，酒杯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回道：“是啊，最近我在顾家内部探查，主要是在二房，发现了不少可疑之人，这些人早出晚归，大多都是去了南天坊，至于去做什么，不用我多说，相信楚大人已经猜出来了。”
他讲完这些，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平日里喝茶习惯了，这时候还往杯中轻轻吹气。
楚熙瑶微微蹙眉，“这话……顾公子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哦，是吗？”顾云深肉眼可见地微慌，“对，是说过，这次叫楚大人来，就是想要告知，我专查其中一人，发现他在十日内去了同一个地方两次。”
“恭王府，这个你也已经说过了。”楚熙瑶开始有些弄不懂他了。
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月，他们二人见了四五次，每次顾云深都总会重复一些上次已经说过的内容，还不自知，若是她不点破，恐怕这次又要叫他用老消息给糊弄过去了。
说好了是一起查案，顾云深这样做，难不成是故意阻挠？
“这……恭王侧妃是我姑姑。”顾云深仔细观察着楚熙瑶脸上表情，在看到她微微睁大的眼睛时，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恭王侧妃是我姑姑，也是父亲和二叔的妹妹，自从姑姑嫁入恭王府，顾家就在寻一个做皇商的机缘，只是一直未成事。”
顾家生意做的如此大，又有先皇御笔亲提的“天下第一商户”几个大字，虽包揽天下生意，可竟还没混成皇商，而这皇商，全都是跟皇家沾着裙带关系的门户，可见这天家也都是任人唯亲的。
正因如此，近几十年，顾家就尤为注重和皇室的姻亲关系，顾云深的姑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楚熙瑶在心里反复思考，这顾云深的姑姑和此事究竟有何关系，难道私制官银一案与恭王有关？
她抿了抿唇，若是这事牵扯到皇亲国戚，可就不好办了啊。
顾云深看出来她在犯难，便问道：“楚大人还打算继续查下去吗？”
“唉——看来是不能了。”
楚熙瑶叹了口气，“看来，此事需要暂时搁置，不过顾公子，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楚某的，在不违法乱纪的前提下，尽管吩咐。”
民不与官斗，官不与皇室斗。
这是自古以来的保命法则，楚熙瑶自认还没那么高尚，做不到以命相搏。
顾云深的指节微微收拢酒杯，他就知道，得知背后的恭王之后，楚熙瑶就会放弃查案，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断了，今后，怕是再没有理由约她出来了吧？
“楚大人，再多喝一杯吧。”他再斟一杯酒，递给楚熙瑶。
她也没多做推辞，继续饮了。
不过是一杯酒的时间，再长又有多久？
楚熙瑶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对了，顾公子的钱庄，最近经营得如何？”
听见这话，顾云深眼中一亮。
“经营不易，尤其是前期，人们对钱庄不信任，再加上内部管理涣散，盈利堪忧啊！”说着，他还扶额作痛心疾首状，好像钱庄真的运营不善。
楚熙瑶心中警铃大作。
经营不易，盈利堪忧？那她的嫁妆岂不是很难拿回来了？
她复坐回去，主动给自己倒了杯酒。
“那个……顾公子，楚某不才，正巧在户部当差，究竟是遇到什么困难，让你如此头疼呢？若是不嫌弃，可否透露一二，若是我能帮上什么忙，也算是作为报答了。”
顾云深一副头疼的样子，“问题太多，这要从何说起呢？不如我回去将问题整理一下，下次再约楚大人相见？”
“这倒也行……”
下次估计就是几天后了吧，楚熙瑶就是有点怕钱庄出事。
喝下最后一杯花酒，楚熙瑶终于是准备走了。
顾云深让伙计准备了一壶兰花酿，让她带着回去喝。
“算了，回去也是一个人，自酌自饮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不带了。”
顾云深有些意外，“楚大人不和家人一起住吗？”
“没有，我在外单独租了一间小院，也是为了出入方便。”
顾云深眼眸暗了暗，霎那间，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种原因，是和家中不和吗？是被什么人排挤了吗？是有人不支持她做官？还是逼她成婚呢？对了，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女子独自一人在外居住，总归是有些不安全，楚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搬去南天坊？我们钱庄在那里有一座院子，也算是账房或者办公之处吧，平常只有几个心地良善的杂扫婆婆在那里。”
楚熙瑶笑了，“多谢顾公子好意，不过，京城治安很好，天子脚下，想必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云深怔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楚大人慢走。”
回到自己的小院，楚熙瑶整理了一下思路。
原本以为抓住了私制官银这件重案，若是能协助破获，定能升职，去到户部的更高层，她探听消息之类的也更方便一些。
可如今，事与愿违，牵扯进了皇室，这件事就暂时不是她能掺和的了，除非找到同属皇室的靠山，这也不大可能。
也就是说，私制官银这个案子算是没了，她暂时只能老老实实办公，熬着年历升职了。
想到这里，楚熙瑶多少有些郁闷了。
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疲惫的一天就结束了。
可她还未睡着，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突然听见什么声响，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
又一声杂响，让楚熙瑶一下子清醒了，好像是院子里……有人！
灯都是熄灭的，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难道就这么背？今日刚和顾云深说了自己很安全，晚上竟就有小贼来访？
是偷窃财物的吗？
若是如此，她这院子里倒是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他们看着拿就是了。
可自从那两声之后，院子里又静悄悄的了。
楚熙瑶听了半天，决定还是大着胆子出去看一下。
她穿好衣裳，放轻脚步，将门开了一条缝，探头出去。
夜里太黑，什么也看不清，等遮着月光的乌云散了散，她睁大眼睛，捂住了嘴。
在她的院子里，竟然躺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动不动的，这大半夜的，总不会是在睡觉，看样子像是昏死过去了。
地上那反射着月光的水渍一样的东西，是血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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