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我的老公不是人》流浪的狸猫

32、对峙

　　酒精棉球轻轻擦过额角的伤口，带来一阵冰冷的痛感。

　　“好疼……”苏哲哲嘶嘶地抽着冷气，眼角晃出两颗亮晶晶的泪珠。

　　刚才摔倒的时候，额头磕伤了，因为恐惧与震惊她几乎没察觉到痛，直到跟着纪暮凡返回办公室，才感到太阳穴附近有些湿漉漉的，抬手一摸，竟摸了满指尖的血。

　　纪暮凡冷静得像个机器人，直接拿起做实验用的酒精，用棉块沾着往她伤口处涂抹，动作挺温柔的，但痛并没有因此而减弱，仍旧像针一样直往大脑里钻。

　　她垂下眼帘，乖乖地靠坐在他办公桌的桌沿，让他像个医生一样为自己消毒。

　　现在她脑子里转动着两个问题。

　　第一，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方才袭击她的那个茶叶蛋似的男人，又是谁？

　　以及，他为什么会知道母亲的名字？

　　林雨薇，是她的母亲。一个几乎足不出户，一直被认为精神不太正常的漂亮女人。

　　听语气，那家伙是冲着她们母女来的，可为什么呢？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脑海深处一个声音在冷笑，一些她不太愿意回想起来的幼时记忆碎片，蜜蜂一样嗡嗡地叫，既遥远，又仿佛近在耳畔，她忍不住蹙起眉头，表情痛苦。

　　“很疼吗？”纪暮凡把最后一个酒精球投入桌脚的垃圾桶，单手撕开一袋纱布，眼睛瞄着她问道。

　　她摇摇头。

　　他的存在莫名让她非常安心，就好像只要有他在，所有邪祟都不敢轻易侵入，她在他的羽翼下无比安全……

　　“想起一些似是而非的往事。”她虚弱地笑笑，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抚平纱布的边角，并贴上乳白色胶带。

　　做完这些，他用下巴示意她歪一下头，她乖乖照做，将伤口冲着他。

　　他的脸渐渐俯来，带着灼人的美丽，和骤然紊乱、粗重起来的呼吸……

　　好像不太对劲——

　　她又听见了熟悉的深深吸气的声音，看见他的喉结正不受控制般地剧烈上下耸动……

　　苏哲哲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忽然抬起来的两根手指猛地攫住了下巴。

　　脸被固定在了原处，她发出两声小猫般的呻#吟，他不理睬她，将纱布贴在她的伤口处。

　　他慢条斯理地用右手食指将胶带的每一个褶皱推平，左手仍保持着捏住她下巴的动作，就好像在抓着一只篮球。

　　嘴角不易察觉地翘着，他竟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样子。

　　“唔……”苏哲哲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抗议，眼球转了转。

　　搞定纱布后，他的目光慢慢转移到她脸上，看她的一侧腮部被自己的手指揉搓成小仓鼠模样，冷漠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

　　就好像发现了可爱有趣的玩具一般，他竟孩子气地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把她脸颊的肉又往上推了推。

　　他……这是把自己的脸蛋当成捏捏乐了吗？苏哲哲气鼓鼓地想，刚要开口制止他的“诡异”行为，耳边就传来“咻”的一声。

　　很快，如同射出的箭矢。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纪暮凡捏她下巴的左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拽去。

　　他的整个左前臂，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被迫向后弯折，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令人悚然。

　　可他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痛苦，甚至连一丝微弱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冷淡地向后斜瞥了一眼，发出轻轻的一声“哼”。

　　苏哲哲趁机揉了揉酸痛的下巴，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一根细长的绳子一样的触手，正死死缠着纪暮凡的手臂，正是它将他的胳膊向后拉去，解放了她被束缚的下巴颏。

　　触、触手？

　　她惊讶地顺着触手伸来的方向，一直望到门口，然后她看见了它。

　　“啊！”她讶然捂住嘴巴，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不不，现在更值得她震惊的，是纪暮凡为什么胳膊被弯折成那样，竟还毫发无损，甚至露出了一抹略带戏谑的笑意。

　　忽然，眼前再度惊现令她震撼的画面。

　　纪暮凡被扭折过去的胳膊，竟变化成了一根蟒蛇粗细的触手，以更强势的劲头，反着缠绕上了它远远释放出来的那根——

　　“啊啊啊啊——”

　　苏哲哲终于到达承受能力的极限，她兔子般连滚带爬地从纪暮凡身后逃开，躲到自己刚才使用的靠窗户的那张桌子后面，瑟瑟发抖地望着他们。

　　“借着加班的名义，对女员工上下其手，贵单位不愧是闻名遐迩的高等学府，真是藏龙卧虎啊。”

　　它阴阳怪气道，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里面燃烧着灰色的怒火。

　　纪暮凡慢吞吞转过身去，以正脸面对它。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挑衅的话，因为苏哲哲注意到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恐怖很气恼，和平时判若两人。

　　接着，她看见它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冲了过来，就像是一枚出膛的子弹，而他也没有躲，任凭自己整个被它撞飞，和它一起冲破玻璃窗，坠入黑色的夜幕。

　　苏哲哲完全呆住了。等到她从这幕好莱坞电影般的场景中回过神来时，两人早已踪迹全无，只在窗户四周散落着数不清的玻璃碎片。

　　二月的冷风汹涌而入，她打了两个喷嚏。

　　她抚着胸口，待气息稍稍平缓后，挣扎起身跑到窗边，小心避开玻璃渣，俯身向下看。

　　下面是一条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不断有上下自习的学生经过，看他们气定神闲的模样，应该没有目击到异常状况。

　　那他们破窗而出后，去了哪里？

　　难道是楼顶？苏哲哲费力地扭转身子，朝上面看去，一个不小心，手腕被玻璃割开了一道口子。她连忙缩回身体，停止了这项冒险行动。

　　纪暮凡竟然也是触手怪啊……

　　这似乎一下子解释了很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经常会对着她抽动鼻子、滑动喉结——

　　那是他在吸闻她的气味，就像它一开始那样。

　　她抱着膝盖蹲下来，脑子里一片凌乱，手指摆弄着地上的碎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响动。

　　是它。只有它。

　　衣服没破，身上也没有擦伤，只是周身缭绕着一些冰冷的气流，就好像刚刚极速奔跑过。

　　“哲哲，我们……回家吧。”它看着她，说道，就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

　　苏哲哲的一根手指头还保持着在地上涂画的姿势，她愣了愣，觉得它散发出的气息很低沉，甚至是狂乱。

　　它仿佛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负面情绪，以免伤害到她……

　　“嗯，好……”苏哲哲听话地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包走到门口，有些为难地回头张望了一番。

　　电脑要不要拔掉？灯呢，是不是也应该关上？他……还会回来吗？

　　“那个，纪先生他……去哪了？”她磕磕巴巴地问道。

　　它脸色立刻阴沉了几分：“死了。”

　　“……”苏哲哲瞪圆了眼睛，并不相信。

　　“别管他了，哲哲，”它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古怪中透着愠怒，“还是说，你很关心他，很乐意像刚才那样跟他独处一室，肢体接触？”

　　“诶？”苏哲哲被它酸里酸气的质问给搞懵了，“没有啊，纪先生其实救了我……呃，算了，我们回家吧！”

　　说罢，亲昵地揽住他的胳膊，余光注意到它的表情似乎一下子松懈了许多，便将身体朝它贴了贴。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表示亲密的动作，居然起到了投怀送抱的暗示。它忽然身子一凛，眼中闪过一道灼光，反手将她一推，抵在了办公室门口的墙壁上。

　　“啊！”苏哲哲诧异不已，可怜巴巴地望着它。

　　“哲哲……”它的表情越来越迷乱，俯身压向她，膝盖挤进她的双腿。

　　它啃咬住她的一只耳朵，呢喃道，“哲哲，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做，好不好？”

　　说罢，膝盖用力向上顶了顶。

　　苏哲哲浑身滚过一阵上气不接下气般的颤栗，她一边斛觫着，一边死死咬住嘴唇，抵抗欲望的冲袭。

　　“不……不行，不能在这里的……”

　　“为什么不行呢？”它忽然低低地笑了，带着一种恶趣味，让她一下子联想到陈平的死因，“如果我偏要的话，你能阻止我吗，哲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