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集NG

91、【番外】不动的明王 第三十七节

　　按着地图，两人回到了上城区。

　　“我还有点事要做。”慕容明和福有德说。

　　“那我在这等你。”

　　“不用了。”慕容明打算回大集市看看，想再做一次贤者敏感的检测。

　　“那你可别又消失不见哦。”福有德的关心让慕容明心痛。

　　他只能嘴上答应着，可是如果检测结果出来了，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面对真相。

　　“您又来啦。”今天有了目标，慕容明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找到了昨天那个小贩，“让我猜猜，您今天还是来检查贤者敏感的吧，看来这个东西对您真的很重要呢。”

　　“少废话。”慕容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需要更准确的测验。”

　　“哎呀呀，这您可难住我了，我毕竟只是个小贩，哪有炼金术士那样的器材……”

　　慕容明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了身上剩下所有的钱。

　　“您跟我来。”小贩看得眼睛都直了，带着慕容明在大街小巷里穿行了一阵，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在一面墙的缝隙处捣鼓了一阵，原本严丝合缝的墙面突然出现一扇门。小贩驾轻就熟地推开门，四周观望了一阵，还没等慕容明反应过来，就迅速把他拉了进去。

　　“请在椅子上躺好。”和外面不同，房间内部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虽然墙壁和地板与一般的房间无异，但在房间的中央，或者准确说是占据了房间几乎全部空间的，摆放了一个奇异的装置，整体是金黄色的，由好几个圆球和正多边形的框架构成，很多管道沿着这些几何体缠绕，正中间是一个皮质的躺椅。

　　慕容明按照要求躺上去，小贩随即将他的手脚绑好固定在上面。

　　“有这么复杂吗？”慕容明虽然没有确实经历过如何测验贤者敏感，但是他记得听到过只需要一个手掌大小的装置就可以了，而且那个装置显然要比面前这个更便宜，他不理解为什么小贩会有这个却没有那个。

　　“哦。”小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既然您特地要求了准确无误，那我想果然还是这个更适合您。”

　　“倒也不必那么准确。”巨大的机器看得慕容明有些发怵。

　　“这是原型机。”小贩就像是没有听见慕容明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解释道，“虽然没有后续改进得那么精巧，但毫无疑问是最为准确的。”小贩的语气不像在外面的时候那么

　　不等慕容明问为什么他一个小贩会有原型机，他就拉下了一个拉杆，随后机器开始运转起来。一根明晃晃的针头伸向慕容明的手臂，不管他受到的疼痛，从里面抽出来一管血，血液沿着管道一路流动，外面的金属体开始有规律的旋转起来，晃动的金属杆让慕容明感到眼花缭乱甚至有点晕眩。

　　不知道过了多久，机器终于停了下来，一张纸从输出口被缓缓吐出来，慕容明只能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看不懂的符号。

　　“嗯，嗯……嗯。”小贩没有先给他松绑，而是窒息端详起眼前的报表，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结果怎么样？”慕容明顾不得头晕，焦急地询问。

　　虽然看不见脸，但小贩肯定是皱起了眉头，他严肃地告诉慕容明情况不乐观：“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你确实不是炼金术士这块料，而且……”

　　“而且什么？”

　　“这机器也可以倒溯分析血缘，可以看到，你的母亲有盐的贤者敏感，而你父亲则没有。”

　　慕容明也没想到这台机器竟然能准确到这个地步，这下哪怕是任何一点幻想都不复存在了，不是偶然，不是意外，就是故意的欺骗。

　　“嘛，不过，这个世界，不会炼金术也能活下去的，本来炼金术也只是少数人掌握的东西。”临别时，小贩又恢复了那番油腔滑调。

　　“不，你不理解。”慕容明想对他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讲出口，付过了钱，便径直离开了大集市。

　　这次他没有仍然回家，也没有去中城区。

　　“既然你的直觉那么准的话，就来找到我吧。”带着青春期最后的一丝偏执，慕容明绕开所有认识自己的人，来到了他和福有德第一次亲吻的地方——那片隐藏在摩天大楼之中的树林。

　　虽然这是第二次去，但只要沿着墙边一直走，就能找到那片秘境。相比两年前，各种植物长得更加放肆了，走下青石台阶后简直被枝叶遮挡得寸步难行。不过现在的慕容明已经长得高大，比福有德还要高出一个头，身体也更加健壮，他奋力扒开疯长的枝冠，一路走到了石桥又循着记忆来到了小山。

　　这次爬上来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坐在水井旁，那块上次自己喝福有德睡在一起的平台上，他甚至怀疑上次自己气喘吁吁爬上来的经历是否只是记忆的错误。就连这片树林对他来说都小了好多，过去的他以为福庆市就是整个世界，而这片树林也好像一块失落的大陆那么宏伟，现在，对于即将要走出福庆市的自己，这片树林也就只是一片树林而已。

　　就这样无边无际地空想着，时间很快从中午来到了下午又从下午来到了晚餐时间，慕容明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只吃了一点稀粥和咸菜，此刻正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他躺了下来，希望能通过减少能耗让饥饿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天空逐渐暗下来，慕容明头一次感受到“夜幕降临”这个词是如何得巧妙而准确。金黄的天空从最顶上开始逐渐发白，然后变灰，灰色一点点加深，又透出来些蓝色，在与红霞的交界处重叠成淡紫。蓝灰色的夜幕逐渐沿着天穹下降蔓延，就像是水中渔夫撒开的网，又像是舞台上逐渐落下的帷幕，最终，整片天空就像是洗墨池里的水一样融和成一片——夜晚正式的到来了。

　　慕容明感觉自己好像和风融为了一体，悠悠荡荡地飘上了天，在云海里遨游。忽的，他又发现自己变成了风筝，被一根细线缓缓地拉回地面。

　　“慕容明，慕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