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集NG

41、其四十一

　　“唉？”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刚刚少爷说的并不是全部。”他叹了口气，我注意到大威德明王称慕容明为少爷，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对此作出解释，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到，“政府和炼金术协会没有攻击明王会最大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原因是，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明王会，对他们而言，明王会再怎么发展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完全没必要主动出击我们就会自行灭亡。不仅仅是我，少爷还有其余的几位除了金刚夜叉明王以外，其实都知道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我是不希望你被误导才特意告诉你的。”

　　我曾见识过陈家的力量，那铺天盖地的史莱姆之墙，父亲和阿姨用死亡的代价加上安雅变成吸血鬼才换来我和妹妹的生存，如果说福庆市的炼金术协会和陈家是同一个等级的话，那我认为大威德明王所言非虚。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如果你们知道了，自己逃走不就好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我们都是自愿追随不动明王的，就算是必死的前路也不会退缩。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而且看起来并不像这里的人一样对于革命有那样的狂热，追求和需要。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过去少爷的影子，在他还没有被各种事情与情感所裹挟之前的样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慕容明也说过他从我身上看到了他过去的影子，所以我并非无法接受大威德明王的这个理由，但我还是没有下定离开明王会的决心，就像我没有下定加入明王会的决心。

　　很快，我就参加了第一次任务。不过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演习，而目标只是中城区与下城区交界的两栋普通的建筑。

　　“既然你来了，我们就要做出改变重新制定方案了。”慕容明和我说，“现在的计划是定向爆破图书馆，就从我们俩过去一起看书的那一层开始，让其上方的楼层全部倾倒在市政大楼上，同时利用那些书籍的燃烧，确保里面的人逃不出去。而且将硫炸弹安置在图书馆也有利于不被那群狗鼻子的炼金术师发现。”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父亲慕容清扬的样子。

　　“假设那栋高的楼是图书馆，低矮的是市政大楼，我们已经事先在其中安置了一些炸药，你试试看这么远的距离能不能引爆，同时也检测一下这样的爆炸能不能达成预定的效果。”

　　我点点头，向着他指出来的楼房伸出手，就像是是两根天线，似乎这样能够拉进我和楼之间的距离能够便于我将咒语传递到那边，不过这只是心理安慰而已，但我还是伸出了手。

　　“【硫爆】”我轻轻地念出咒语，但是没有用，我再次尝试却还是没有结果。

　　“应该是太远了。”慕容明下了论断，然后带着我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让我再次施法。

　　结果还是失败了，一直移动到了楼下，到了不得不搭建一个简易的遮蔽掩体来防止掉落物的程度，这种距离已经和使用人肉炸弹无异了，我依然没有成功引爆提前安置的硫，这让那些前来围观的人群很失望，已经对我是否是一个真实的炼金术师身份议论纷纷。虽然已经不止一次使用过了，但现在甚至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掌握了这项技能，还是说前几次只不过是碰运气的恰好，毕竟陈海钏阿姨在来得及教我真正的炼金术前就去世了，对硫与火的简单控制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有极大的不确定和不稳定性。

　　然而，在这时，慕容明却力排众议，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被烈火焚烧过的脸。“我亲眼看见过他确实可以做到那些硫派的炼金术师能够做到的事情，他用他的力量拯救了我，我脸上的疤痕就是证明，否则你们现在看到的就不会是我而是一团灰烬了。”在这里，他的话语确实很管用，随后他又问我，“你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知道没有成功控制的原因吗？”

　　既然慕容明对我报以如此的信任，我自然不能辜负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在自怨自艾上，于是在一番绞尽脑汁思考后，我猜测说：“以往在控制硫的时候，在硫真正爆炸前脑中都会浮现出预演的景象，但这次我却想象不出那个场景，大概是因为炸弹并非由我安放或者我压根没有看到炸弹安放的过程难以在脑中重构景象放原因。这种程度的凭空控制毕竟不是万能的，信息的获取大概是必要的因素之一，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原来如此。”尽管没有证据，慕容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他很快组织人手陪我进去仔细看察每一处炸药的安放位置以及周围的景象，然后带我撤离出来，和所有人一起回到了最初的距离。

　　“【硫爆】”这一次，我闭眼在脑中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场景的每一处细节，在脑中构建好，紧接着开始想象那些炸药爆炸和周围建筑碎块随着冲击波四处飞散的景象。

　　“轰隆！”几秒后，声音的巨浪排山倒海袭来，我睁开眼，看见高楼不偏不倚地倒塌在低矮龙楼房上。“演习成功了！”比爆炸声音更响亮的是周围人群的欢呼雀跃，我终于松了口气，却发现旁边的慕容明也与我同时长长深呼吸了一次，作为明王会无论是名义还是实际上皆是的领导人，他刚刚背负的压力肯定比我的更大。

　　回到营地，距离真正的革命已经不到一个月，为了庆祝演习的成功也为了提振士气，明王会举办了一场难得的晚会。当然，因为缺乏各种用具和材料的原因，食物只有野菜、少数种植蔬菜和前几天一部分人跨过外城区和工业区去海里抓的海鲜，做法也基本以烤和煮汤为主，但对于来到这里后就没开过荤腥油的我来说这已经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这次你来可是帮了大忙了。”慕容明挑选了一处能纵览整个基地的高台邀请我入座，他用手指对着底下的人群划出一个范围，“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些人都得牺牲，而且即便那样也不能保证整个计划的成功。不过按照今天演习的结论，你可能不得不冒险和安放炸弹的小队一起混入图书馆，这个风险不得不考虑进计划里去。”他毫无保留地向我述说着他的计划，我却想起了大威德明王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按照他所说，作为明王会最高领导同时又是福庆市最高领导的儿子，慕容明对于两者的力量对比不可能不清楚，他应该知道就算我作为炼金术师参加了计划，也不可能对革命的结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在井井有条地安排着计划就好像他真的相信这些计划能够成功一样，而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政府与炼金术协会和明王会的差距真的有大威德明王说的那样大，这些计划压根就不可能真正得到实施。

　　于是我趁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时问他：“你有没有考虑过非暴力的革命呢？也就是改革。你看，你不是市长的儿子吗？如果和你父亲反映福庆市的现状说不定……”

　　“不可能的。”他打断了我的话，“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结果只是令人失望再失望而已。你应该能够猜测到的，在这里，市长虽然称不上完全的虚职，但其背后真正掌权的是炼金术协会，别说我父亲肯不肯帮我，就算他真的答应了也做不到什么真正能够改变福庆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