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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如果情义有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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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吗？”
“当然！”
“法灭了？”
斓鸢仙君见他空着两手回来，心里暗暗叫苦。怪自己之前跟他说得太笼统，只说有妖邪随手法灭就行了。
“没有，本君将他收进星云盘里了。难道阿鸢不想知道他作恶的原因吗？随手法灭确实简单，但是弄懂他的动机以防再有类似这种事情发生也很重要。”
“那就太好了！真怕你随手把他法灭了。是个什么样的妖邪？”
“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
“嗯，先关着杀杀他的气焰，磨磨他的锐气再提审不迟。阿鸢咱们还没进去庙里看看呢。”
闵岳神君似乎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信仰之力让他留恋。
神庙香火鼎盛，二人的神像栩栩如生，可见这人间界的帝王当真是用了心的。
“阿鸢，同本君仔细讲讲信仰之力的事情。”
闵岳神君固然神位很高，但他其实对如何当好一个神君并没有太具体的概念。关于信仰、功德这些他都只有一些源自书本上的浅显认识。
“简单来说，是一种精神力汇聚而成的能量纠缠。能量足够强大就会对现实产生实质的影响。比如说，一个小孩子，他的父亲原本是个无恶不作的人，可在孩子的眼中他的父亲是个大英雄，他的父亲就是他的信仰，孩子的心纯粹澄净，他坚定的信念就会慢慢驱使着他的父亲做出改变，朝着一个英雄的方向发展。当然，这只是个比喻。人与神之间要更复杂，如果在所有的凡人心中你都是战神，那么哪怕你原本武力值极低，战斗的时候也可以使用这些信仰之力使自己真的变成战无不胜的战神。”
“凡人相信我们是夫妻我们就会变成夫妻吗？”
“除非我们刻意使用这些信仰之力，否则离开这里就不会再受影响，我们还是我们自己。所有的仙神都很注重自己在人间的口碑，早些年有些仙神就是太含糊，被凡人认定成酒神、食神、睡神……总之奇奇怪怪，人设一旦被定下，再想改过来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那阿鸢呢？凡人是怎么给你定立人设的？”
“我啊……没有，我过去所辖的人间界并没有供奉我的神庙，你是陈汉国的摄政王，不也没听说过我的事迹么。”
“为什么你不想要信仰之力？”
“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品质值得被人歌颂的，信仰就更谈不上了。”
“功德呢？说说功德。”
“功德之于仙神就相当于金银之于凡人。”
“那功德阿鸢总会在意的吧？”
“还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等着天道公正派发就好了，只要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每月的功德基本都是固定的。”
“难怪本君最近收到的功德多一些。”
“因为建设予虚岛吧。不过，这是一场赢不了多少钱的赌注，这岛建好了功德虽然会多一些，但也不算可观，可若是有其中哪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那就算前功尽弃。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不能做，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安逸。”
“本君以为只有人间的官员会懒政，想不到天界的仙神竟然把懒政看得这么理所应当。”
“懒政？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你不认同？”
“并不是，只是过去从未这么想过，毕竟大家都这样，兢兢业业反倒成了异类。懒政……很贴切！”
“或许一开始大家也都是想做一些事情的，不过是被漫长的岁月磨去了热情。”
“所以，你还要做下去吗？”
“本君不敢断言自己最后会不会被同化，但本君知道眼下并不想随波逐流。”
斓鸢仙君对上他坚定纯粹的目光，她大概知道为何他会得天道亲授了。至情至性，至真至纯。
他不是个工于心计的，大道至简，也许他不是不会权衡利弊，他只是习惯了不问得失一往无前。
若说她是块磐石，那他一定是那滴锲而不舍的水。
斓鸢仙君主动牵起了闵岳神君的手。
“闵岳，你有没有听说过三生石啊……”
“弱水河畔的那一块？据说可以探查每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
“我想去看看，看看我的过去，我想知道为何我会生了一副铁石心肠。”
“那让黑龙送我们过去。”
“今天太晚了……改日吧！”
“嗯。”
“闵岳，咱们回予虚岛吧。”
闵岳神君固执地摇了摇头。
“今晚哪也不想去，只想留在这座神庙里。”
他不想走，一点也不想走。哪怕此刻所有感受都是信仰之力造成的短暂假象，他也不愿意离开。
能与她两情相悦是他毕生所求。
“那我们就在这里留一晚。”
能在有生之年再度感受到他的爱意，她也觉得虽死无憾了。
二人对坐在供桌之前，随着深夜的来临，香火鼎盛的神庙也逐渐沉寂下来。
庙祝关上了殿门，二人也就不再隐匿身形了。
一排排的长明灯将彼此的面容映照得清晰明朗。他们的神像威严庄重，神像之下是彼此交叠的身影。
只有两情相悦的欢好，才能奏出这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阿鸢，等予虚岛开始步入正轨，我们就一起去下界捉妖好不好？让钟山神宫所辖之内的所有人间界都为你我建起这样的夫妻庙……”闵岳神君抱着斓鸢仙君动情的提议道。
“神君大人到底对自己所辖的人界有没有清楚的认识啊？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工程量吗？一花一世界，钟山神宫所辖的人界不下百极！”
“这又有什么，神生无限，用无限的生命做有限的事又有何为难？若这世上到处都有属于你我的信仰之力，我有没有情丝你有没有心又有什么要紧？无论你我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彼此。”
斓鸢没有再接话，靠在他的肩头闭上了双目。
闵岳只道她是乏了，揽过她也兀自闭目休息了。
一滴清泪从斓鸢仙君眼角儿滑落，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体温。
她太了解他了，如果她灰飞烟灭了，他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如果情意有分量，他的爱永远比她的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