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3、嫁衣 ...
-
虹霓看见闵岳手里牵着斓鸢再次出现在岛上的时候，整颗心都凉透了。
始终还是……
“虹霓，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虹霓不知道闵岳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但结果其实是一样的，他再一次拒绝了自己。
“这就要回去了，神君也早点休息。”
虹霓迈着坚定且落寞的步伐走进了海里。
虽然斓鸢仙君知道虹霓是个生活在水里的妖精，可她怎么瞧着虹霓这落寞决绝的背影都像是在投海自尽。
其实虹霓的心，也真的在这一晚死了个彻底。
斓鸢一脸担忧得望着虹霓没入水中的背影，闵岳神君被她的样子气乐了。
“你还有心思同情别人？”
“啊？”斓鸢仙君一时没听明白闵岳话里的意思。
闵岳神君也不打算解释，拉着她就往山洞里进。
满月又大又圆高悬在天边，照得斓鸢仙君直发慌。等她被推进了山洞，看见了里面的布置，斓鸢仙君才知道，自己慌得很有必要……
“神……神君……”
斓鸢舌头都打结了，她觉得自己像被猛虎围在了山洞里的羊。
闵岳神君抱着双臂屈起一条腿站定没动，随意得倚靠在山洞口，他的身躯十分高大，整个洞口都被他给堵住了。
明珠的华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此刻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噙着浅笑，对她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子颇为受用。
“为什么没听话？”
像是在玩一场猫鼠游戏，他给她辩解的机会。
“很听话的……”
斓鸢仙君的声音很轻，她觉得自己确实很听话啊，没有换下法袍啊？甚至去人间都穿着。
“不是说本君得空就回来，让你乖乖等着？去了人间还叫听话？”
斓鸢气结。
合着她跟他的想法压根就没在一个点上！她理解的是穿着法袍就可以，而实际上他只准她在钟山神宫里穿着法袍乖乖等他！
斓鸢觉得闵岳这就是在找茬，只是他又想欺负她了而已。
“只是想去攒点功德嘛，最近人间闹心悸之症的人特别多，我想去探查一下。”斓鸢仙君试图跟他讲讲道理，聊聊正事儿。
“你什么时候兼职了药王神君的差事？竟没人告知本君。”
“药王神君闭关了，祈愿的天灯都积压到我这儿来了。”
闵岳神君轻咬了下嘴唇，笑着说道：“斓鸢仙君果然堪称仙神表率，舍己为人，枉顾自身安危也要造福苍生。”边说还边朝着斓鸢仙君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赞许。
可斓鸢瞧着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就头疼。
“那你不高兴，我以后不去理那些祈愿天灯就是了。”
就连斓鸢自己也没发觉，她如今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了。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总想着在有生之年还能得到他的原谅。
她甚至想不通自己干嘛一定要求他原谅，或许只是想听他再跟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像那年，在马车上，他说：“阿鸢，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回忆莫名地涌了上来，斓鸢有些招架不住，泪水就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哭早了吧？本君衣服都还没脱呢！”闵岳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斓鸢哽咽着，喉咙微动，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闵岳，我考虑好了。”
“什么？考虑什么？”他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那年在马车上，你问我做你的妻子好不好……我说会考虑的……”
闵岳沉默了……
他当然记得，那一年在见龙湾的马车上。他问她，做他的妻子好不好……她说会考虑……
闵岳思及此，嗤笑出声。
太可笑了！他那时真是太可笑了！他那时竟开心的以为她也开始接受自己了。
后来，他开开心心地筹备婚礼，她却一把火烧了闵斓王府转身嫁给了颜西……
心口莫名堵得发疼，闵岳神君保持着最后一点点的涵养，平静地问道：“所以？你考虑了一百多年考虑出来个什么结果？”
“我愿意。闵岳，我愿意嫁给你。”
“哈……”
像是听了这世上最荒诞的笑话，闵岳神君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再不愿意娶你了！”
斓鸢的身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颤声问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做着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吗？我以为我们只差一个婚礼，我们把没办完的婚礼办完好不好？那件嫁衣，我一直都留着……”
那件嫁衣，她亲手做的，在县主府……她的针线其实很不好，但她还是做的很认真。
斓鸢仙君说完，从锦囊里颤抖得捧出了大红的嫁衣，紧张的样子仿佛怀里捧着的是她的心意。
看见这件嫁衣，闵岳神君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
“阿鸢，你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有误解？”
“闵岳……”
“阿鸢，我们不可能再做夫妻了，还有……不是只有夫妻才能做这样的事，妓女跟嫖客也可以……”
“你说什么？”
“当然这比喻不恰当。你自然不能算作妓女，因为本君从未付过嫖资。或许，奸夫□□？对！奸夫□□！这样说更为恰当。”
“这是你的真心话？”
闵岳神君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目光望着斓鸢仙君怀里的嫁衣淡漠道：
“难道阿鸢不这么认为么？难道你一个断情绝爱的人，还会觉得我们两个是情投意合吗？你完全可以不接受，可你不是一直没拒绝么？或许断情绝爱的斓鸢仙君也有生理需求？”
泪水将怀中的嫁衣打湿了大片。这件嫁衣似乎命运多舛，从未被当做真正的嫁衣穿上身，却承接了太多的眼泪。
闵岳神君走了过来，从她的怀中抽走了嫁衣，抖落开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起来。
“这么好的料子，辜负了可惜。阿鸢，你待会儿换上给本君看好不好？价钱随你开，本君这次不白玩儿！”
闵岳神君嘴角噙着笑，似乎在有意折辱她，就等着看她恼羞成怒，扑过来与他拼命，然后他好将她按到身下，结束这场猫鼠游戏……
然而令闵岳神君没有想到的是，斓鸢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暴跳如雷，她反倒异常平静。
斓鸢仙君低垂着眼睫，缓缓地开口：“好……”
“好？”
不知为何，她真的答应的时候，他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间刺痛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情绪就快要溢出，可他捕捉不到，梳理不清。
“你先出去，一炷香以后再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