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黎》一轮满月

32、第三十二章

　　余笙走过来打断余爷爷：“等人家吃完饭再说也不迟啊。”
　　余爷爷：“哦哟，对啊。”

　　于是一上午，江黎就在余爷爷家里，陪暖暖玩，和余笙余爷爷唠家常。

　　他不常和别人谈这么久，以往总会有冷场或者尴尬，但今天的氛围出奇的和谐。

　　余爷爷跟查户口似的，问题不断，压根不让人冷场。

　　余笙倒是跟江黎聊一些现在年轻人比较流行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啥也听不懂的余爷爷就会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江黎，笑容慈祥得，让江黎觉得像是看到了血亲。

　　但那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他爷爷，按照基因来说，余爷爷也一定得是个白血病患者。

　　大概只是一家过于好客的人。

　　况且，洛泽既然愿意让他来，他下意识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算计，一定是安全的。

　　几人拉拉家常，说说笑笑，江黎尝试着帮余笙择了些菜，远距离观看了一下余爷爷杀鸡，还帮着余爷爷烧了柴火。

　　江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农村，看什么都新奇。

　　笼子里养的鸡，圈子里关的猪仔，后院种的一棵苹果树，梁下的燕子窝，栅栏里比余笙还高的月季花丛，还有一些绕着爬的喇叭花，真的很美好。

　　农村时光流逝好像是可见的，或许因为今天江黎要来，余爷爷一家没有去插秧，生活的节奏温柔缓慢，懒洋洋的。

　　中午炒菜的时候江黎和暖暖被俩大人撵出了厨房，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暖暖灵光一闪，拉着江黎跑去了后院的某个角落。

　　那里养着两只兔子。

　　江黎只见过猫猫狗狗，还没见过这种三瓣嘴长耳朵的小动物，虽然知道，但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

　　小兔子毛茸茸的，眼睛水灵灵的，江黎顺手从旁边放着的背篓哩抽了两根草喂给两小只，嘴巴一动一动的，那叫一个乖巧。

　　暖暖还没江黎腿长，看不到，揪着江黎的裤子喊：“哥哥，哥哥，我要看。”

　　于是江黎不甚熟练又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儿抱了起来，两人看兔子看了半天，兔子吃完两根草压根用不了多久，吃完就开始叫。

　　和江黎完美的想象不同，这么可爱的生物，叫起来却并不像猫猫那样甜美。

　　江黎看见两只团成一团的小可爱扒着笼子站起来，身体起码拉长了两倍，变成了两条兔，嘴里发出浑厚的“咕——咕——”声。

　　江黎：？
　　谁在叫？

　　他甚至四下望了一眼，啥也没有。

　　倒是暖暖，伸出手扯了一把江黎的袖子：“哥哥，快点，小兔子在催你，再来一根。”

　　江黎滤镜破碎：“刚才那声，是它叫的？”
　　暖暖：“嗯啊，小兔子就是这么叫的，可爱吧~”

　　暖暖伸出小手指了指左边那只白兔：“这个叫咕咕。”
　　复又指了指另外一只灰兔：“这个叫呜呜，因为它叫得不纯正，听起来像是呜呜。”

　　江黎细细一听，还真是。
　　少爷觉得很神奇，毕竟少爷是个天真的城里人。

　　江黎抱着暖暖，让暖暖从背篓里抓了一大把草喂给俩兔子，正巧余笙围着个杀鱼专用黑皮围裙出来：“小兔崽子你给我住手！”
　　她手里还捏着菜刀，就这么走过来的时候活像来火拼的。

　　她另一只没拿菜刀的手把草从暖暖手里抢回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多喂不能多喂，兔子不知道饿饱，你喂多少它吃多少，迟早被你給撑死。”
　　暖暖撅着小嘴：“妈妈，是神仙哥哥想看，不是我。”

　　江黎：……
　　嗯，怎么不算呢……

　　余笙转头看江黎：“哎呀小黎想看呀，那没问题。”
　　“小黎以前没见过吧？没关系哈没关系，喂！”她把草又塞回暖暖手里。
　　“喂！暖暖，喂！撑死再说！”

　　兔子：……我谢谢你。

　　江黎摇摇头，忍俊不禁：“没事笙姨，给兔子留条活路吧。”
　　余笙笑着点头：“好，暖暖，你带哥哥四处转转，午饭做好了叫你们啊。”

　　江黎和暖暖点头，然后江黎又被小孩领着走了。

　　暖暖带着江黎上了二楼，二楼修得就很现代了，只看里面可能压根看不出来是在农村。

　　能看出来房子是余笙布置的，木质地板，到处都铺满了暖色调的地毯，沙发看起来泡泡软软的，好大一坨，还是粉色的，露台上放着一个躺椅，看起来年代久远，一瞅就能想象余爷爷拿着蒲扇躺在上面的情景，懒散自在。

　　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整体都是木质调搭配暖色调，比江黎曾经住过的精修冰冷的瓷砖舒心多了。

　　暖暖往沙发上一扑，整个小人儿都陷进去，她在里面摸摸找找，半晌，举起来一个遥控板，然后，熟练打开电视机，翻到了……某个江黎不认识的奥特曼界面……

　　暖暖小脸笑成一团：“神仙哥哥，你是男生，应该也喜欢看奥特曼！来来来我们一起看！”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江黎来坐。

　　江黎小心翼翼坐下去，生怕整个人被埋进去，好在沙发不足以埋下一个目前已经178的男生，江黎躺着还挺舒服，对奥特曼又不敢兴趣，终于在今天上午第一次掏出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上消息一大串。
　　洛泽：感觉怎么样？
　　洛泽：好玩吗？
　　洛泽：男朋友，半个小时了，理理我。
　　洛泽：转发消息：惊！男子因等不到女友回复神经错乱！来听听专家怎么说……
　　洛泽：我也等不到男朋友的回复……
　　洛泽：刚刚得到就不珍惜了吗江同学。
　　洛泽：……
　　……

　　消息起码几十条，洛泽在得不到他的回复后极为准时的每十分钟给他发一条消息，基本都是一个表情包“宝贝在嘛？”。

　　江黎今天耐性极好，一点点把洛泽发过来的消息看完，回复道：在。

　　洛泽：宝贝你终于来了。
　　洛泽：一上午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
　　洛泽：偷偷观察JPG。
　　江黎好笑，拍了一张旁边暖暖不带脸的照片发过去。
　　江黎：图片JPG。
　　江黎：一个比你年轻比你可爱还会说话的。
　　洛泽：……

　　洛泽：什么时候结束？
　　江黎：不知道，余爷爷还在忙活午饭。

　　他把上午拍的兔子的照片发给洛泽。
　　江黎：这个，才是真的“小妖精”。
　　洛泽：……
　　洛泽：喜欢这个？
　　江黎：嗯。

　　手机那边的洛泽笑，一直知道江同学有一颗柔软的心，没想到这么可爱。
　　洛泽：好。

　　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江黎愣是从那一个字的回复里品味出来一点温柔。

　　余笙又在楼下喊了：“兔崽子！你是不是在看你那个皮套侠！？”
　　江黎：？
　　他小声问旁边的暖暖：“皮套侠是什么？”
　　暖暖比了个迪迦放激光专业手势，也小小声说：“穿着皮套的奥特曼。”

　　楼下：“叫你带着你小黎哥哥到处转一转，你就坐那儿看电视？”
　　“余筱暖我告诉你，你这样会被我扣除这个月的糖份额的！”

　　暖暖忙不迭站起来，温温柔柔地拉住江黎的手：“小黎哥哥，想看什么吗？”

　　说完也不等江黎回复，拽着江黎的手就把他往那些个关起来的门口领。

　　“这个，是妈妈的卧室，好乱的，就不看了。”
　　“这个，是爷爷的卧室。”
　　暖暖推开门：“快看快看，看完下一个。”

　　江黎：……
　　感情小姑娘是在完成任务。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看看呢？他一个客人，看这些干嘛？

　　但这些也不可能拿来问小孩子，小孩子估计也就是被几颗糖诱惑着来给他带个路。

　　江黎大概扫了一眼余爷爷的房间，采光很好，不像是暮年，倒像是朝生。

　　然后小姑娘关上门抓着江黎去看自己的房间，这一次就很慢了，江黎被小孩子拉进去，看了看小女生风格混搭的房间。

　　一边粉色公主屋，摆着各种毛茸茸，床上堆着那个，可不就是洛泽扛了一路的熊。

　　另一边虽然还是粉色，但是墙上贴满了奥特曼，甚至还有好几只怪兽的海报，把粉色的墙体盖得差不多了，整体像是蓝黑色。

　　江黎：……
　　晚上看着这些怪兽睡觉，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小孩拉着他的手，让他面对那面墙站着，半晌江黎突然回过味来，他试探着问：“下一次，黑给你买奥特曼的玩偶？”
　　暖暖欢呼一声跳起来扒住江黎的腿：“好耶！哥哥我爱你！”

　　江黎扶着跳上来的小姑娘，嘴角笑意微挑。

　　随后小姑娘带他去二楼其他房间转了转。

　　剩下的房间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不是杂物间就是空房间，江黎注意到空房间不少，似乎是因为祖孙三代就住在那一块地方，其他地方看起来竟然少点人气。

　　俩人走到走廊的尽头，暖暖伸手去指一扇尘封已久的门：“妈妈说那里是姨妈的房间，不让我随便看的。”
　　江黎微感纳闷：“笙姨还有姐妹？”

　　暖暖点头：“嗯呐，但是我没见过，妈妈说姨妈去很远的地方了。”
　　江黎微怔，他毕竟不是小孩子，这一套说辞还是听得懂，便也不再问。
　　暖暖的姨妈，很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其实，他也没见到暖暖的父亲，这幢房子，除了余爷爷，再没有任何一点男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