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埋葬在山坡上的少年》风雪欲来

5、第 5 章

　　进了房间，李珂整个人便瘫在床上，“累死我了。说罢又对仲怿野道：“你记得换药。”

　　仲怿野开玩笑道：“不是谁输谁睡沙发吗？”

　　李珂：“我说了吗？我忘了。”

　　仲怿野摇摇头，坐到另一张床上给自己拆纱布，纱布外面包着一张李珂的小手帕，手帕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张手帕是女朋友送给你的吗？”

　　李珂躺在床上竖起一跟手指晃了晃，“哪有小姑娘喜欢送这种东西，这是我妈给我的。”

　　仲怿野捕捉到了一个信息，李珂没有否认自己有女朋友。

　　药水的味道很重，开了瓶盖感觉满屋子都能闻到，仲怿野拿着棉签给自己涂药，不小心打翻了药水，本来满满的药水就剩个低。

　　“你怎么那么笨。”李珂从床上扑腾起来，拿过仲怿野手里的棉签道：“给我。”

　　棉签触碰到了他手上的伤口，有些刺痛又有些痒，仲怿野看着那道口子道：“哥。”

　　李珂眼皮都没抬一下，“怎么？”

　　“你有女朋友。”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李珂疑惑道：“我哪来的女朋友，国‖家包分配？”

　　“那你刚才说东北的女生都不喜欢送男生手帕。”

　　李珂语塞，你什么理解能力。

　　“没有，还没遇到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没有固定的偏好，就是要那种一见钟情，一见如故。”

　　这个择偶标准太宏观了，仲怿野对李珂这个人很好奇，他很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在看见李珂打了个哈欠后，停止了这个想法。

　　.
　　正当二人准备关灯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扣门声，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格外清晰。

　　李珂问了一句：“谁？”，并没有人回应，二人疑惑般的对视了一眼，便看见房间内地板上散落着几张小卡片，很显然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卡片上全是美女，上面写着——上门‖服‖务，让你体验y‖w的巅峰。

　　.
　　李珂拿起一张看了看，道：“够时髦的。”
　　仲怿野：“……”

　　见仲怿野把脑袋凑过来，李珂一把推开，说道：“未成年不许看。”

　　“哦。”

　　接着仲怿野便看见李珂在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大字——有鸭吗？然后顺着门缝推了出去。

　　拍拍他的头道：“走吧，回去睡觉。”

　　.
　　熄灯之后房间内一片漆黑，李珂睡的很快，仲怿野这几天几乎一直都在失眠，总是要到很晚才能睡着，现在听着李珂的呼吸声，竟然也产生了睡意。

　　李珂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大概十几分钟后，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声音，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差，可以说是能听的，不能听的全都听了个遍，隔壁房间是一对情侣。

　　他们二人似乎睡眠都很浅，被这声音吵醒了。

　　李珂用被子蒙住头，道：“我求求了。”

　　仲怿野道：“我去让他们小点声。”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认真的？”

　　弟弟你确定你真的不会被打吗？

　　仲怿野淡淡道：“他们扰民了。”说着便要下床。

　　最终还是被李珂拦下了。

　　隔壁房间的架势愈演愈烈，未经人事的少年们脸上也浮现了红晕。

　　李珂发誓等下次一定要找一个隔音的酒店。
　　过了一会儿，声音在一阵敲门声中戛然而止，李珂和仲怿野都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们以为接下来可以睡个好觉时我，听到走廊里似乎来了许多人，接着便听到一个十分正气的声音：“我们是警察，接到群众举报，听说这里有人pcmy。”

　　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大概是惊慌失措的穿衣服，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声。

　　与此同时，他们房间的门也被人敲响，李珂开了门，对面是一位穿着便衣的警察，留着一个小平头，看起来很年轻，对于李珂和仲怿野来说就像救星一样，如果他的手里没有拿着那张写的字的卡片的话。

　　“这谁写的？！”小平头警察道。

　　“我……”李珂举手。

　　小平头警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仲怿野，“你们俩个是什么关系？”

　　李珂：“朋友关系。”
　　仲怿野：“同学关系。”
　　警察明显不信，“晚上不回家，住酒店？”
　　李珂道：“家里管的严，我们要通宵打游戏。”
　　“你写这三个字是想做什么？”
　　“我开玩笑的。”

　　就在这时，后方走来一位年长的警察问情况，仲怿野看清那位警察的面容后，上前道：“陈警官。”

　　这位陈警官便是负责仲怿野母亲被撞身亡案的主要负责人，陈警官名叫陈军武，三十对岁，处理过不少案子，看见仲怿野跟他打了个招呼，又笑道：“小野啊，什么时候回北方？”

　　“这几天就走。”

　　“嗯，还是要趁早，过几天有大雪，东北的雪一旦大起来，车都要停运了，别耽误了回家过年。”

　　仲怿野礼貌的应下。

　　二人闲聊之际，隔壁房间的那个男人大喊了起来：“我不去派出所！我是冤枉的！”

　　“有什么话去派出所再说。”

　　“臭娘们，都你害的我。”

　　这一整栋楼，抓到四个，被抓到了脸不红，心不跳，也不嫌害臊，唯有一个死活不去派出所。

　　陈警官考虑到他们二人年纪还小，便赶紧让其余的警察将他们带进警车，几个男男女女戴着手铐从他们眼前走过，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李珂觉得其中一个男人有些眼熟。

　　陈军武走后，李珂笑着和他挥手，“陈警官再见啊。”

　　.
　　1997年1月20号，晚上23：30，派出所。
　　“王福，男，小学肄业，H省h市xx县x村人，51岁，在南京这边打工，知道pc是犯法的吗？！”

　　叫王福的男人眼眶发黑，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虚，听了警察的话也不屑道：“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就违法了？我又不是没给钱。”

　　负责审讯的警察被他气的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哪里来的渠道？是谁介绍给你的？”

　　王幅不耐烦道：“就工地上那些工友。”

　　“pc违法，现在要对你进行拘留十五天，还要罚款。”

　　这下王福急了，道：“什么？！罚款，没有！”

　　“请你配合。”

　　王福坐在椅子上不肯动，喊道：“我不能被拘留啊，我还买了后天回家的火车票呢，这可不能让我老婆知道啊！”

　　几位小民警没理他，拉着他要往门外走。
　　这时王福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叫道：“我有情报！警察同志，我有情报。”
　　警察：“什么情报？”
　　王福道：“就通缉令上那男的，我见过！”

　　.
　　事发当天，他们便调查过，肇事司机赵大龙是个赌徒，无权无势，没什么朋友，文化水平也不够高，他逃逸后，警察对所有车站的出入口都排查过，但就是没找着这个人。

　　陈军武拿着赵大龙的照片问他，“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眼看把大领导都请来了，王福知道自己的情报对警察来说很重要，现在说话更有了底气，他向警察要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道：“郊区有个烂尾楼，他上个星期就在那里头猫着呢。”

　　陈军武问道：“当真？”

　　王福得意道：“真，我们之前在那边盖楼呢，那天晚上就我一个人看见了，我还看见他拿着一个袋子，那袋子里面全是钱。”

　　这是一个大消息，在场的警察们皆神色凝重。

　　有人问他：“几号，什么时间，具体地点。”
　　“三四号左右吧，记不清了，晚上……八点多吧，那边黑呀，连灯都没有。”

　　小平头警察问：“大晚上的你去烂尾楼做什么？”

　　王福支支吾吾道：“那边有废弃钢材，拿出去卖，能卖不少钱呢，反正放那也没人要。”
　　小平头警官白了他一眼，厉声道：“那你当时怎么不来报警呢？！”

　　王福无所谓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报警，报警抓他对我有什么好处？警察局又不会给我钱，万一没抓着他，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可小命不保。”

　　气的那小平头警官想打人。
　　王福翘着二郎腿道：“你这几天多派人去那蹲他，说不定能蹲到人。”

　　“你pc，证据确凿，现在要对你进行拘留15天，今年的春节，就在这过吧。”
　　王福被带下去的时候，不停的骂警察都是骗子。

　　.
　　王福被带走之后，派出所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这个赵大龙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家庭条件相当一般，家里还有一个上年纪的老母亲，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呢？”
　　“存款呢？也许是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准备逃跑。“
　　“并没有查到他的取款记录。”
　　“如果他没去偷，也没去抢，家里又没有存款，那只能说，这似乎不是一场普通的酒驾肇事逃逸案。”

　　.
　　托隔壁的福，昨天李珂和仲怿野都睡得很晚，第二天临近保洁员打扫房间才起床。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李珂问仲怿野想去哪玩，当时仲怿野说，“寺庙，祈福。”

　　上了车后跟司机说了个地址，李珂便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小憩，他睫毛很长，皮肤又白，不知是因为感冒所致还是天生的，眼尾上的皮肤有些淡淡的粉红，颜色极浅，凑进了才能看出来。

　　说起来李珂眼尾偏上挑，睁眼看人的时候，会觉得他好看的比较凌厉，但是闭上眼睛的时候，又会觉得很温和，很可亲，让人不忍心打扰。

　　出租车上了高架桥，环形路转弯时李珂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仲怿野这边靠，出租车后排太窄，两个一米八左右的男生坐着其实有些挤，尤其是腿，有些伸不开，仲怿野坐在李珂旁边大气不敢出，连一条腿麻了都不敢动，大约十几分钟后，司机一个急转弯加刹车，伴随“刺啦”一声，二人因为惯性身体猛地倾倒，李珂上半身直接扑在了仲怿野身上。

　　司机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哈，有个小孩横穿马路。”

　　仲怿野没理他，只是咬牙切齿说：“手。”
　　李珂的头擦车门上了，有点疼，听见仲怿野说手，立马问："压着手了？"

　　“你的手。”
　　此时，李珂的手按在了仲怿野的小小野上，他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