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沉]心虎》跨过愤怒的豆豆

20、宝图（十六）

　　《第二十七回：宝图》
　　（拍案）各位，各位！上回书说到，杨戬在那太华山中，寻得他师叔赤精子，毁其金身，逼得赤精子重启太极图！
　　只见华山之上，二人目视宝图，那赤精子道：这么说，你愿意成为他的因？杨戬朗声答道：不错。赤精子又道：天道不可违，一旦因果倒转，你可知自己是何结局？
　　要知道，那太极宝图，一旦开启，便会暗合天道，通晓世间万般因果！而杨戬虽神功盖世，却不得更改沉香的因果，唯有在太极图中，以誓言性命相搏，再令赤精子从旁护法，方能得一线生机。
　　杨戬道：师叔，想当初，在那莲花峰上，我没有选婵儿；后来，到了金霞洞，又没有选香儿；上一次，在太极图中，也正是因为我先行离开太极图，枉顾香儿安危，才致使他最终落到了婉罗手里……我不能一错再错。
　　随着杨戬话音落地，霎时间，太华山巅惊雷滚滚，地动山摇！杨戬一手持宝莲灯，一手抓着他师叔赤精子，脚下金光流转，飞身而去，进入宝图之中。
　　待他二人落地，抬头看去，只见眼前一座高山，峰顶直没云霄。空中浓云密布，电光闪烁。这时，忽听有人言语，然细听之下，却是杨戬自己。
　　刚开始时，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到得后来，随着翻来往复，终于汇成一句完整的话：我答应你……日后，必竭尽全力护他周全……如违此誓，便叫我……烛灭灯枯，神思退行……身化蜉蝣，不知春秋。
　　杨戬听着誓言，已知待赤精子逆转因果，出图之后，他便会成为沉香的因，神思退行，直至化身蜉蝣，朝生而暮死，寄此身于须臾，不得善终。而与之相对，沉香能得到周全性命，是为他的果……
　　杨戬目视宝莲灯中莹莹火光，徐徐说道：
　　缘起无声，缘落无形，一念过后，聚散空无。
　　今日真君赐你因缘和合，从此良缘归你，孽缘归我。欢喜归你，悲苦归我……所得福泽归你，所遭……劫难归我……
　　此身将灭，与君诀别。

　　尾声、
　　一年后，蓬莱酒楼。
　　如眉坐在八仙桌一端，手里捻着金杯，喝一口酒，懒洋洋望向桌对面的人。来人一身水蓝色长袍，金线滚边，暗纹压底，瞧着曾是富贵人家出来的，然而袖口臂弯等地方却又有明显磨损，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其实是件旧衣服。

　　今日是蓬莱一年一度的响灯集会，晌午一过，各家各户便都收拾出了自家精心制作的琉璃灯盏，悬于门外，只待入夜之后，由家里最小的孩子手持银匙，敲一声灯下悬挂的琉璃珠——届时，悠扬的乐声高低错落，喧闹之中，又不乏安稳悠长。
　　如眉身为酒楼老板，该准备的自然也是早早就吩咐下去，响灯集会很少有生意上门，横竖也没事做，如眉便自己跑到楼上来，想躲个清闲。
　　然而就在这档口，还是有人特意前来，指名道姓要见她这个酒楼的老板娘。

　　“怎么只有你自己，二爷呢？”
　　如眉拢着外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仅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
　　只一年不见，对方身上便已失了当初那股锋锐之气，眉眼间郁着一股忧郁，又有一点茫然，仿佛经历山崩海啸过后倏而平静下来，先前的苦痛与折磨都被压下，无声地沉进心底。
　　“舅舅有事来不了，”沉香望着狐妖妩媚的眼，淡淡道，“让我替他来给姐姐赔个不是，顺便……再讨样东西。”
　　如眉撂下金杯，微微一笑：“好说。二爷要什么？凡是我这儿有的，尽管开口就是。”
　　“浮生酒。”
　　……

　　从酒楼出来后，沉香拎着酒袋，抬头望一眼飞檐，见上面停着一对形容亲昵的燕子，黯然收回目光，往停船的地方走去。
　　没走多远，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撞到了他腿上，低头，见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猫，浑身是伤，嘴里叼着半条鱼。沉香对上小猫惊恐的眼神，又抬起头，瞧一眼其身后追来的两只犬妖，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默默将酒袋系在腰间，而后摇身一变，化作一头吊睛白额猛虎，叼着小猫的后颈皮往背上一甩，看也不看地甩过头，冲着那两只犬妖，骇然发出一声狂吼！
　　“……”两只犬妖直接原路返回，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沉香也没理会，驮着小猫转身，几步便消失在了街道拐角。

　　路上，小猫一直紧张地缩在他背上。等到了船坞，沉香变回人形，把小猫从肩膀上拎下来，淡淡道：“怎么还赖着不走？”
　　小猫奶声奶气地朝他“喵”了一声。
　　“我要去秦淮河。”沉香轻声问，“你要跟着我吗？我……可能养不了你太久。”
　　小猫挣扎着抱住了他的手。
　　沉香便将小猫放到臂弯，找到飞船，捂着它的脸跳进船舱。待他坐稳，指尖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小猫舔了舔沉香的手指，然后舒舒服服地钻进了他的怀中。
　　沉香坐在驾驶舱内，怔忪良久。

　　这时候，河岸上点起了灯，光焰徐徐荡开水波，短短一瞬间，便将整片天空都照得通明。岸上人声鼎沸，几百年过去，蓬莱的夜晚也还是一样热闹。
　　沉香静了片刻，发动飞船，缓缓驶离船坞。
　　飞向远方灯寂星沉的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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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图·浮生篇》完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