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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0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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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彩绫走到楼下习惯性的抬头望去,发现家里的灯竟然是灭着的,看了眼手机,已经快11点了。暗道糟糕,超了门禁这么久才回,不知道牧澄会怎么对付自己。
赶紧小跑回家,开了门,门厅静的没有丝毫人气。湛彩绫心中有些犯突突,赶紧开了灯,果然,牧澄不在,一切摆设都维持着她走时的状态,分明不像有人呆过。湛彩绫花了好半天才让自己摆脱僵硬,她低头看了看鞋架,确认牧澄并未出门,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客厅,仍是没有日日在沙发上等待的熟悉身影。
可是在那个她最喜欢调戏自己的沙发上,周围地板上,散落着数量可观的空酒瓶。
“牧澄?”湛彩绫的声音颤抖到跑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她在怕什么?反正那人在家三点一线——画室、客厅、卧室,只不过是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开着灯,坐在沙发上等待自己而已,只不过多喝了点酒而已,你在怕什么呢?她不是经常说“李白斗酒诗百篇,牧澄杯酒画千副”么!她肯定是在画室画着画的就困的睡着了,才没有开灯啊。
湛彩绫边在心中自我安慰,边推开画室的门,打开灯,一个人也没有……
卧室,开灯,没人。
湛彩绫一下子就慌了,近乎疯狂的跑到自己房间,开灯,为什么还是没有?!
“牧澄!你在哪?”湛彩绫提高了声音,又跑到云殁的房间去,还是没人!
湛彩绫边呼唤着牧澄的名字,边在家里乱转。连厨房、三个卫生间、两个阳台都找过了,仍是没有!
“牧澄,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啊!”湛彩绫乱极了,她蹲在自己的房间中,蜷成一团。
脑中嗡嗡作响,她大口喘着气,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不安……
“唔……”
忽然,有些微弱的声音一闪即逝,湛彩绫“蹭——”的一下站起来,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差点再次跌倒,她撑着额头,暗自嘲笑着自己的不冷静。深吸口气,湛彩绫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果然再次捕捉到了声音,虽然又浅又弱,但却是存在着——人的呼吸声。
湛彩绫站在一人多高的衣柜前,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声音确实是从这里面传来的,而且淡淡的酒味儿也提醒着自己衣柜里面很可能藏着那个让自己担惊受怕的人。她猛的拉开衣柜,酒气扑鼻而来,湛彩绫拨开衣服,果然看见一个人蜷缩在层层布料之中。
短短的碎发因静电而四散张扬着,湛彩绫完全看不到她埋在双臂间的表情,不过,她颤抖的厉害的单薄脊背,似乎正在宣泄着什么。
湛彩绫的心一下就被扯痛了,那个比她高上半个头的人,那个倔强的从不服输的人,那个即使倒下也要挺直腰杆的人。此时竟显得那么瘦小羸弱,仿佛一株细嫩的蒲公英,微风吹过都能将她碾碎。
“为什么……”
牧澄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毫无阻隔的传来,瞬间僵住了,半晌,她才伸出手扒着衣柜的门,企图将一切推拒在外。
湛彩绫也扶住衣柜门,不让她关上,又问:“你躲在这做什么?”
见牧澄不理她,仍跟她叫着劲,湛彩绫有些气了,提高声音责骂道:“你抽什么风?!”
牧澄突然转过头,睁大眼睛瞪着湛彩绫,她的眼睛充满血丝,脸上是干掉的泪痕,她张口,声音沙哑的可怕,混着浓重的酒气,“我抽风?我抽风!”
湛彩绫的眉心层层叠叠堆在一起,语气稍缓,“你醉了,回房好好休息吧。”
“你别管我。”牧澄又埋起头,她只是想躲在这个充满了湛彩绫的气息的地方,幻想着湛彩绫将她包围。
湛彩绫叹了口气,心疼又涌了上来,伸手去拉牧澄,“我怎么能不管你。”
牧澄挥开湛彩绫的手,恼怒道:“我就想在这呆呆还不行么?这房子是我的,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的着么!”
湛彩绫的火也蹿了上来,她的好心都被当做驴肝肺!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就在这呆着,死了我都不管你!”说罢拿起钥匙就出了门,开车兜风去了。
湛彩绫仍是皱着眉,速度都飚上了280,简直是不要命的开法。这也不能怪她,她最讨厌酗酒的人,因为小时候父亲一喝酒就会母亲吵架,有时甚至大打出手,然后就是连续好几天的黑暗气氛,湛彩绫厌恶纷争,更厌恶人的不理智。或许,与其说她是气牧澄,不如说她在气自己!
她恨这样在两人间游移不定的自己,明明知道云殁不会喜欢自己,她却怎么也不甘心放手,明明自己心里有人,她却从不拒绝牧澄的勾引。
可恶,真是个性质恶劣的人!
湛彩绫在心中骂了句,又想起牧澄。明明这场感情追逐战中,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自己怎么还可以在她如此脆弱的时候弃她于不顾呢?这不是禽兽的行为么!
想到这,湛彩绫当机立断,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大道上一个飘移,调转了车头,留下一干钻出车窗骂街或惊叹的路过司机。
湛彩绫冲回自己房间,大衣柜的门已经被关上,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心也随着那哭音被一寸寸提起,深深的刺痛……
拉开门,湛彩绫不再试图把牧澄弄出来,而是自己钻了进去,倾身抱住牧澄。
湛彩绫摸着那瘦的过分的身子,鼻子一酸,自己也落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凶我!为什么你对云殁那么好!为什么即使她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你还要追逐她!为什么你看不到我!为什么她都走了你还舍不得她?为什么?为什么!!”隐忍许久的感情终于爆发,牧澄的拳头凌乱的落在湛彩绫的肩膀上,“湛彩绫,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留在家里,外面那么空,什么都没有,没有你,好可怕,好可怕!”
湛彩绫收了收手臂,将那不安的扭动着的身体抱的更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怀里才好,微咸的泪水流入口中,苦涩蔓延开来。湛彩绫默默承受着牧澄的发泄,轻抚着她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不住的道歉:“对不起……牧澄……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不要!”
“对不起……”
“不许说!!!!”牧澄从湛彩绫的怀中挣扎出来,捏住她的衣领怒吼,即使在如此黑暗的衣柜中,也能看出牧澄的眼睛又红又肿。
湛彩绫每说一次对不起,牧澄心上的口子就会深一分……
牧澄手上用力一拉,两人的唇便撞在一起,撞的牙齿生疼,头昏眼花。腥甜在口中蔓延,这是爱与血的交融……
不愿再听你说“对不起”,因为,“对不起”后面缀着:我不能爱你……
第二天早上起来,凝清光的体温又有些上升,但好在头脑比较清醒,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云殁就叫她来吃早饭了。嘴上扬起笑,心里甜滋滋的,每天有个人做好了早饭叫她起床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云殁……”凝清光呻吟了一声,但想起家里隔音太好了,可能外面的人听不到,于是乎提起口气,连喊了好几声:“云殁云殁云殁云殁——!!!”
果然,那人带着微蕴的娇艳推门而入,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情绪,居高临下望着赖在床上的凝清光,扬起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吐出那雷死人不偿命的话语:“凝大小姐好兴致,一大早上起来就在□□啊?不过,这床上就您一人儿,是怎么叫出来的呢!”
不出所料,凝清光的脸五颜六色,好不漂亮。
“云殁,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能不能不开这种低级趣味的玩笑?”
“啧,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别蹬鼻子上脸吧!”
“你才没这么说过!”
“我没这么说过就表示你可以这么做么?”
“拜托,你有没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啊?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凝清光的脾气是好,但却不代表她没脾气!
“别忘了,我是为什么才住到这里来的。”云殁的语气也有些不善,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守了那么多年的贞操,就给了这个陌生人呢?
可云殁想来想去,连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有件事她明白,做了就是做了,即便你如何去思索这件事的成因,结果都不会改变。
果然,凝清光一听这话,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委屈的说:“人家生病了嘛……”
云殁看着凝清光那小媳妇样,差点就抓狂暴走,这人,难道就只有喝了酒以后才会表现出强势么?
“云殁……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嘛……”
无声的叹口气,压下所有情绪,云殁又变回那个冷漠的她,上前两步,伸手摸摸凝清光的额头。
云殁的手又滑又嫩,放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是受用,让凝清光像小猫一样舒服的眯起眼睛。
“多少度?”
“38度高烧啊!”凝清光脱力的倒在床上打滚,摆明了撒娇。
“嗯,确实是很适合你的数字。”
“你少调侃自己一句会死啊?!”
“人生少了这么大的乐趣,当然是会无聊死!”
凝清光张大了嘴,偏着头,呆呆的望着云殁,那傻样又是引来佳人一阵轻笑。
“你该感谢我才是。”
“感谢你什么?”
“感谢我为你找到了人生意义啊!”
凝清光又转不过来了,眼看着陷阱还奋不顾身的往里跳——“什么人生意义?”
“娱乐大众!”
云殁说完,便开心的扬长而去。可四个字却狠狠的砸在凝清光脑中,将她那脆弱的小心肝打击的碎成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