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95、变徵之声

　　高渐离击筑，荆柯和而歌，为变徵之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史记·刺客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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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咸阳后，她身上的阴阳咒印又发作过几次，隐约中，她听见有击筑声和琴音，那乐曲十分美妙，能让她狂躁的内心平静下来。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演奏这首曲子！”高渐离如是说，“它的名字叫《易水寒》！”
　　“那这把筑呢？也叫易水寒？”姬荧伸手想要摸一摸高渐离的乐器，却被他大声喝止，“别碰！”
　　高渐离进秦宫的时候只带来了他的筑，他把水寒剑毁了，将水寒剑气注入了这把筑中，所以这把筑比一般的筑要重一些，上面带有水寒的寒毒。他是认识姬荧的，当初墨家受帝国和阴阳家包围的时候，正是她救了墨家一命，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提及姬荧与先代墨家巨子的约定，姬荧只是说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盖聂曾说过姬荧之前在秦宫与嬴政伉俪情深，并且好像并不是叫这个名字，她却从未提及。
　　前有张良博浪沙刺秦，现在高渐离又出现在咸阳，看来他们看来并没有听劝，已经准备动手了。“我知道高先生进宫是为了什么，我可以再送你出去，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我不会走的！”高渐离很坚定。
　　“如今看不见，根本无法近嬴政的身！”姬荧提醒。
　　“只要你不出手，我就有机会出手！”高渐离淡淡道。
　　“除了我，还会有影密卫和罗网，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高渐离轻笑一声：“就像十年前那样吗？你还记得荆轲吗？”
　　“你们就不能相信我？”
　　“子房先生说，你不可信。”高渐离如此说，姬荧一听，无奈地一笑，他还记上仇了，“卫庄说的没错，无论你的记忆还存在多少，你自始至终都跟嬴政站在一边。”
　　姬荧摇摇头：“你若执意如此，到时连我也保不住你。”
　　高渐离将筑敲出声音：“既然我来了这里，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或许荆轲、巨子——他们都在等着我！”
　　高渐离的话让姬荧十分不安，他们定然沉不住气。她心里很乱，每每一闭上眼睛，就会闪现出许多画面，而她觉得这些画面中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而晓梦也曾说，自己体内禁锢记忆的封印正随着时间而慢慢松动。
　　嬴政告诉她，最近会在兰池宫举行宴会，宴会上请了高渐离击筑奏乐，想来他们也会借此机会想要借此机会孤注一掷刺杀嬴政吧。姬荧劝阻不成，便又想，不如自己也借此机会去除掉威胁大秦的另一隐患，除了六国残余势力外，还有一个重要威胁隐藏在帝国根基的最深处，那便是——罗网。早些年韩非便提醒过，罗网虽为秦国所用，但若任由罗网势大，秦国也必为其反噬。她也知，之前有关扶苏的谣言必为罗网所散播，海月小筑的遇刺和封禅大典的行刺活动也一定有罗网参与，而章邯一直在嬴政授意下调查此事。
　　“将军——姬荧有一事相求！”姬荧也是不得已才去求章邯，这件事必须有他配合才能办成。
　　章邯有些惊讶姬荧竟会私下里找他：“夫人请说，章邯定尽力而为！”
　　“我知将军正在调查罗网危害帝国的证据，不知可有进展？”姬荧起身扶起章邯，“在下，可为将军制造证据，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章邯调查此事，正是为了还原真相，还公子一个清白，还朝堂清宁。”章邯抬眼看了看姬荧，“所以恕臣无法答应！”
　　“将军莫不如先听我讲再作决定！”姬荧与章邯说了自己的情况，“……若那时我失控了，将军便可借此机会诬我为罗网刺客，我也会配合将军招供。如此一来，罗网的谋反罪名便能坐实，扳倒赵高轻而易举！”
　　“夫人的意思是作伪证？”章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行不通，大秦自有法度在，况且陛下也不会让夫人无辜枉死——”
　　“我知将军一向无私，可罗网不除，帝国难安！”姬荧走向窗边，看着窗外黑云压城。
　　兰池，这里从前并没有宫殿，是嬴政觉得此处风景宜人，便引水造池，又修建了行宫。
　　宫宴开始前，姬荧在房间中擦拭着自己的剑。嬴政从身后握住她的手：“不过就一宴会，带剑做什么？”
　　姬荧看着他半天不做声，最后说了句：“好——不带就不带——”
　　嬴政觉得不对劲，无论是语气神态都不对：“要不你在这里休息吧。”
　　姬荧扶了一下额头，转身来对他：“如果局面失控，立即让扶苏公子用鹿鸣剑杀了我！不要留情！”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场面失控！”嬴政信誓旦旦的对她说。这时的她已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兰池宫宴，高渐离所奏的曲子正是《易水寒》，此时此刻仿若悲凉的战歌。收回最后一个音，姬荧突然不受控制地窜到嬴政身边，隔空拔出了他培在身旁的天问，指着他的咽喉。
　　“护驾！”台下的章邯大吼。一群影密卫围过来。
　　“都别过来！章邯，让影密卫都撤了，你再向前一步皇帝陛下就没命了！”姬荧剑进一寸，威胁道：“嬴政——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吧！”
　　她说着布起法阵将所有人挡在外面，缓缓抬头。高渐离也愣住了，她不是跟嬴政站在一边的吗，又怎会倒戈相向？嬴政看见那双眼，笼罩着一片血红，那不是她的眼。“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明月，你醒醒，想想你是谁？”蒙毅在台下大喊。
　　“把剑放下！不准伤害父皇！”不知何时，姬荧颈间也架了一把剑，那把剑是鹿鸣，剑的主人是公子扶苏。剑履不上殿，扶苏这次是逆了规矩还是嬴政授意？
　　“扶苏退下！” 嬴政命令，接着盯着姬荧的眼睛问道：“明月在哪里？”
　　扶苏虽然拿着剑，手却是抖的，抖的掌握不好力道，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血顺着剑锋流下。可扶苏心里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只是想保护父皇，一直在默念：“母亲，不要！”
　　“樊明月，你的好儿子！”姬荧冷笑，“那就看公子有没有胆量有没有能力杀我了！”
　　扶苏明显不敌，因为他感觉到这股内力与先前在小圣贤庄交手时，在桑海城感受到的气息有很大的不同。杀气——充满了杀气！
　　最后姬荧手中拈咒集结内力将扶苏击了下去。嬴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是她从前拼了命也要护的孩子，她竟也下得去手。“你疯了？！”
　　“公子！”蒙毅扶起扶苏。
　　“母亲！”扶苏嘴角渗出血。
　　“扶苏！”潜意识中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心中有一点疼，这点疼痛撑着她闭上眼睛。她知道此时自己已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行为，而姬荧的那双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忽然，响起一阵鹿鸣，竟是扶苏使出了呦呦鹿鸣，召唤出了那头鹿。大殿中一片青翠，晃得姬荧睁不开眼。
　　“杀了嬴政！”——“不，不能杀，我不能杀他！”——“明月，快醒醒！”——“明明如月，何时可掇！”两种声音在脑子里不停的交织碰撞，幻觉之中，姬荧觉得有人在黑暗中向她伸出了手。
　　“不——”姬荧丢了天问捂着脑袋挣扎，幻境啪的一声碎了，脑子像要炸开了一样。控制她思维与行动的那些丝线，瞬间崩断。意志的变化造成了法阵的波动，高渐离眼睛虽瞎，听力却变得异常灵敏，他察觉到法阵的变化，趁机发出易水寒，几十根异常锋利的冰棱向四周飞出。“暴君！受死吧！”
　　姬荧眼前闪过同样的画面，那把由陨石制作的匕首飞过来，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不——高渐离不要。”她大喊着扑向嬴政挡在他身前，几根冰棱正刺在背上，一大口血喷出来。她猛地转身，指尖燃起一团火，停住了正飞来的冰棱，“不——不要——”
　　冰棱哗啦啦落了一地，高渐离虽已被章邯重伤，仍拼力力举起筑向嬴政砸去。
　　姬荧伸出手结法阵与他僵持抵挡，冰棱停在她面前正在融化，一股寒风刺骨，高渐离终因力竭不敌而跌落。姬荧手臂垂落，自伤口的位置开始结冰，怀里的人立刻没了温度，可当血渗出来时，冰融化了。她抓紧嬴政的袖子，摇摇头。
　　高渐离被刺了一剑，倒在殿下，被几名影密卫围着。
　　“陛下，刺客该如何处置！”章邯收起剑。
　　“朕如此待你，你却还要行刺朕！”嬴政将姬荧放在地上，起身拔出天问指着高渐离道。
　　高渐离吐着血：“无论你如何待我，也换不回死于战争的六国百姓的命！”
　　“呵——天下安定这么多年，你们这些人竟还不明白！”嬴政摇摇头，收回剑背过身去说道，“既如此，刑同荆轲！”
　　高渐离被拖出大殿，眼前一片洁白，耳边又响起了高昂的筑声，远方的雪地中，有一人负剑昂首向前，忽然那人停了下来，回过了头。虽然他未能为荆轲报仇，但士为知己者死，他应是不后悔的，只是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他击筑的美妙声音。
　　不知何时，姬荧从地上爬起来了，一手手握着剑，一手捂着伤口，一步一顿的向前走。原来是一处正伤在原来下过咒印的地方，血顺着手臂，顺着剑流在地上，那是她自己的血。
　　一切——结束了吗？姬荧觉得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原本闪着暗红色光的咒印，也骤然黯淡下去。
　　嬴政看着这一切似乎有些呆了，蒙毅走到她面前，只听得她喃喃念叨着：“阿政——”
　　“陛下——”
　　嬴政转过身，伸出打断了蒙毅将要说的话：“打入监牢，择日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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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坑了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