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72、灵衣披

　　灵衣兮披披，玉佩兮陆离；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九歌·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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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宫位于咸阳城西南，常年温泉。他们当晚便到了，这时明月已经昏睡了五天。不知是因为太过疲惫还是内力消耗太多，明月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泡澡的确可以让人放松心情，从前因为政事与军务，让嬴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也有因太后缘故，让他不愿踏足此地，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轻松。汤池内气息氤氲，嬴政遣走了所有随侍的医官和侍从，他爱的人正静静的靠在他胸前，他很怕她就这样离她而去，很怕很怕。
　　徐巿经过的时候，正巧看见室内的身影，脸上滑过一丝落寞。当年正是他刚刚研制成功的头一批，尚未知道效用如何。后来他的脑中便总会闪现明月的影子，应就是御鬼丹发生了效用。但明月的意志力异常强大，不但没能让自己被控制，还使得她与嬴政在一起点点滴滴会通过御鬼丹反映在施术者那里。这本就让徐巿万分痛苦，如今还要看着她和她爱的别人缠绵。也是，连东皇大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又如何能做到呢。
　　嬴政把她抱出汤池放在床榻之上，为她擦干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喂下一颗丹药，面上已经开始恢复血色。
　　“阿政，如果我醒不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
　　“长生也是有尽头的，这身体的尽头要到了，就算强大如你也强留不得。”
　　“哪怕你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带回来。”
　　“不——不值得的。我来到这里，本就是一心求死。我在这停留了太长时间，太累了，该归去了。惠文先王说，我这样的人不即便是死也应该死的耀眼，昭襄先王说让我找一个终点，我把这个终点选在了这里。我虽然不属于这里，但我仍然比别人要幸运，我一来到这里就有人护佑，还遇到了诸多贵人相助，我感受到了很多善意，所以我才要做些什么以回报他们，哪怕失去生命也不后悔。而我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那你打算怎么回报我？你回报我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活下去。我留下只能成为你的阻碍，你的敌人。”
　　这对话在黑暗的梦境中回响。是嬴政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明月穿着奇装异服，眼前戴着方形的架子，在灯下写着什么。他叫她的名字，她却好像听不见。忽然他听到一个小男孩在哭，她起身去哄了哄那个男孩，他定睛一看那小男孩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果然，那小男孩长成了现在的自己，她也换上了熟悉的衣服，仰头看着他。她的衣服又变了回去，而面前的人变成了泥质兵俑。她的身影逐渐模糊离他越来越远，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她忽然回头，身上又变回了熟悉的衣服，向他伸出手，就在他几乎要碰到她的时候，幻影啪地一声碎了，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他拾起她丢下的书册，标题赫然写着《秦始皇本纪》。突然砰的一声响，她躺在一片洁白的房间里，回荡着滴滴答答的响声，她的手被一个男人握着，他想冲过去看那人是谁，却好像被什么隔着。“明月——你睁开眼睛，阿政来找你了！”
　　嬴政猛地惊醒，大叫着明月的名字。看了看身边，明月还在昏睡，原是虚惊一场。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握住了，她咳了两声，似乎是被呛到了，于是嬴政赶忙扶她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和陌生的宫室问：“这是哪儿？”
　　“你忘了，这是甘泉宫！”嬴政回答。
　　明月扶着头，她明明记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回到了现代，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是因为她在这里还有牵挂么。
　　嬴政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握了握她的手心，暖暖的。他激动的把她拥到怀里。“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我不会失去你！”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自己身上并没有穿什么衣服，羞得挣了挣，脸上却泛起红晕，想躲进被子。
　　嬴政当然不舍得放开她：“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我——我才没有。”她缩了缩身子，低下头道，“我——睡了多久？”
　　“有七天了吧！”嬴政答。
　　原来这场梦这么长，怪不得这么累，她在时空缝隙中挣扎了十天，好不容易看到点光亮，却又失败了。她也知道回去总归不会那么容易的，这次也算窥到些门道，不算白白挣扎一回。算了，回来就回来吧。
　　她轻轻靠在嬴政怀中又问：“这些天王上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一直都守在你身边，我要为你疗伤呢。”嬴政像是在炫耀好成绩的孩子，“你看，你的伤已经都好了，你有体温了，是温热的。”
　　明月活动了下手掌，气血的确恢复了不少，也有力气了。她有些好奇：“王上是如何为我治病的？”
　　“把我的真气传输到你的体内，疏通你的脏腑和经脉，没想到这样真的有效。”嬴政低下头道，在她耳边柔声说：“你——真的没有感觉吗？”
　　明月摇摇头，她昏迷那段时间确实什么感觉都没有，鬼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为她治病的。她悄悄抬起眼去看他问道：“这些日子，你一定没睡好吧——快休息一会，待会还要上朝——”
　　“我一点都不累！”嬴政坏笑着捏起她的下巴，“你要是想知道，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你——放开我！”明月气的打掉他的手，红着脸挣脱出他怀抱，侧过身去道：“还是不要了。”
　　虽然她来到这里是个意外，无论怎样都不能阻止她回家的脚步。留在他的身边，她本就不做过多的奢望，君王的爱本就是奢侈品，更何况伴君如伴虎。如今他能以此心待她，她便已经知足了。
　　嬴政并不急，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明月，我想要得到你的心！”
　　“我的心早已经给了你”，明月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还是你已经把它丢了？”
　　嬴政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相信我，我会把它找回来的！”
　　明月苦笑：“丢了——也许是一件好事，这说明遗忘已经开始了。”
　　“说什么傻话！”他刮了下她鼻子，“我怎会忘了你，又怎么舍得忘了你呢？”
　　“忘了吧，我在这里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瑶瑶的，只有我死了，才能把这一切还给她，才能让你重新记起她。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我的存在本就是逆天而行，早晚是要离开的。”明月低下头道，“阿政，我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你就当我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吧——如果有一天，他要把这礼物收回，你就当我从没存在过吧，只有忘了我，你才能不再有牵绊，如你所说，无论我在哪里，你做了什么我都能看得到，我会祝福你的。”
　　嬴政把她搂在怀里，想着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了：“我究竟何德何能，能够拥有你——”
　　明月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你能拥有我，是因为你是秦王嬴政，我爱你的时间，远比你我相识的时间要长。只是我不知道，我爱的那个你，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你。”
　　嬴政捉住她的手：“是因为他么？”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在意过唐均的存在，如今他知道了那些渊源，甚至会把唐均当做另一个自己，他以为她所说的意思是她从前一世便开始爱他了。
　　“不——与他无关——”明月摇摇头，“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意外，或许说是一个命中注定的意外，但你不是。我来到这里三百年了，想去的的地方已经都去过了，想看到的东西都已经看到了，想做的事情也都做了，现在我想停下来，我想用我生命最后的时间，去陪伴我所爱的人。至于其他事情，会有人帮我做的。”
　　“谁？”嬴政有些好奇。
　　“你呀！”明月脱口而出。
　　“你就——这么相信我？”嬴政问。
　　“那当然——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你是最特别的，也只有你能做到。”明月说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嬴政盯住她，生怕她会逃掉：“既然如此，待我一统天下，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不要试图逃离我的爱。”
　　明月皱皱眉：“那若是我离开了这个时空呢？”
　　嬴政伸手指堵住她的嘴：“那我就把所有的时空隧道都堵住！”
　　明月一笑：“你还有这个能耐？”
　　虽说来甘泉宫是为了疗养，可嬴政也不敢放下政事，如今她醒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又可以专心应对剩下的国家了。“徐巿他们专门为你准备了药汤池，你待会去泡一泡，有助于你恢复。”
　　白天，明月独自来到汤泉中，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不知为何，虽已不再昏迷，可也愈发疲惫嗜睡，似乎那个梦的影响还未消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点了自己的穴位，又拥了住自己。她想挣开眼睛，却似乎被困在梦境中无法醒来。她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直到一股暖流传入她的身体，她才猛然醒来，用力推了一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气血已恢复了一些，又看了看嬴政，问：“王上怎么来了？”
　　嬴政吃痛，捂着胸口又走近，道：“寡人不过是也累了，想来放松一下，你却下这样的狠手。”
　　“王上想休息，却又来欺负我！”明月低下头，脸有些红。“我这个样子，难道还能伤到王上不成？”
　　嬴政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来！”
　　明月挣扎着：“王上究竟想做什么？”
　　“给你治病！”嬴政正色道。
　　“你已经给了我太多，我不需要！”她想挣开，却被他紧紧箍住。
　　嬴政按着她的肩：“我知道你始终不肯索取是因为唐均因此而亡，你怕因为自己伤害到我，但我是你的夫君，这本就是你应该要的东西。别担心，我每次只给你一点，不会有事的。”又凑到她的耳边说：“你是知道我的，再挣扎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轻松一点，就像从前那样。”
　　“唐均——”，听他提到唐均，明月愣住了。关于他们的事，她曾给嬴政讲过一些，但毕竟是前尘过往，过多纠结也无甚意义。
　　嬴政说着把她拥入怀中：“他死于秦国的一场瘟疫，他的墓就在咸阳城外。但在那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因为他也要跟我做一样的事，他要留住你——是他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明月默念这几个字，瑟缩着哭：“可你们终究是两个人——就像我和瑶瑶，也是拥有相同的灵魂，但你不会把我们当做一人，是因为我的存在，她才早逝的，她是为了成全我，才牺牲了自己，可这是凭什么啊，唐均也是，瑶瑶也是，凭什么要他们牺牲来成全我。”
　　“明月——让我代他来爱你吧，可以吗？”嬴政小心翼翼地问。
　　明月哭得精疲力竭，闭上了眼睛趴在了他的怀里。“阿政，我可以相信徐福，但你不能信。他不会骗我，但他会骗你。你莫要被他们骗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长生之法。他们的目标从不是我，而是你！”
　　“别动，会伤到你，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他搂紧她的腰，让他们的下身紧紧贴合在一处，“徐巿说，你的身体里的最后一道屏障还没有打开，真气无法通畅地流转。明月，你要学会从我这里索取，这样你会舒服一些。”
　　明月轻轻嗯了一声，任他亲吻自己的脸颊和脖颈。穴位已被打通，她设的屏障在逐渐消失，她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钻进身体，通过经脉和脏腑，将身体中的陈腐之气尽数驱赶，那气息比汤池中的水还要热，差点就把她融化了。她亦伸出手抱紧他的腰，看着他的爱意融化在这水中。她被这气息冲击得天旋地转，很快耗尽了体力，腿逐渐软了，晕在他的怀里。
　　看她已不省人事，嬴政把她抱出汤池，放到了榻上，盖上寝衣。她的脸已被热气烤的通红，体温也未消退，他欣慰地笑，拿起衣服继续去处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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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会有些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