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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丽人行&衣带渐宽 ...


  •   此泪何泪?终未能停。山水如初,万世不醒。归处何处?静待天明。——《秦时明月之荆轲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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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姬怀孕之时,齐国送给嬴政一位美人,称丽姬。明月曾远远见过她一次,觉得她与宫中其他女子气质不同,像是江湖女子。仔细打听才知道,她原是卫国公孙羽的孙女,荆轲的师妹,叫公孙丽。公孙羽据传亦是鬼谷门下,当年蒙骜攻卫濮阳等地,正是公孙羽带兵抵挡。
      丽姬第一次侍寝时曾企图刺杀嬴政,但她终究没有下得去手,只是希望嬴政能放她回去。嬴政并没有放她回去,但也没有计较她行刺之过,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当时后宫所有的妃子,不久便传出她有孕的消息。
      “丽姬娘娘怀了小弟弟,以后宫里就更热闹啦!”阿齐拉着明月的手,高兴地介绍道。
      “哦?是吗?”明月摸了摸阿齐的头,打量着丽姬。丽姬抬头看着明月,不知该如何称呼。
      “樊氏明月,常常听嬴政提起你!阿齐顽皮,多有叨扰!”明月看丽姬性子也算随和,想来她也知在后宫生存的不易,不愿多生事端,如今还带着个孩子。
      “不敢!”丽姬惊讶,她竟敢直呼王上名讳。
      明月叹了口气:“这宫中的女人都是苦命人,本就该相互照应的。”
      半年之后,丽姬生了个男孩,因在拂晓时出生,太阳迟迟不肯升起,故取名天明。阿齐听说宫中有填了个弟弟,特别兴奋,常缠着明月带他去丽姬宫中看弟弟,因此明月与丽姬的交往也多了些,阿齐更是不吝惜把自己幼时最珍惜的玩具拿来跟弟弟分享。
      明月与嬴政的关系并未缓和,他不来找她,她倒是也很轻松,只是有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思念,但又碍于面子,两个人都不肯退让。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到书室查阅资料,并没有注意到架子另一侧的嬴政,挑好了书简,便径直离开。直到嬴政轻咳了两声,她才意识到嬴政也在,就更想逃离。
      “遇到寡人,不打招呼也不行礼,这就是你们儒家的礼仪规矩吗?”嬴政出现在架子后。
      明月没有回头,却一把被拽到了架子的另一侧。嬴政把她按在角落里,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寡人。”
      “王上当年信誓旦旦说喜欢我,难道是喜欢我守规矩吗?”明月盯着她反问道,“明明是王上变了,变得自以为是,一旦得到便不懂珍惜。”
      嬴政苦笑:“你说寡人不懂珍惜,这些年寡人够纵容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在见王上第一面时就说过,我想要的,王上永远也给不了!”
      嬴政哼了一声,把手中的书简一丢:“那便让寡人得到寡人想要的吧。”他渐渐逼近,压迫感十足,让人喘不过气。
      明月奋力推开:“这是书室,王上请自重!”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傍晚,徐巿来给明月诊治,忽然听见殿外的吵闹声,问过才知道是丽姬居住的殿阁失火。二人赶到火场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若是不及时扑灭,恐会殃及其他宫殿,而丽姬和孩子还被困在殿中没有救出来。
      “君房,救人!”
      徐巿担忧地点点头,冲进屋子寻找丽姬和孩子,明月则准备发动阴阳法阵控制火势。嬴政赶来的时候,火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徐巿正扶着丽姬出来。确切地说他是听宫人说明月也在这里帮忙灭火,才不放心地过来看看。他看着站在火场中的明月,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他快步上前扶住她,她抬头看看嬴政,轻声唤了声:“别担心,我没事!”
      嬴政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回了韶华阁,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在乎她。明月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在他的怀里昏昏睡去。他在这里守了她一夜,直到她转醒。可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丽姬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嬴政只说丽姬没事,孩子还没有找到,多亏了你火势才没有蔓延。明月已猜到,火就是丽姬放的,她带孕来到秦宫本就没想活着,一把大火既能让自己解脱,还能声东击西把孩子送出宫去。正在这时赵高来禀,说盖聂先生已将那个孩子截回。
      明月抱着那个孩子,轻轻哄着。嬴政也轻轻拥住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她身子一颤,问道:“我可否向王上求个恩典?”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寡人谈条件吗?”嬴政先让人把孩子抱走,反问道。
      明月直起身子,吻了他的嘴唇一下,又瘫下去。
      嬴政拥住她的肩,用颇有些挑衅的语气说道:“原来你也会这些,呵——只可惜还远远不够!”
      “王上究竟还想要什么?”明月抬起眼看着他。
      云阙端着药进门,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便急忙上前劝道:“夫人还在病中,再也经不起那些,王上不能——”
      “把药放这,下去吧——”嬴政打断她道。
      “可是——夫人——”云阙吓得要哭了。
      “别担心,我有事情要跟王上单独谈谈!”明月朝云阙点点头,示意她不要违抗嬴政的命令。
      “这丫头对你倒是忠心!”嬴政捏起她的下巴。
      明月被他看得直发毛,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当他吻住她的唇的时候,她瞬间平静起来,闭上了眼睛。他也很惊讶她并没有怎么抗拒自己的入侵,而是完完全全的配合与接纳。
      他知道上一次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所以这次动作又轻又柔。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苦涩的咸味流过喉头:“你是为了丽姬还是为了你自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在想寡人呢?”
      “因为思念还不足以消弭恨意。”明月扭过头,“王上不也是一样?有事不肯当面与我说,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嬴政有些生气,披上衣服坐在床沿上:“你真的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吗?”
      明月有些理亏,也起身,却低着头不说话,这一次的确不能算是羞辱,而是爱吧。
      “难道不是你只选择了这种方式来跟寡人沟通吗?”嬴政又问。
      “所以,王上可知我的心意?”明月反问,“我现在有资格跟王上讲条件了吗?”
      “嗯!”嬴政答应得不带一丝情绪。
      “请求王上,不要为难丽姬。”明月说,“放她离开!”
      “你是在嫉妒她么?”嬴政抬起头,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费尽心机找到她宠爱她,只是流连于她的美色吧?”
      明月低下头:“王上的心思,我不敢妄测!只是女人和孩子,又有何辜?”
      嬴政起身,背过她道:“你不知道她背后代表着几国几家的利益,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震慑各国,秦王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把天下都翻过来,也会找到!至于那个孩子,更是牵动着秦国的运数,就算我放了丽姬,也不会放走那个孩子!”
      明月有些泄气,抓了抓身下的被褥又放下道:“王上——真是可怕!”
      “是吗?”嬴政回过身来,抚上她的脸,盯着她,这是她第二次说他可怕,“你何时才能把目光只放在你我二人身上,旁人的生死,与你有何相干?若你的心容的事情少一点,我们之间也不至如此。”
      明月抬起头:“可这世间,并非只有你我二人。天下兴亡,万千人的生死都担在我们身上,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嬴政起身,用命令的口吻说:“把这药喝了,好好养病,我见不得你这病恹恹的模样。”
      “遵命!”明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这药很苦,就像这段感情一样。“我想问王上,当年到底喜欢我什么?现在王上是否还喜欢那时的我?”
      嬴政从怀里摸出一颗饴糖塞在她手里说:“甜的!”
      明月将饴糖放入嘴里,真的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吗。
      云阙见嬴政离开,立刻进屋查看明月的情况:“夫人怎么样,可还要休息?”
      不知为何,明月的身子竟有了些力气。这次昏迷本就是运功过度导致的,而刚刚那一番却让她感觉周身都暖洋洋的。“不必了,丽姬在哪里,我们去看看她!”
      “她暂居于韶华殿侧殿,自醒来后就一直在哭。”云阙说。
      见到丽姬时,她也是一脸憔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将孩子还给了丽姬,丽姬却向她行大礼,谢她的救命之恩,弄得她不知所措。一是她想象中的骊姬不该是这样谨小慎微,二是她也不知道,这次救回丽姬和孩子,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嬴政宠爱你,除了你身后的势力外,也是因为这一点。”
      丽姬说这孩子的生父是荆轲,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卫国被攻破,祖父公孙羽战死,荆轲带她逃出,后来沉迷练剑,把她留在齐国,她却被齐王所掳,送给了秦王。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天明能好好活下去!”丽姬又开始啜泣,“这孩子的父亲并非王上,留在宫中并非长久之计,夫人能否救救他,把他送出去?”
      “这件事王上知道吗?”明月问,她其实一直在等丽姬主动说出这件事。
      丽姬有些慌:“我不知道,若有朝一日他知道这孩子非他亲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他虽掳了我来,却从不曾亏待于我,我并不想背叛于他,我有罪,对不起荆轲,对不起王上。”
      “你爱上他了?”明月又问,没想到嬴政竟能让这么多女人死心塌地,当他也包括自己。
      “我不知道,他与荆轲是不一样的!”
      明月想,怪不得嬴政说这孩子并无一丝像他。但她不得不答应,但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我会帮你,但我还是想知道,若有一天荆轲与王上为敌,你会站在哪一边?”
      丽姬摇摇头:“或许我会选择让自己死!”
      “这个答案——很好!”明月苦笑,可怜的女人总不希望自己的至亲至爱受到伤害,“若是我,也会是这样的选择吧——”

      卷四:秦中·68衣带渐宽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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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嬴政的要求,明月开始了陪侍章台宫的日子。嬴政也想知道,没有他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他想要的,也只是她能够低一低头,向他认个错。可明月还是没给过他一个好脸,也很少跟他说话。
      虽然每天夜里他都会将她留下,可即便同榻而眠,却从不行夫妻之事。或许是上一次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他一旦碰到她,她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是抗拒的,所有温柔立刻消失不见。他不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想再强迫她。
      他终于有一日忍不住了,在更衣时试探性地问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怎么还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没什么!”明月躲开他的目光。
      “我想——我们该再要一个孩子了!”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想要吻她。
      “王上不必再说了,我累了。”她本能地躲开,语气冷冷的。
      “呵——若不是因为顾及你,你觉得这些日子我会怎样对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嬴政冷笑一声,想她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直接把她抱到榻上,见她直躲,便起身道:“你知不知道,你想要的太多了!既然你不愿,那就睡吧!”
      那次的事,成了他们之间永远的障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代价。但嬴政有耐心,他可以等,他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他仰在一边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何每日都让你来这里吗,因为章台宫只有我一个人,太冷了!”
      明月背着身,听他讲这些话,又有些心软,问道:“王上也会冷吗?”
      “只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暖和一点,可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相互取暖,缺了谁都不行。”嬴政摸到她的手,“明月,对不起——”
      明月见他已退让,舒展开了眉头,回过身来,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说的对,不过就是互相取暖而已啊。嬴政倒是有些惊讶,直接将她按在身下,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道:“还疼吗?”
      明月捉住他的手道:“多谢王上关心!”
      “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这么客气了?”他尝试地回了一个吻。见她不躲不闪还能予以回应,他也松了口气,此时她终于能忘记那天的事情,重新接纳他了,他自然要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她在他怀里安静地一句话也不说,却忽然哭出了声。“好——好疼——”
      嬴政起身查看她的情况,他刚刚明明没有用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日在她肩头划的字正泛着金黄色的光,随即揽她在怀里:“没事了——不哭了——我保证再也不会那样对你,好么?”
      他拍着她,又收了收怀抱,可哭泣声并未停止,她咬着拳头,身子也抖得厉害,仿佛在诉说心中的委屈,哪怕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委屈。身上疼,心里也疼。
      可她也明白,暗杀朝臣,在他眼中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他对她的那点惩罚,根本不算什么。她把身子朝他挨了挨,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进入梦乡。终究她想要的安慰,还是要他给。
      第二天明月醒来的时候,才发觉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嬴政早朝归来,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不免有些心疼。
      “王上做什么?”一条红色的带子忽然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想要扯掉。
      嬴政握住她的手,系紧了红带:“哭了一夜,今日就好好休息,有事就叫云阙!”
      “阿政,赵高之事——”明月拉住他,“他很危险,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他是蕙儿的亲人,通晓律法又聪明伶俐!”嬴政回过身,捧着她的脸:“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和扶苏的!”
      “我自是不怕他,赵高暗藏野心,我担心他会误了你的国!”明月担忧地低下头道,“你身边能臣武将如云,不缺他一个!阿政——你要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
      “嗯——”嬴政点点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晚些我回来,在这等我!”他当然知道明月不会害他,可他不知道她为何只盯着赵高一人。
      待嬴政走后,明月紧着扶住身边的栏杆,刚刚忽有一阵心悸,她不想让他担心便没有表现出来。“云阙,来扶我一下,我有些站不稳!”
      云阙忙来扶住她,看她一身冷汗还面无血色便问:“王上究竟对夫人做了什么,自那次之后便添了这病,这次发作的更厉害了,是不是王上又——”
      “应是阴阳家的咒印!”明月捂着心口。
      云阙把明月安置在榻上道:“我去找徐医官!”
      “不必了!”明月拉住云阙,“都过去了,我歇息一下便好,先帮我更衣吧!”
      云阙帮明月罩上新的外衫,问道:“夫人眼睛是怎么了?”
      “哭得有些累,他让我养养!”明月答道。
      云阙笑道:“夫人何时变得这么听话?”
      “他已恕了我暗杀朝臣之罪,如今听他一次也无妨!”明月扶上云阙的手。
      这一整天,明月都在黑暗中摸索,只能透过红巾感知到一些光亮,云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想上前帮忙却又被她喝止。她想,如果有一天她看不见了,会不会就这样无助。
      入夜,嬴政处理好公文便来到韶华阁,免了通报,自顾自地上了楼,见她正扶着栏杆摸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云阙,不是说不要扶我吗?”她脱口而出,又似乎感觉不对,扶住她的那双手格外有力,分明不是云阙的。
      他在她身后轻咳一声,柔声道:“是寡人!”
      “什么时辰了?”明月想要伸手扯开那红巾。
      “到了该就寝的时辰了!”嬴政握住她的手,让他落在自己怀中。
      “竟已这么晚了啊!”她感叹道,这一整天陷在黑暗中,是度日如年,这时嬴政已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王上,要做什么?”
      “取暖!”嬴政顺势一抱,将她抱回榻上。
      明月侧过脸,轻轻锤着他的胸口:“这样不知节制,身体会垮的!”
      “不要拒绝,我知道你需要我!”他盯着她,极其认真地说,“明月,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
      “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明月躲闪着他的目光,“我们都没有错,也只有处置了我,你才能对外人有个交代,终是我让你为难了。”
      “好——”他的额头抵着她,原来她也是懂他的难处的。于是解了她的衣服,轻轻覆上唇,不停地将气息渡到她的口中。她不敢去想象自己狼狈的样子,也不敢去面对坦诚的他。也亏着这时候眼睛上还蒙了一条带子,才让她如此放肆而不知羞耻。
      他把她的身子放平,柔声问:“这样会放松一些吗?”
      明月压制住喘息嗯了一声,又觉得喉头有些干涩,伸手欲把红巾扯下来:“可是我还是想看见你!”
      他握着她的手,将红巾撤了下来:“那便看个够,看到厌烦为止!”
      她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脸羞得红透,竟有些不知所措。
      “明月,若天下是我的,那我便是你的!”他轻按着她的手道:“有些事情只要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我多想我们之间永远如此时一般没有隔阂!”
      她轻吟一声,摸了摸他的喉咙:“阿政,我渴了!”
      “是么?”他蹭着她的脸,吻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身上。
      夜未央,她侧着身,终于得来休息片刻。他听着她心跳的声音。虽然此时两人是真正地肌肤相亲,但他还是想剖开她的心,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吻了一下她,试图继续做点什么,她的身体永远让他着迷,无论她已活了多久。
      忽然,他的头被她抱住,一滴水滴到他额头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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