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119、莫凭栏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李煜《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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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华醒来的时候就眼看到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到碗里，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好像已经被关了很久。一月后，六剑奴回报，说公主可能不行了。
　　胡亥亲自到了望夷宫，看着面无血色的荷华，摸摸她的脸道：“荷华，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有多喜欢你，我常常去韶华殿偷偷看你，看你皱皱巴巴的小脸，看你挥着小手对我笑。可——你的母亲却连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有一次她竟打了我，她一直不喜欢我，她杀了我母亲，她也想杀我！她死的时候，我是有多开心，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去看你了，没想到，你也丢了。我们生来为仇，我就是要报复她！其实大皇兄，他对我很好，但我不得不杀他，我杀了那么多人，可我舍不得杀你——你从小不再宫中，与朝局本就没关系，我本可放你一马，可你又回来自投罗网，你回来了，可你再也不会挥着手对我笑，只会对我说我要杀你！你知道我是有多伤心，我把你囚在这里，就是想让她看看，她女儿的命在我手里！”
　　他说着，开始解荷华衣服的带子。
　　“你要做什么？”荷华忙护住自己，却浑身酸软无力，又向胡亥狠狠打了一掌，却什么法术也使不出来。
　　“做什么，当然是做那一夜没做成的事了！”胡亥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面前，“荷华——你是我的人！”
　　“胡亥，你个禽兽，我是你妹妹——你放开我！”荷华挣扎着。
　　胡亥贴在她的耳边：“别白费力气了！你经脉被封，这里没人听得到你的叫喊，我劝你乖乖就范。”
　　“胡亥——你不得好死！”荷华狠狠咒道。
　　荷华的衣服被褪到肩膀，他发现她的肩膀上隐隐约约一个龙字，相同的情况，他也在父亲的肩膀上见到过。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下咒？”胡亥执着她的胳膊，眼中尽是复仇的火焰，“我知道了，这是你的爱人吧——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得到你的人，把你一辈子关在这宫里慢慢折磨你——我就是要杀了她的儿子，羞辱她的女儿！”
　　“可惜你的一辈子太短了！”胡亥感觉到一把很锋利的剑划过了他的脊背。
　　胡亥临死前认出了杀他的人，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说什么了。
　　“公主，我们走！”于是她被带出了望夷宫，荷华只记得那一天最后是自己一刀刺进了胡亥的胸口，一身的血污，不知血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胡亥的。
　　或许是师父在冥冥之中保护着自己吧。
　　赵高赶到时，大殿中只留下了胡亥的尸体，心脏的位置上插了一把刀，血还在流。
　　荷华仓皇逃出，被人救下，救下她的人，是子婴手下的一名刺客。
　　“大夫检查过，公主受了惊吓，而且她差点就被——”阿琳欲言又止。
　　“胡亥这个畜生，连他亲妹妹都不放过！”子婴气道，“只是可怜荷华了！”
　　阿琳思索着，“那我们下一步？”
　　“既然胡亥死了，那么赵高就一定会再立一个傀儡——两年前，端木夫人已经将他重伤，想要恢复并不容易，我们要做的是等，他死期不远了。”子婴眼睛里闪着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为了使他不起疑，阿琳还是要辛苦你！”
　　“属下随时待命！”阿琳道，“只是主人别忘了对阿琳的许诺。”
　　“你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在子婴看来，权谋皆是手段，与道德不矛盾。身为嬴秦王族，自要为大秦守住江山，不能看着祖宗基业被如此糟蹋。只是他没想到，从小陪他长大，在他身边为他办事的阿琳，会因为赵高的一场指婚，竟真的对章邯动了感情。
　　也是，她为自己做的事情太多了，他能看出她有心向往安逸的生活，若此战大捷，她也该去为她自己活一次了。这一次她受召归来，莫不是也是为了章邯报仇。
　　荷华睁看眼便看见陌生的男子守在床边，本能的往后退了退：“你是谁？你别过来！”
　　“你别怕，我是始皇帝的堂弟，应该算是你的小叔叔——我叫子婴！”子婴解释道，“我的父亲是老驷车庶长——嬴傒！”
　　他还说他见过襁褓中的她，那时的她真是可爱极了。
　　“你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你试试？”荷华半信半疑的开始发动内力，竟真的可以使出阴阳术了。“待你好一些，我会派人把你送出咸阳，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他是楚国人是吗？”子婴又说。
　　“我不走！”荷华拽住他的袖子，眼神极其坚定，“我也要亲眼看着赵高死！”
　　子婴端着一碗药送到她口中：“那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切莫冲动，到时还要你帮忙呢！”
　　荷华这几日在这里养病，她看出这个自称是他堂叔的人眼里透着一股不甘，他一定也在等一个时机。子婴还说，那一日宫中的凄厉喊叫声是她的姐姐阳滋公主在生产，身边竟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胡亥本是因为顾及李斯才把阳滋留到现在，如今李斯已被诛杀，他这是打定主意借此机会让公主自生自灭呢。他的人去救的时候，阳滋已倒在血泊中，并不能瞑目，孩子也奄奄一息。
　　一个月后，传来章邯军在巨鹿大败，投降项羽的消息。随后，扶苏又听闻二世皇帝暴毙，赵高立了子婴，废帝号，只称秦王。
　　子婴恨恨地敲了下床板：“荷华，你放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会让赵高付出代价！”
　　五天后，子婴与荷华合谋杀死了赵高。
　　“阿琳，把荷华送到她该去的地方吧！”子婴召来阿琳，“此间事已毕，我也该兑现对你的承诺，你可以去找章邯也可以回小圣贤庄。”
　　荷华离开咸阳，遇见正往咸阳进军的龙且汇合。
　　但子婴没想到的是，阿琳还会回来，无论她是多想逃离这种生活，她终是不放心，老驷车庶长对阿琳家有恩，她虽是个下人，但从小就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子婴。她回到小圣贤庄，颜路对她说，项羽一旦入了咸阳，一定不会放过子婴。他有危险，她便回来了，即便不能救他，也要陪他最后一程。这几十年的感情，犹如亲姐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秦二世二年夏，刘邦进军霸上。
　　直到扶苏再次站在咸阳城外的时候，他才真正相信了母亲的话。刘季和项羽的这场赌约，虽然是刘季投机取巧，但他确实是别有一番想法和作为，他并不像项羽将一切诉诸武力，他身上好像也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很快他的帐下就汇集了各种人才。
　　“良想请夫人与苏先生先行进入咸阳！”张良说，“赵高已死，没有人再会伤害到你们了。”
　　子婴身边的人禀告说，在街上好像看见了已故的扶苏公子，正往蒙恬将军的府邸去。
　　蒙府中一片破败，落满了灰尘，自蒙家兄弟死后，迫于赵高的压力，连灵位都没有人敢为他们立。
　　“大秦上将军蒙恬之灵位”“大秦上卿蒙毅之灵位”。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明月唤来扶苏。“扶苏，来给你师父磕个头吧！当年是他们合力保你性命，你要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
　　扶苏给蒙恬、蒙毅磕了三个头：“扶苏定不会辜负你们心意和期望，我会好好活下去，代替师父活下去，代替父皇活下去，代替大秦活下去！”
　　“蒙恬，蒙毅，谢谢你们！”明月心里默默道。
　　祭拜完蒙家兄弟，明月决定这几天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便让扶苏去找萧何谴几个人过来帮忙打扫。
　　扶苏趁这个机会，还去办了另外一件事。
　　胡亥墓前，扶苏白衣肃立，身后的柏树后面，站着也是一身白衣的子婴。子婴在蒙府，并没有找到扶苏，便知道他一定是打听来到这。
　　面对胡亥，扶苏不知该说些什么，给坟培了培土便要离开，一回头便看见了子婴。
　　“竟真的是你！”子婴开口认人。
　　“公子认错人了！”扶苏当即否定自己的身份。
　　子婴拉住他道：“胡亥暴虐，平常人又怎会来祭拜他？你若非公子扶苏，怎么会住进蒙府，又怎会来到这里？因为在你心里他不是什么二世皇帝，而只是你的弟弟！”
　　“小叔叔！”扶苏开口，子婴是前驷车庶长嬴傒的幼子，因生的晚，年龄上并未比扶苏大几岁，“哦不——如今你是秦王了！”
　　“赵高立我，也是无奈之举。”子婴试图解释，“你才是始皇帝的血脉，如果你想要恢复身份，回到咸阳宫，我都会——”
　　“别胡说了！”扶苏无奈地笑笑，“天下人皆知扶苏已死，我是注定不能当这个王的，我记得母亲曾问我，若是你做了这天下的王，你的安得了这个满目疮痍的大秦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文韬武略皆不如父皇，终是要辜负他和蒙恬将军的栽培。可是你做到了。”
　　子婴苦笑道：“始皇帝的魄力与胆识又有何人能及呢？”
　　扶苏拍拍子婴的肩：“既然上天给了叔父这个机会，即便是只需要守护这一方水土，也要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安康。”
　　“安康？这个乱世还没有结束，任何人身在这个乱世又谈何安康？虽然我杀了赵高，但命运仍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眼下刘邦项羽以咸阳为争，沛公仁义倒还好说，不知项羽进了咸阳后，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他和秦国可是有着国恨家仇。”面对天下乱局，子婴不像嬴政那般从容，而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把这个乱摊子扔给我，自己改名换姓，彻底远离了这些纷争。”
　　“从前我毫无争心，也不免卷入其中，如今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想过从前没过过的生活。”扶苏舒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兄长，对不起大秦。”
　　“那这次你回咸阳，是想劝我投降刘邦？”子婴问。
　　“我们确是跟随沛公的队伍回来的！”扶苏回答道，“眼下你是秦王，一切还得是你做决断，而我——早已不是公子扶苏！”
　　岭南，任嚣病逝前曾劝赵佗自立为王。因两位公子还在营中，赵佗心有犹豫，任嚣便暗示他若时机成熟可除掉二位公子。将闰知道自己只是个匠人，并无为王之能。而赵佗在治理龙川时显示出的卓越才能也让将闰敬佩，便主动让出王位，直接让赵佗做了南越王，割据一方，免得岭南之地再次陷入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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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忽然觉得后改的胡亥被我写得好变态呀，不过越变态约体现他可怜。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2.子婴对始皇帝感情很复杂，史书中子婴的身份一直没有定论，按照史书中记载的事迹与年纪，本文中采用其为始皇帝堂兄弟的说法（原版中采用的是其为成蟜之子，后觉得不合理，设定又加以修改）。子婴是子楚长兄嬴傒幼子，掌管嬴姓宗族。他的年龄稍长于扶苏，和扶苏关系也很好，善于权谋隐忍，在很多方面他比扶苏更适合当一个王，只是到最后以他个人之力已无法挽救危局，只能引颈待戮。
3.因为女主多给政哥续了半年命嘛，所以这里年号跟历史记载里的不同。政哥去世那年是始皇三十八年，也就是历史上的二世元年，文中的二世元年对应历史上的二世二年，这里胡亥也就当了半年皇帝就被杀了，子婴做秦王的时间会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