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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吃瓜群众爱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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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园子拿下来之后，李复就变得更忙了。他想赶紧把园子装潢好便能早一日开业。所以他开始在新园子、澜园以及太守衙门后宅三点之间来回跑。
为什么还有太守衙门后宅呢？虽然不乏有加深与段函星之间往来的缘故，更多的，李复却是为了去请教黄衍。
自从那日他知道黄衍乃巧门中人后，他便琢磨起要聘用黄衍来参与园子设计和产品设计。可是，他第一次找上门去的时候，便遭遇了黄衍的一口回绝。因为在黄衍看来，他俩同为匠门传人，李复这样的做法，说不好便有点偷师的嫌疑。
当然，对于李复来说，他作为甲方，聘请一位在机关数术方面的专业人才参与门店和产品设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他毕竟在大威也呆了这么久，多少有些明白黄衍在家族技艺传承上需要保密的顾忌。
于是他提出可以由黄衍出价，他直接购买技术专利。惊得黄衍这个一直处世不惊的人都睁圆了眼睛，这……李慎之是在利诱他出卖家族技艺嘛？这小子野心不小呐……
俩人鸡同鸭讲地扯了半天，李复才理清了其中症结出在哪。于是他道：“黄先生误会了，我是非常认同巧门对于专利的……呃……不对……独门绝技的保护的。”
毕竟身为现代人，李复最基本的专利保护意识还是有的。
“但是我听闻巧门也会参与一些陵寝啊，密室啊，监牢啊，机关暗器啊等方面的建造事宜，所以，我才想着是否可以拜托黄先生也能在我那园子的装潢上以及家具摆设的制造上提些建议。”李复觉得这下总算把他的需求表述完整了。
黄衍扶额。就李复说的那些陵寝，密室什么的确有其事，可那和园林修葺是一个概念嘛？根据他们巧门内部的做法，像陵寝之类的，若真到了需要巧门出手的时候，那必定是完全保密的，他们确实会一定程度地参与其中，并与需求一方达成保密的协议，至于知情的普通工匠们最后都难逃被灭口的下场，这能和李复想要的一样吗？
而且，李复同样是匠门出身，有些东西肯定一点就透。那这些东西他若是帮着做了，难保李复不会拆拆捡捡地就知晓了其中的奥秘。如此黄衍更是不愿。
“其实我觉得你们都想得太复杂了。”段函星在一旁打圆场。“不如慎之你直接说说你具体想做些什么，再由黄先生自行斟酌要不要做，或者能不能做。若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估计先生也不用过于为难。”
“此计甚好。”李复拍手赞道。
黄衍则看了一眼段函星。而段函星只是耸耸肩，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黄衍撇撇嘴，说了声“行吧”，也算应承下来。
随着和段函星友谊的日渐加深，李复还真就觉得段函星和那群纨绔子弟不是一路人。
有时候段函星还会带着他去参与一些文人聚会，虽然李复羞于自己并非文人雅士，也不会诗词歌赋，但有段函星帮衬着，也没人敢在这些事情上给他找不愉快。
估计也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由，段函星的大多数朋友都是以礼相待之人，虽并非全是孔州的贵族名流，但亦都是儒雅风流之辈，和他们相处下来，李复又见识到了古代士族清韵文雅的一面。
这日，李复与段函星私下闲聊，终于问出了一直盘桓在他心头的疑问，便是关于这孔州的势力格局。他问得小心翼翼，但他又确实有必要多了解一些其中的内情，才好于生意上在这些世家之中斡旋。当然，若是段函星有顾虑不愿告知，也在情理之中，他自是不会强求。
段函星沉吟了良久，眼睛又在李复的脸上来回扫过了两轮，沉了一口气才道：
“慎之既已到孔州几月有余，便应该知晓，如今在孔州，除了‘法理’二字，其实还有‘强权’二字。家父虽身为一州太守，却无力整治地方，只得尽力在其中斡旋一二，实在惭愧，不提也罢。”子不言父过，这话他还真就不好说。
段函星定了下心神继续道：“窦家在孔州的势力根深蒂固，一是因着临王连襟的关系；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因着其家主窦武钊乃虎鲨军支度的关系。支度便意味着是军中的钱篓子，又与临王关系密切，这其中的牵扯可想而知。所以即便虎鲨军不驻扎于此，临王府也不安置于此，可孔州依旧会以窦家马首是瞻，靠的就是这份底气。”
“至于调至孔州的这些个普通地方官员，又怎会与这样的‘地头蛇’拼个你死我活？便是我段家一己之力，也终难成气候。况且，窦家本也不将我段家这一府太守放于眼里，那窦吉年之所以还能对我等礼让三分，为的也不过是不想招惹我们身后的唐家。”
“唐家？”李复疑惑？这又是哪一脉的世家吗？
“其实并无甚不可说，也并非要显耀于人前，我口中的唐家，便是‘紫梁五氏’中的唐家。慎之你祖上奉职于前朝宫中，当也有所耳闻。而我母亲便出自唐家二房一脉，与目前紫梁都唐家关系还算亲近。”
李复颔首。若说‘紫梁五氏’，姜怀恩只是略微给他科普了一下，但并未细说，他也就只是知道有这么个说法而已。好像赫连一脉也在其中。可眼下听段函星的语气，这个‘紫梁五氏’仿佛在大威是个很了不得的存在。
“其实我也只是略有耳闻，不如辰飞兄给我详细说说……”
“毕竟我未在紫梁都久待，所以知之也有限。便是相传这五大世家皆是传承数代。其中赫连一脉最是日久岁深，据说已历经几百年之久，在古国时便是诸侯王般的地位，即便到了当朝，只要提及赫连姓氏，那也是世家之首。只是……”
李复心底一秃噜。呃……这个“赫连”，是他认识的那个“赫连”吗？
“这‘紫梁五氏’其实在前朝时，还有‘紫京七世家’一说，分别是赫连家、吕家、薛家、谭家、容家、唐家还有夏侯家。只是我朝建立后，吕家和薛家不知何故，已不复存在。唯余五家，便是‘紫梁五氏’。”
“谭家多掌兵，容家出文士。唐家比较特殊，百多年前是凭借‘入粟拜爵’，传承至今虽也在朝为官，可族中依旧握有良田万顷。与这三家相比，夏侯一族则要落寞许多，私下都传说是攀附帝王之流，乃五氏最末。”
“那赫连家呢？”李复追问道。
“当代赫连家主乃是安逸侯赫连郁丰，好像曾是赫连旁支，只因主枝人丁凋零，爵位才移落于他。可这天下认的仍是赫连主枝的荣光，皆因当朝皇后便姓赫连，还育有中宫嫡子，百年之后，焉知不是赫连血脉的天下？”
“皇后有一胞弟，便是叙州太守赫连穹……”
段函星声音渐小，可其中内容震得李复脑袋瓜子“嗡嗡”的，原本端茶欲饮的手都抖了一下。
难怪太守大人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雅；难怪奇珍异宝说给就给；难怪……咳……李复把手中茶盏又放回桌上，他得先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哎？等等……若赫连太守乃是皇后的胞弟，那赫连翀……岂不是也得称皇后一声姑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呐……呃……自己还把人当代驾……
李复又重新把茶捧了回来，呷了一口。作为现代人，他始终缺少一点对皇权的天然畏惧，可架不住他对这种只存在于小说电视上的“高级人类品种”的好奇。
段函星见他埋头喝茶，便也止了话头，自饮一杯。
“今日我与慎之你说这么多，也是希望可以有助于你在这孔州不必处处碰壁。毕竟你在海外长大，恐不知这许多内情。”
“辰飞兄的意思我自然懂得，我也是真心感激。能得兄如此，实乃我幸。”李复作揖行礼。
“慎之真的不打算贡举入仕吗？”段函星问到。
“啊？”李复乍一听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哦哦……就我那点儿学识还是算了吧，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呵呵……”
“辰飞兄是打算……”段函星既然有此一问，那指定是有点儿想法。
“我阿兄凭借恩荫入仕，可我想试试自己考。”
“辰飞兄有高才，我便在此祝辰飞兄心想事成。”虽有奉承的嫌疑，但李复也是真心觉得段函星能入仕为官的话应该是个好官。
段函星面露笑意地看他一眼：“行了行了，别跟我假客气，我还等着你园子开张呢，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捣鼓些什么古怪。”
“那是自然。我定把辰飞兄奉为最尊贵之上宾。”李复笑道。
“你就贫吧。”段函星作势要敲李复脑门，被李复躲开了。
李复离开衙门后宅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笑意。出得门来，见赫连翀果然又在，他虽是见怪不怪，可刚刚才听了赫连家一出好大的八卦，眼下竟莫名有些尴尬起来。
呃……让皇后的侄子给自己牵马……这算不算是大逆不道啊？
赫连翀见李复出来却盯着自己手中的缰绳不动作，有些纳闷：“怎么了？”
“啊，没什么。呵呵……”李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走吧。驾……”
赫连翀不置可否，也上马紧随其后。
注①：入粟拜爵，指古代将粮食输入官府用以换取爵位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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