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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乘胜追击（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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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辞手底下的探子不负众望，仅一日工夫就大致摸清了渡口上的具体情况。
“王爷，据探子回报，东西都是送往旻州方向的。”杨劲山同莫辞汇报
“是么……”莫辞若有所思。
“还有那些守军……说是重兵把守，估计就是些巡院衙门的官兵。这些人对付个山匪强盗的或许得力，但真要和咱们对阵便只有抱头挨打的份儿。”
“他们由此地渡口卸货转而走陆路经鹿望山进入旻州，虽有些崎岖颠簸，却能比水路节省不少时间，而且一路都是密林小道，便轻易不会被发现。”
“运送之物可是粮食？”归根结底，这才是当下莫辞最关心的问题。
“是。”杨劲山语气笃定。粮食这种东西但凡运输就会有碎屑损耗，探子们一路追赶，沿途便可见不少麦皮洒落，是不是粮食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想来是最近澄州、静州等地战事不断，所以朝廷才将漕运改道了旻州。”
旻州和静州相距不远，朝廷各路大军真要调取粮草倒很是方便。
“而且今日清晨又有多艘大船抵达，咱们此时去攻，必能满载而归。”
“好好好。”莫辞击掌大笑，眼下粮草不足之危可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既是天要助他，那他自是来者不拒！
“传令下去，点齐人马，咱们今晚就行动……”莫辞示意杨劲山。杨劲山抱拳应承，很快就将莫辞的意思传达给了各部将军。
营中上下在得知附近不仅有粮还有渡口之后皆是一派喜气洋洋堪比过年，众人一改先前的颓态，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临到行前，莫辞更是召集了军中将领鼓舞军心。他目光炯炯地扫过众人面颊道：“此番失利承蒙诸将对本王不弃，今日便是咱们重振旗鼓的大好时机！他朝待我莫辞问鼎天下，也定不会薄待诸位！”
“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众人齐声高喊，势气不可谓不足。莫辞自得一笑，便命众将立时开拔。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莫辞便派了窦渊带领三千人马充作先锋去打头阵，不过大军也没闲着，隔了一段距离缀在后面好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山中夜晚墨色极重，何况今日天空还没有月亮，只要不点火把，一众人伏在树丛里面根本就瞧不出踪影。
然而渡口之上却是灯火通明，哪怕已是夜深也仍有大批苦役在做着搬运的活计。甚至不时还有监管之人大声催促吆喝，全然没有发觉已有人隐在山中对他们虎视眈眈。
窦渊藏在坡上一块巨石后面心头暗喜，看对方这热火朝天的架势，想来所运之粮食数量巨大，不然哪需得如此废寝忘食。
“待会儿你带一队人先去抢占船只，切莫叫他们见势不妙就驾船跑了……”窦渊嘱咐副将道。
“将军放心，弟兄们都清楚得很。”副将满口应承，只待窦渊一声号令就能杀将出去。
“动手。”窦渊扬臂一呼，身侧便立时有号角声起。
“杀呀……”数千人马顺着山坡一涌而下，瞬时就如滔滔洪水涌入江中。
渡口处的守军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人反应过来拔刀对敌：“敌袭！敌袭！全军戒备！”
不过片刻工夫，两军就战作了一团无比混乱……
处在高处的莫辞远远地眺望着这一场光影中的乱局心中澎湃如潮，过了今晚，他这偶然被浅滩困住的蛟龙可就要重入江海了……
渡口传来的喊杀声不绝于耳，甚至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只是等了许久都未瞧见窦渊给他们打出胜利的信号，这不由就让杨劲山等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怎么回事，对方区区两千人马窦渊竟都拿不下来？”莫辞心中同样疑惑，他眉角一扬，面色也逐渐沉了下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杨劲山喃喃，可这话落在莫辞耳中显然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杨劲山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找补道：“王爷，不若咱们再派一队人马过去瞧瞧……”
莫辞瞥他一眼未有作答，而是招来了身旁近卫道：“传本王命令，全军出击，务必杀尽敌兵，夺下渡口！”
“是！”近卫点燃火把一路跑一路喊：“杀尽敌兵，夺下渡口！杀尽敌兵，夺下渡口！”
紧接着其他人便也都跟着喊了起来，立时就惊起林中鸟兽无数。
莫辞被自己人簇拥着冲向了渡口混战，待他们跑近才愈发觉得局势不对起来。怎么前面攻打的先锋部队死伤如此严重，这和他们先前的预想可是大相径庭！
不待莫辞等人琢磨明白，就听渡口又是一声号响，绵延悠长，可传数里……
莫辞心头一坠，糟了！中计了！
可惜为时已晚，数以百计的箭雨从河对岸黑暗处兜头射来，立刻就将队伍外侧之人给射成了筛子。
况且因着河岸较窄的缘故，未免落进河里，莫辞手下的万余人马便被拉得老长，以至于对面射箭的都不用特意瞄准，就能轻松做到例无虚发。
“躲避箭矢！还击！还击！都给我加快脚步冲过去！”
莫辞目眦欲裂，这仗才刚刚开打，己方人马就已被乱矢放倒一片，他脑中便不禁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想必这位便是从前的临王世子吧……”一道清澈的男声在这一片厮杀声中格格不入。赫连翀这一嗓子用了些内劲，直直地就传入了莫辞耳中。
莫辞循声抬头，就见一身着铁甲的青年将军正立在近前一艘船头之上手持火把。光亮照透了他半身，可逡巡而下的目光却宛若深潭瞧不出太多情绪。
其实说起来赫连翀和莫辞数次“交战”却从没见过，他也只是听李复说过一句对方生得儒雅贵气，可是眼下情状，莫辞是如何也儒雅不起来了。
“你是何人？”莫辞面色不善，估摸着对面的便该是今晚的设局之人。
“我乃西南军府十七军都尉赫连翀，在此地已恭候世子多时。”赫连翀张口闭口都是“世子”，显然就是在告诉莫辞，他这个“临王”可没有外人承认！
莫辞心底窝火，脑中更是疼得嗡嗡作响。他强装镇定，却不知他执着长刀但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嘿嘿嘿，世子是吧……我老庄在这儿搬石头都搬了两天了，你们要再不来抢，怕是这山上石头都要被我们给搬完了……哈哈哈哈哈……”
庄海适时地在赫连翀身边冒出个头来，可嘴里的话明显就不那么动听了。莫辞他们本就为粮食而来，现在却被告知对方搬运的全都是石头，岂不被气得七窍生烟。在戳人肺管子一道上，庄海还是挺有经验的。
不过庄海也是实话实说，船是真船，还是他们跟漕运借的，但粮却不是真粮，为求逼真，来前他们便在船上特意用沙土和石块掺了麦皮伪造成批的粮食。也不枉他们“嘿着嘿着”地搬了几天，可把莫辞叛军给骗来了。
“哎……我说世子呐，要不还是让你手下人都停手吧……别饭没吃饱再把命给搭上！”庄海扯起嗓门儿大喊，他就是要让敌兵所有人都知道，辛苦一场，最终什么都捞不着！
“妖言惑众！”莫辞挥刀挡开身侧激战的数人高声道：“杀将出去！咱们照样可以夺了朝廷的粮仓！”
“世子可知道雷擎已经被我杀了吗？”赫连翀悠悠开口。
“什么？”莫辞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他一介草包死不足惜……”
“那世子可知道是谁出卖了你的行踪，让我们可以在此地设局埋伏吗？”
莫辞：“……”
见莫辞不答话，赫连翀自顾自道：“此事还得感谢迦林的王使大人……”
“这不可能！”莫辞一双利眼恨不能将赫连翀射个对穿。
“他说，迦林王早就觉得你称帝无望，命他找好时机就带兵撤回迦林。静州一战也是他极力主张撤兵回援的，如此你们才会轻易就落入我方的陷阱之中……”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反正王使此时还在我军中做客，世子若是有意，我倒是不吝让二位见上一面……”杀人诛心，赫连翀字字句句当真和冷箭无异。
说起来，赫连翀他们此计还真是托了苏苏迪亚的福。
当日苏苏迪亚被逮住之后和赫连翀一番拉扯却最终败下阵来。他虽不知道莫辞究竟逃向了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汜州与沈霈大军汇合。
赫连翀他们根据莫辞的逃跑方向整理出了数条有可能的路径随即就发给了尚在前线追击的张恪。张恪和谭崇岭他们一合计便打算利用大军包抄的便利，将叛军全都逼进鹿望山中，同时又拨出了近万人马给赫连翀让他提前绕到金流渡口守株待兔。
他们这一计盘算得很清楚，与其费劲巴拉地大举搜山搞得叛军到处乱跑，倒不如将渡口立作一处明晃晃的“靶子”，让对方自投罗网来得更好。莫辞带兵一路潜逃必定缺衣少粮，只要稍微让叛军觉得有利可图，就不愁他们不会主动举重兵来攻。届时再来个瓮中捉鳖，便可将莫辞残兵一网打尽。
先前窦渊带领先锋部队上来抢船，直接就让躲在舱中的人马来了个饭来张口。之后在配合对岸的伏兵乱箭突袭，拿下莫辞自是稳操胜券。
“我要杀了你！”莫辞扬刀直指赫连翀，却在转瞬间就一口鲜血从嘴里汹涌而出。
“王爷！”原本在他身边搏杀的杨劲山心急如焚，眼看莫辞怒火攻心，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堪堪将莫辞摇摇欲坠的身体给扶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贺老庄喜提“庄怼怼”称号！鼓掌！（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