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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静州之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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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椿州到静州的路途并不是很远，加之李复他们一路日夜不休纵马疾驰，差不多三天时间，就已到达了静州边界之上。
这一路上他们倒是也遇见了不少流民，李复有意打听静州情况，但大多都一问三不知，只说叛军就要打过来了，劝他们也莫要朝那个方向再去。
白无虞另遣了探子过去打探，但他们脚程相当，眼下还并无消息传回。
“等翻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就是静州重镇之一的易安镇了。今天时辰太晚了，咱们暂且就在林中凑合一夜，天亮之后翻山会更为稳妥。”赫连翀对李复和薛鸣道。
此时他们正身处一处山洞，来前林中刚下过一场暴雨，众人皆是浑身湿透，饶是现下已至夏天，但像李复这样的身板儿也是顶不住的，山风一吹就开始瑟瑟发抖，他们两夜未睡，再折腾下去如果病了，反而更加得不偿失。
白无虞在洞中找了些柴草把火点上，后又从包袱里摸了些干粮出来分给众人。原本干巴巴的烤饼愣是都被雨水泡胀了，李复也不嫌弃，反倒还觉得更松软好嚼了些。
几人勉强填饱了肚子，也不多话，各自找了个顺眼的地方就合衣睡下了。毕竟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当然得要倍加珍惜。
“阿鹤你不睡吗？”李复小小声问赫连翀。
“你先睡吧……”赫连翀将他脑袋靠到自己肩上，动作流畅且自然。眼下多事之秋，他们不能全都睡去，还是得要有人守夜才行。
薛鸣看了半晌二人动作若有所思，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只轻轻合上了眼睛。
然而李复这一觉却并未睡着太久，感觉不过就是瞬息的工夫，人都还没睡沉，赫连翀就唤他起床了。
“怎么了……”李复拍了下脸皮醒醒瞌睡。
“嘘……不要说话……”赫连翀小声叮嘱，然后起身捧起周边的沙土就将还在燃烧的火堆给扑灭了。
此时洞中几人都已清醒过来，皆是严阵以待的架势，只李复还摸不着头脑。但他心中虽有疑惑，也还是谨记嘱咐闭紧了嘴巴。
突地，像是有轰鸣之声由远及近，连整个山洞都在微微地颤动。
地震？李复有些心惊，但又觉得好像不是。
“你们两个留下注意洞中安全，无虞，你随我来……”赫连翀招呼一声白无虞，俩人一溜烟地就消失在了暮色山林之中。
李复看一眼薛鸣，对方似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于是沉声朝他吐了三个字“夜行军”。
李复立时了然，怕是他们撞上哪支连夜赶路的队伍了，却不知是谁的人马……
他们屏气凝神地隐在洞中等待这支夜行军过去，可愣是等了好长时间，也还是能听到他们赶路的声音，足以见得人数之多。
李复心中骤然缩紧，看来静州战事逼近，一场浩劫已在眼前。
又过了好久，赫连翀和白无虞二人才总算回来了，结果和李复猜测大差不差。
“这些人皆是谭崇岭手下的府兵……看他们行军的方向应是朝静州而去。估计是想赶在莫辞叛军攻来之前进驻静州……”
“那咱们……”李复皱紧眉头，他们此行原本是想趁着战火蔓延到静州之前先接回薛承平。但眼下情况有变，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亮之后慎之你和鸣叔先在此地等我和无虞去静州探过详情之后再做商量。”赫连翀道。
“可是……”李复话没说完就被薛鸣打断：“我和你们一起去……”薛鸣担心儿子，自然不肯等在原地什么也不做。
其实李复心情和薛鸣也差不了什么，知道小孩儿可能身陷囹圄他自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但他深知自己身手差劲，逞强跟去也只会拖人后腿，所以他唯有眼巴巴瞅着赫连翀听凭安排，纵使心急火燎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赫连翀稍一思忖，又看向薛鸣：“如此……那便鸣叔和我去吧……无虞，你带着慎之他们退回月桃村去……”
月桃村就是他们进山前路过的村子，虽然人丁稀薄，但也总比待在荒郊野岭要好。
李复不置可否，只叮嘱二人一定注意安全。
“对了无虞，你想办法联系下咱们军府的人马……”
李复闻言心念一动，阿鹤这是想做什么？而白无虞倒是淡然得很，鸽哨他一直都带在身上，为的就是关键时刻可以用银鸽传递消息。
一切事情交代完毕，不多一会儿，东边就微微泛起了白光……
众人按照原先说好的兵分两路，李复看着赫连翀和薛鸣渐行渐远的身影深吸了口气，后才和白无虞三人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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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翀和薛鸣沿着昨晚行军留下的痕迹骑马一路狂奔，伴随二人沉默氛围的仅有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
突地，赫连翀抬手示意薛鸣停下。二人勒住缰绳不出片刻，便有阵阵号角和擂鼓之声从远处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即刻就朝战阵那处竭力飞驰……
和赫连翀的原本预想不同，谭崇岭根本就没能赶在莫辞叛军攻打之前进驻静州好来个守株待兔，而是莫辞叛军几乎已将通往静州的要道全部切断，谭崇岭试图追击强攻解静州之困，才又和对方战到了一处。
赫连翀和薛鸣隐在一处山崖之上将双方局势尽收眼底，府兵和叛军厮杀成团难分胜负，转眼天边一道惊雷炸响便又下起雨来，却并不能将战场上蒸腾的杀意浇灭半分……
薛鸣按捺不住，跳上马背就要下山，却被赫连翀纵身拦住。赫连翀当然知晓薛鸣想做什么，但眼下战势焦灼，静州必然城门紧锁，墙头又设有守军，薛鸣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城的，贸然行动反而容易被当成细作引火烧身。
“你莫要阻我！”薛鸣心急如焚，一掌就朝赫连翀袭去。叛军攻势猛烈，静州一旦城破，城中局面可想而知……
赫连翀抬臂格挡，另一手却乘机紧紧拽住了薛鸣身下马匹的缰绳，马儿举步难行，愣是在原地兜了个圈圈。
“李复很在意你……救儿子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伤你……”薛鸣愤然说道。他欲要摆脱赫连翀纠缠，手上却未下死手。
“慎之不仅在意我，他还很信任我……”赫连翀趁薛鸣不注意，将人反手钳住：“鸣叔不也很信任慎之？”
薛鸣瞪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鸣叔既然信任慎之便也信我一回吧……之前慎之就让我要活得从心一点……所以眼下我并不单单想帮您救出儿子，我还想解了静州之困……莫辞这匹猛兽既是我赫连家放出来的，那也自该我赫连家的人去收！”
“你……你想做什么？”薛鸣犹疑，但他手上还是不由自主收了力道。
赫连翀顺势将人放开，道：“我西南军府的人马一直在往这边挺进，想来已距此地不远……”
“你是想……”薛鸣已然大致猜到了赫连翀的打算。
“是……现下谭崇岭虽不能将莫辞的叛军彻底击溃，但牵制几天还是不成问题的……若要解静州之困就必得援军相助……”
“鸣叔，我准备即刻赶回军中，这些日子便有劳你帮我盯紧静州局面，叛军若有异动就马上让无虞传信于我……”
赫连翀言之凿凿，薛鸣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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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赫连翀所想，张恪带领西南二十九军三万人马行军一月确实已离静州不远。只是路上山峦迭起，歧路难行，又加之他们原本是往洺州而去，但因战局变幻莫测就会随时改变路线，故而难免就耽搁了很多时间。
张恪见到赫连翀风尘仆仆赶来时也未见得太过惊讶，因为早先他就已接到了白无虞借银鸽传来的消息，甚至赫连翀到得比他预想的时间还快。
赫连翀抵达营中之后未做停歇就先去了张恪的中军大帐，彼时张恪正在查看周边舆图，见赫连翀进来忙将他叫到身边询问：“太子当下如何？”
虽然白无虞在传信中已用“煜安”二字表明了韩煜现状，但更多细节张恪却并不知情，眼下赫连翀赶到，他自是要问个清楚。
赫连翀言简意赅地将救出韩煜的经过以及他已携子北上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隐去了薛鸣前来刺杀的事情没提。张恪听罢若有所思，未做言语。
“都督，”赫连翀跪下请命：“眼下莫辞与迦林叛军正在攻打静州府城，还望都督允我点齐人马前去一解静州之困！”
赫连翀把在静州城外探得的战况一一向张恪禀明，张恪未说不允，只蹙眉道：“此地虽离静州不远，但要想三万人马开拔过去至少也得近十日工夫，只怕静州未必能坚守到那时……”
“不用……若我率领三千骑兵疾行，想来只消两日就能赶到澄州……”赫连翀抱拳一礼。
“澄州？”张恪心中一凛，手指不由在舆图上的澄州所在之地敲了敲。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张恪稍一琢磨就立马明白过来：“看来你已胸有成竹……”
“东境反叛已久，末将愿尽力而为将这祸乱就此终结。”赫连翀浑身虽难掩疲惫，但说这话时却目光炯炯。
张恪知他心意已决，于是也不再多言。
“赫连翀听命……”
“末将在……”
二人在帐中共议多时，待一切商定，便已是深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虽然后面只想通一半，但我还是决定先写了再说（捂脸）感谢在2024-01-10 00:08:51~2024-01-13 20:4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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