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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救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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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眼就进入五月，本又该是要筹备皇帝万寿节的日子了，但今年光景属实不好，外头造反的造反，紫梁都血染的阴霾也还没散，下至万民百姓，上至皇亲官吏，心中皆是宛如压了巨石一般，又哪有什么心思要为皇帝大肆庆祝。
就是曹守信自己，见了礼部依照惯例递上来的折子也是兴致缺缺。毕竟去年万寿节上的刺杀就是一切祸乱的开端，他现在还憋着一口气想把莫辞挫骨扬灰，自然也就没啥好心情来过生日。
不过，大操大办的虽然免了，但关起门来简单吃个家宴还是要的。只是礼部和光禄寺这边将将才领旨着手去办，洺州方面谭崇岭就传来了最新战报，令原本已经等着准备吃席的众人直接先吃了皇帝一通怒火。
莫辞竟虚晃一枪绕开洺州去打了澄州。澄州常驻府兵本就已经在一开始谭崇岭和莫辞于洺州邬州之间对峙时给调了过去，只留了少量人马作为防守，所以此时陡然面对莫辞的猛烈攻势很快就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而谭崇岭眼看局势不妙，索性趁着莫辞后方空虚发兵攻打了邬州，结果便是双方战阵重新洗牌，谁都没能讨到好去。
不过谭崇岭战报中也说了，焱州军府的一万多人马已至近前，待大军汇合部署完毕，很快就能再将澄州给夺回来……
其实，若战报只到此处还不足以让皇帝大动肝火，真正令朝野震惊的乃是随战报而来的一封密函。此密函据说乃是谭崇岭攻占邬州时无意间从叛军那里截获的，而密函双方正是莫辞和涯王袁昌彦。
信中提到二十年前大安太子韩煜分明就乃涯王所救，且一直被他藏在北域之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要反了他曹守信好挟天子以令诸侯。眼下莫辞大军已按约定打到近前，正是涯王派兵联合的最好时机……
此密信是当着朝堂众臣读出来的，登时殿中就炸开了锅。
容高轩直接被骇得眼前一黑，他自是知道韩煜眼下就在紫梁都中，这事如果被皇帝顺藤摸瓜也挖了出来……结果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曹守信“砰”的一声就将信纸拍在了御案之上，上头茶杯应声一蹦，茶汤立时泼出半盏淌得到处都是。
“他们……他们这是都当孤老了么？”曹守信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怒到极点。“他们真以为孤是没牙的老虎就伤不了人了么？呵呵，当真是反了……反了！”
“陛下息怒，息怒……”周公公慌忙上前安抚，却被皇帝一把掀开，“唉哟”一声仰倒在地。
“来人！着龙武卫去给孤将云华园围了！那个袁奕善，还有那……那个余之耀，统统给孤抓起来！孤倒要看看，他袁昌彦到底敢不敢反！”
“陛下！不可！”容高轩下意识便是出列反对，结果迎上皇帝杀人的目光冷汗都出来了。可此时皇帝正在气头，若他都不拦上一拦，韩煜的处境恐怕真的要完！
“陛下息怒请听下臣一言……”容高轩稳了稳心神道：“此事说不定乃是莫辞的离间之计，单凭一封书信其实说明不了什么，反而意在激怒陛下。倘若……倘若县主真的因陛下之故遭遇不测……那涯王……”才是真的会反……
最后半句容高轩说不出口，但殿中众人都懂其中含义。
随后便有缓过劲来的其他人出言附和：“容大人所言有理，望陛下三思呐……”
曹守信被众人举动堵得一口气憋闷在胸咳嗽起来，直到从地上爬起来的周公公又是顺背又是奉茶好一通忙活才堪堪缓了过来。
见殿中气氛有所缓和，容高轩立马继续道：“不若由臣先去云华园向平疆县主求证一番，其中有所误会也说不定……”
“呵，你去问她就会告诉你了？容卿未免天真……”曹守信眯着眼睛直视容高轩，似要将他看个对穿。
“……”容高轩自知说错了话，还没想好如何找补，便又听曹守信道：“既然你们都说那袁奕善动不得，那孤就下旨请她到宫中住下吧……至于余之耀还有孩子……且留在云华园中便是。只是书学孤看他暂时也不用去了……”
“通知梁羽，立刻带龙武卫去办，下朝之后，孤要立时见到袁奕善……”
这后一句话曹守信是冲着周公公说的，周公公马上就应了下来，跑着小碎步退出了含元殿。
皇帝主意已定，容高轩当下也不好再劝。不过目前看来平疆县主一家应只是先被分开监视问话罢了，好在余之耀就是韩煜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皇帝对他也不会太过上心，只要他们几个咬死不认，性命暂且应该无虞。
可是……
此时的容高轩脑中一团乱麻也甚是两难，他一方面确实希望韩煜能逃出生天莫遭皇帝毒手，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对方可以“安分守己”以确保北域不会再生叛乱。可是两者之间必有取舍，而那个做决定之人说到底却并非是他……
难矣……难矣……容高轩心内长叹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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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派兵围了云华园的消息很快就经由莫问居传到了李复这里。
李复顿时人都懵了，忙逮住白无虞询问起其中缘由。
“据说是因为皇帝知道太子可能没死了，而且为此涯王和莫辞还勾结到一处打算扶太子归朝吧……”
“现在平疆县主被单独扣到宫里去了，只那个北宁县伯还有他们孩子还留在云华园。眼下云华园被重兵把守，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用刑逼问太子下落……”
李复：“……”虽然他已经找到韩煜不需要再通过余之耀他们的关系，可他和余之耀毕竟相识一场，抛开立场身份不谈，就余之耀对他本人还是不错的，他自是不希望对方一家遇到什么危险。
等等，李复突地就想到，他三盏花灯已挂出去许久可韩煜却一直未有联系，其间不会是真和云华园有什么牵扯吧……
怪只怪他当时没和韩煜确认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以及韩煜和云华园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会导致如今这般被动。当然，也不排除即使他那时候问了，韩煜也未必肯说的情况。
“那你说皇帝会不会……”李复压低了声音和白无虞咬耳朵：“咳，会不会已经知道韩煜就在紫梁都了呐……”
“应该还没有……若是太子已经暴露，京中定然会到处围捕，眼下风平浪静，自是无事。”
“嗯……是这么个道理……”李复点点脑袋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白无虞含混开口。
“什么？”李复看他。
“呃，没什么……”白无虞犹豫半晌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李复狐疑地蹙了下眉倒也没再追问什么，只轻声吩咐了句：“最近你且叫人多方留意咱们园子周围，若有什么可疑之人或者可疑之事都赶紧来告知于我……”
其实李复最怕就是韩煜会因京中之变突然过来找他，他必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以保万全。
“慎之你就放心吧，这点儿事情小爷还是知道如何处理的。”白无虞冲他一笑，信誓旦旦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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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李复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而同为室友的白无虞却早已打起了呼噜。
因为此前出现过了李复半夜被人掳走的情况，所以在那之后白无虞干脆在李复房中另一头添了张床榻，中间以屏风隔断。李复虽觉他小题大做但又不忍驳人好意，总归和在现世上学时与同学同居一寝的感觉差不多。
李复背过了身开始数羊，正在迷迷糊糊之际，忽听窗外“啪嗒”一声响动，他乍时以为是风，可另一边的白无虞却已然弹身而起。李复一时惊讶无比，这人刚刚还在睡觉却警觉得跟猫一样，自己要是有这等功夫，上次也就不会轻易被韩煜掳走了……
白无虞将窗框隙开一条缝来朝外面查看，一枚石子直朝他面门飞来，他抬手接了，石子外裹了张字条，上书一个“煜”字。李复举着油灯凑上来一看，当即就明白估计是“韩煜”真的找上门来了……
他朝白无虞示意一下，对方立马朝外头学了几声鸟鸣。二人退至桌边，不一会儿就从窗外闪进来个黑巾覆面之人，见到李复便率先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见过李公子……”听声音，竟是名女子。
“请问姑娘是……”
“公子唤我月娘即可。我特奉主人之命来请公子相助。”
月娘言简意赅，说话间便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了李复面前。那是一方巾帕裹了块硬物，李复打开一瞧，乃是“煜”字玉佩的另外一半……
李复心中明了，于是将东西裹好又还了回去。
“姑娘希望我们如何相助？”李复早就得了赫连穹授意要听韩煜安排，只要对方不是让他杀人越货为非作歹，那他自也不会拒绝。
“如今主人和平疆县主被皇帝分别囚于云华园与皇宫之中。只是我们手上能用之人有限，难以同时前往云华园和宫中救人，所以还请李公子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李复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可他心头亦有一丝疑惑悄然掠过。此话中的意思便是韩煜不仅要救自己，还打算救平疆县主？那他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眼下时间紧迫，李复也来不及细想，他扭头看向白无虞，这要是耍嘴皮子的事情他还能行，可若是真刀真枪与人干架他就只有在边上干瞪眼的份儿了，行与不行自还得看白无虞的。
“若是救人倒也不难，但只怕动静不小，届时……”
“后续我家主人自有安排，只要李公子能助我家主人逃出紫梁都一带即可……”
“我明白了……”
“可是我对云华园尚且有两分熟悉，但宫里……”白无虞面露难色。
“我去……”一个笔挺的人影自外间踱步而入，李复一惊，脱口而出：“阿鹤！”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期掉落小剧场：
某茶（捂脸碎碎念）：突然有点心疼咱们容大人怎么办……
容高轩（横眉冷对）：我有今日都是拜哪个所赐？
某茶（甩成拨浪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作者的话：对了，我还是简单说明一下哈，估计小伙伴儿们也看出来了，本文的权谋其实主要谋的是局和人心，而不是事，所以在针对到某些具体事情的时候写得就相对比较简单，比如密信不用密码啥的，噶人手法也都很直接（捂脸）我只在真的情节需要时会考虑单独详写，不然全都那样搞的话本文会没完没了的（捂脸）本文已经够复杂了，我就不另外叠buff了哈~
